安禄山原是突厥人,在得到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的青睐后一路高升,很快就成了唐玄宗跟前的红人。五十多岁的他为了讨好唐玄宗,博杨玉环的欢心,甚至做出了认当时只有三十多岁的杨玉环为干娘的荒唐事。
认了干娘没几天恰好又是安禄山生日,闲极无聊的杨玉环竟异想天开的要给这比自己还大一轮多的干儿子办一个三洗之礼。
先是动手把他脱个精光替他沐浴,沐浴完后又做了一个超大襁褓将他像婴儿一样包裹起来,抬上轿子满皇宫转悠。一路上还不时拍打着他温情叫着:“禄儿,禄儿!”
安禄山从此一路高升很快就做到了三镇节度使,再到后来起兵反唐造下杀孽无数,一直到最后被自己亲生儿子杀死才算了结了这荒唐的一生。
死后的安禄山因生前罪孽深重,被判要经畜牲道九世轮回才能重新投胎做人,而且就是到了第十世,也还得先把那前世母子债给偿还,因此只得做一辈子小孩。
经历九世畜牲道轮回,终于在第十世的时候投胎到了彭州一户人家。哪知他才刚出生,生父跟着就暴毙而亡。就在家人议论纷纷之际门口来了一个道士,道士告诉他生母这孩子是个讨债鬼,这次投胎就是专门来取老爹性命的。
女人听了顿时吓的变了脸色,赶紧就想把这孩子丢掉,不料又被道士劝住说:这孩子如今前世被害之仇已了,绝不会害你性命,反倒是与你有一场母子之缘还要了。你一定要好生抚养,等到将来百年归天他替你送终守灵过后,前世那段母子孽缘方才能彻底了结,否则到了下一辈子你们依然逃不了这场因果。
女人看那道士道骨仙风不似那些装神弄鬼的游方道人,考虑再三最终同意留下孩子。
最后道士临走又留下一张药方,嘱咐妇人每日务必按药方所记药材熬水替婴儿泡澡,泡足一个时辰再用木棍全力拍打,从头到脚也要打足一个时辰。待到娃儿三岁以后,再把木棍换成铁棍一直坚持到七岁才可终止。
女人听了大奇,正要问是道士这是为何,哪知道士却突然一下消失不见。这下可把女人吓了不轻,深以为道士是天上神仙下来指点,对道士的话不敢再有半点怀疑。从此每天都坚持按道士方法给娃儿泡澡、拍打,直到七岁才停了下来。
那孩子到这个时候已变得一身钢筋铁骨刀枪不入,只是也就没再长大过,直到三十多了也都还是个孩童模样。
“大半年前我遇到了师父,经师父点化才明白了这一切因果。我也一下再恨不起那个我该叫妈的女人,说到底都是我们前世自作自受。现在她死了,我也把一个做儿子应尽的本分都尽到了,也算是跟她两清了!”说到最后,造化神情不禁有些黯淡。不过很快又回复了平静,看着罗修问:“那师弟你前世有啥故事,也讲给我听听?”
“我?我跟你比就莫那么多说的了,我只晓得我是阿修罗转世,那时我的名字叫罗睺……”
“你们两都认识了!”就在造化和罗修躺在草地上聊的热火朝天相见恨晚时,悟明和尚从雷音寺礼佛回来了。举目四下一番打量,看着两人笑问:“刚才有动手吧,哪个赢了?”
“嘿嘿。”两人只是笑。
“造化现在起你也是当师兄的人了,以后就得有个师兄的样子。收敛一下你的脾气,不要动不动就跟人翻脸动手。”
“晓得了师父。”造化仰着个孩儿脸脆声脆气的答道。
“晓得就最好!”悟明点点头又问:“你生母的后事都料理好了?”
“都料理好了,师父。”
“那行!既然前世债已了这里也就莫啥值得你留念的,走罢!”悟明说着当先往山下走去。
等到师徒三人进到成都城里就见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不知道还以为是过年了。罗修随手一把从人群中扯过一个中年男人就问:“哥子,今天啥日子那么热闹?”
那人正往前挤,不想被人给一把拉了回来,心头顿时变得很不安逸扭头就骂:“你妈……”可等回头看清抓住自己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手里还提着一个老大的铁疙瘩,后面半句脏字又生生收了回去。改口道:“一看你娃就是才拢成都的,连今天是刘湘刘大帅进驻省政府的日子都不晓得!快把手放开,我还要去大帅府领东西,一会去晚了都遭人抢完老!”
