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小珍对美雪的决定很不满，声音高亢还一脸不服气。这也让站在门口的其他服务员开始低声碎语起来。至于说什么，杨兰竖起耳朵也愣是没听清。虽刚听小珍说起要走的事，可又不了解来龙去脉，杨兰只能默不作声边吃边看。
小珍一句凭什么，让美雪不生气反倒笑出了声。“就凭你现在的态度。好了，我也不想和你多说，拿着你的工资走人。记住，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自己心里也该清楚，我说的是什么。请你好自为之。”
美雪说话虽细柔却有力，一句好自为之仿佛落地有声。这也让杨兰听得更加糊涂。一旁的张梦洁虽不吱声也没抬高头看，但明显放慢了吃饭速度。
小珍听完呆了几秒，突然很不屑地冷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好自为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也只不过是他包养的情妇，别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有多了不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杨兰。这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所有人都不说不提，或觉得再正常不过，司空见惯。可能小珍不仅是对美雪的决定不满，连带对她这个人也不满，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小珍也和袁秃头有一腿？杨兰这么想着，不免担心看向美雪，带丝同情。表面风光无限，背后却不知要受多少人的鄙夷不屑。她其实也不容易。
美雪从惊愕回神，突然沉下脸扬起手。眼看巴掌要落下，杨兰担心得一下站了起来，“美雪姐消消气！在店里呢。”
杨兰突然站起来制止，让美雪及时收住了手，巴掌停在小珍面前抖了抖，放下。
小珍见她如此动作，像被怒火挑起的斗鸡，瞪眼侧伸脸过去。“来呀！你不是想打吗？来呀！”
“你有完没完？有脸了是吧？美雪姐怎么说都是你老板，有你这样的…”
“张梦洁！坐下吃你的饭，不够再给你叫一碗。”杨兰转头扯着张梦洁让她坐下，昏沉的脑袋现在更是头疼。张梦洁和小珍不熟，帮美雪说话这可以理解。但小珍和美雪撕破脸对着干，现在已经怒火中烧，张梦洁这样无疑火上浇油净添乱。
这边张梦洁刚坐下，那边小珍火气却越烧越旺。“怎么的？都以为我好欺负是吧！你又算什么东西？帮她刘美雪，就是跟她一路货色！”
这是骂我呢还是顺带把我也给骂了？杨兰纳闷着自己得罪谁了，站在那一言不发。
“呀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帮她怎么了！不服气你咬我！”
“张梦洁，算了。现在她就是条疯狗，逮着谁咬谁。”
“骂谁是狗呢！你这婊子装什么圣母白莲花。她们孤立我，不都是你干的？还有她芙蓉，是不是知道你会来让我走才提前下班，不敢面对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她和你说的。”
起初杨兰觉得，美雪话糙理不糙，因为生气失了理智的小珍，整个人看起来都神经了。但现在看小珍说得激动，杨兰突然又挺同情她。虽不知道小珍平日受了什么委屈，但总归事出有因，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人呢。
“小珍，有什么事，能不能好好说，大家都看着呢。”杨兰善意提醒，别说其他服务员，厨房的人也都站出来看着。
“看就看，我和她也没什么好说。让我走，可以。但这个月整个月工资必须给我。我也不稀罕在这工作。”小珍嘴还是倔强，但脸上挂不住的委屈。
杨兰转头看美雪，知道接下来的话也许会让美雪为难，但总归也是为了大家不继续难堪下去。其他人怎么样她不清楚，但杨兰已经被吵得头昏脑胀了，相信美雪也差不多。“美雪姐，小珍既然接受走，你看…”
“该你的一分不少，不该你的，我不可能给。”美雪面无表情，说话淡淡的，但态度不软，也没理会杨兰的说情。
小珍一听就不乐意了。刚和杨兰说话情绪稍有稳定，这下态度却比之前更甚，横眉竖眼的。“不给是不是？好啊，那我报警。说你这里是家黑店，无故辞退员工。还有隔壁咖啡屋，是个不正规场所。”
周围人忍不住笑出声。美雪也一脸无所谓，找张凳子坐下，一副请便的样子。
杨兰看小珍从围兜掏出手机真打电话，心里不免开始失望。她说咖啡屋不正规，那平日在她眼中的我，又是什么呢？不说亲密，但自以为和她关系算不错，没想到有人虚伪得真特么见鬼！
“真是疯了。”张梦洁刚骂小珍不要脸的时候就一直站着，现下可能站得累，看眼杨兰。“你站着不累啊。”
“还好。”
两人坐下，杨兰皱眉看小珍打电话，心里一直在难过。为自己随意交心的愚蠢，或是依旧没能看懂人心的无知。而美雪吩咐其他人，打扫完卫生就提前下班。阮若凡眼巴巴看了杨兰几秒，见杨兰一直皱眉垂头没看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小珍打完电话转身去了门口，张梦洁趴着吧台问美雪。“美雪姐，你也太善良了吧。任由她这么闹。”
美雪笑笑，“没事。对了，你俩要不要先回去。”
“我们还是陪着你吧。”杨兰看了眼美雪，笑着轻微叹口气。虽心情复杂，但杨兰清楚，此刻不可能丢下美雪一个人不管。
“对呀，反正回去也是睡觉。何况你是杨兰的姐姐，杨兰又是我的姐妹，她在这，我怎么能不在呢。”
“你话怎么这么多。”
“本来就是啊。难不成我要说，因为美雪姐是我老板，我才留下来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好说。”
“杨兰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给过你希望吗？”
美雪忍俊不禁，笑着插嘴。“张梦洁你不知道吧？杨兰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话多问题也多。现在长大漂亮了，也不爱粘人了。”
“这个我是不知道，但有时冷冰冰的，确实不可爱。要不你说说。”
“你俩够了啊。谁长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幼稚。”有一瞬，杨兰差点想掉泪。因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清楚。但她确实觉得，越是长大，回看曾经的自己越觉幼稚。
“幼稚怎么了？谁不是从幼稚到成熟。再说了，幼稚有什么不好…”
张梦洁话没说完，小珍领着两个警察