“嘿,你龟儿子急的很哦!领东西?领啥子好东西?”罗修松开手还想再问,那人却跐溜一下再次拱进了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话说到这里就不得不额外提一下,民国初期四川军阀多如牛毛,为了抢地盘时常是一言不合就开打,多的时候甚至一天要打四五场。
也有人会问:一天打四五场仗那不是要死很多人?军阀些天天打仗,那四川老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
却不知在当时四川军阀虽然天天打仗,实际上却死不了几个人,甚至更多的时候压根就不会死人!原因就是这四川军阀间关系复杂,往往彼此间不是同学出身就是师生关系或老乡关系,这打起仗来极少能好意思下死手。
至于他们手底下的士兵更不用说了。往往对阵双方的士兵都是老乡,甚至还有好多是亲戚、兄弟、叔侄关系。你想这乡里乡亲的,出门一天都能碰上好几回,更不可能彼此玩命。所以这仗一打起来就跟过家家似的,老远听着枪炮轰鸣打的不可开交,实则大伙都是枪口朝天专打鸟,大炮哪里没人往哪轰。一仗下来要真有人死了,憋憋还要遭大伙吐泡口水骂一句:“狗日的霉批!”
所以一旦听到什么张大帅跟王大麻子为了半个县城又打起来了的时候,四周那些闲的无聊的百姓还会沿路招呼着跑去看热闹。遇到场面打得不够热闹,还要站边上起哄架秧子,那场面可说比过年还热闹!
当然了,再是打的跟过家家一样那也是打仗,还就有个个输赢胜败。那打赢的一方占了新地盘,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当地老百姓发福利收络人心,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发。如果再遇到打败的那方家人恰好也在新地盘里,打赢的一方说不得还要到对方家中拜访、慰问一下。承诺绝不殃及家人同时临走还要留下一些钱粮帮助生活。完了还要给跑路的对手送上一封信,大体意思就是:兄弟你既然打输了就安心跑路,家里一切问题都不用担心,老子都给你照顾的好好的!
更有那些把有家当、地盘都打完输光的人,眼见再撑不下去就会给挨个给其他军阀发帖子,大张旗鼓的宣布自己回乡养老。当然这并不是说输了的人从次彻底退出,反而更像是在说:兄弟们老子家当打完了,短时间跟你们玩不起了!你们几个先慢慢打着,等老子恢复了元气凑足人马再回来找你们耍!
而收到贴子的人都会懂礼数的在这期间不再去找他麻烦,遇到交往好的还会送上一些钱粮,并说:兄弟慢走,回去好好发展,我们等你发展好了再来打!
所以说虽然川中军阀天天打来打去没个消停,实际上对整个四川的破坏却算不上太大。跟奉系与直系几次大战相比,当真只算得上是小孩子过家家了。
不过你要是认为川中军阀打仗如此儿戏一定就好欺负,那可就大错特错!一旦遇到有外敌来犯,川中所有军阀就会立即抱成一团,联手将入侵之敌击退剿灭。这就跟一大家子人闹矛盾一样,再怎么闹腾那也是家事。要是你一个外人想趁机进来浑水摸鱼搞事情,那对不起,哥几个肯定得先联手把你个狗日的给灭了!
刘湘骑在侄儿刘文辉送的进口英国纯种战马上,看着街上两旁围观哄闹的人群,心中感慨良多。两年前自己被迫无奈回到老家,过起了‘樵山鱼水,息影乡园’生活。乡下生活虽然悠闲,奈何自己却不甘心,只是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直到杨森不敌熊克武连连败退,走投无路下又与袁祖铭共推自己出山,才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大好机会。在乡下老家一直深刻反省的自己只用了短短一年多时间,手下兵马就扩充到十万之众。如今全川就以自己实力最大,可说是名符其实的四川王。
怀着复杂的心情到了省政府,刚安排好向百姓发放米粮的事,回到办公室的刘湘还没来及得洗把脸,手下副官就送来了急电。接过一看,上写只有一句话:熊克武联合滇军欲图重庆。
“妈辣个巴子,狗日的熊克武还不死心。”刘湘看过之后把电报捏作一团狠狠的扔到地上:“赵副官,马上替我联系袁祖铭。”
“是,大帅。”赵副官刚要走又记起一个事来,问道:“大帅,马家大少爷在门外求见。你要不要……”
“不见不见,就说我有紧急军务处理没空见客!”刘湘对这个远房表亲向来反感,恨道:“他们马家做的那些事不晓得有多少人跟我举报,要不是碍着我夫人她娘舅,老子早他妈收拾人了!”
对马家父子打着自己旗号为非作歹的事,刘湘早有耳闻。只是一来自己刚出山时手下有将无兵,马家确实出力帮自己拉来不少兵丁,自己要动手收拾马家少不了要被人说过河拆桥。二来自己夫人相当维护娘家人,要动马家就必须要过她那一关。其实刘湘也没少跟夫人打过招呼,要她提醒马家凡事不要做的太过。可往往说不到两句两人就要吵起来,所以到后来他也再懒得多嘴。
如今听到马家大少爷又找上门来,刘湘估摸他准没啥子好事。干脆拒之不见,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嗯,熊克武要打重庆,那老子就亲自带兵去重庆,到时看求他找哪个去!”刘湘正盘算着,袁祖铭到了。
马有金在门口等了老半天,脚都麻了,结果只等来一句大帅军务繁忙没空见客的回复,气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求见无果的马有金沉着一张脸回到了在成都的宅子,下人们瞧他脸色不好,都吓得远远躲开不敢上前招惹他。
“他刘湘是个啥子东西!没我马家他能有今天!”回到客房,怒火中烧的马有金一脚把厅中八仙桌踢了个底朝天,桌子上茶碗全遭摔了个稀碎。“妈辣个巴子,老子要不是为了给老二报仇,会上门求他!”
“有金,老师平日咋个教你的。冷静,遇事千万要冷静!否则一旦被情绪左右思想,做事定要出错。”客房中一个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头,看着怒不可遏的马有金平静的劝道。
马有金听了立时收起怒色,对着他作了一揖:“唐老师,有金晓得了。”
“借兵的事被大帅拒绝了?”
“我……我根本就没见着。”努力让心情平复下来,马有金这才把求见刘湘的经过讲了出来。
听完他的话,唐老师当即断定:“这明显就是不愿见你,刘湘那你也不用再去了,还是想其他办法的好。”
马有金点点头,跟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还好老太爷考虑周全,特地从湘西请了茅山十八子来。按这信上说的应该就这两天他们就要到了。唐老师,你有没有听过茅山十八子,是啥来头?”
唐老师仔细的想了想,确信自己从没听过茅山十八子这个称号,猜道:“我也从没说听过啥茅山十八子,不过听名字应该是茅山过来的十八个武功好手!”
“可能是吧!”马有金也不知道。
晚上,马有金和老师正在账房盘点当天账目,门子进来报告说有一个自称马老太爷请来的道士在门口要见大少爷。
“一个道士?你确定没其他人了?”马有金有些诧异,不是应该十八个人吗!
“万一是个打前站的呢。”唐老师猜道。
想想老师说的到也有可能,马有金吩咐门子:“你把那个道士带我书房去。记到,客气点!”
就在他赶到书房坐定没多久,门子也领着一个道士走了进来。上前把那道士迎进屋里坐下,待到下人送上茶水,师生俩这才打量起他来。
那道士头上戴着纯阳巾,身穿朱红八卦衣脚蹬一双双脸鞋。腰里别着摄魂铃,背负一把斩妖剑。长得是剑眉鹰眼,塌鼻狮唇,再加上一脸虬髯须。一看就不是个心怀慈悲的出家人,活脱脱一个杀人放火的狠角色。
“道长一路辛苦,不晓得该如何称呼?”
“道爷我道号十八子!”道士说话是一点也不客气。
“道长就是茅山十八子!”马有金吃了一惊,他还一直以为茅山十八子是十八个人,没想却是一个人的名字。
“我就叫十八子,茅山只是我学的道法,跟我名字无关!”十八子没好语气的纠正他的叫法,跟着又站了起来:“后门我还有两件东西要拿进来。”
马有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往后院去了,急忙也跟在后面追去,心中暗道:这个十八子简直没一点礼数!
等他追上十八子,十八子已经打开后门引着两人往里走。这两人均是一身黑衣裤,头上也罩着一大块厚黑布,完全看不到脸面。走在前面的十八子边走边从怀里抓出五谷撒到地上,原本别在腰间的摄魂铃也被他拿在手上摇动起来。随着摄魂铃每响一声,后面跟着的两人跟着往前跳一步,就这么一路蹦跶着跟在十八子后面进到后院里。
把这幕看得明白,马有金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念头:赶尸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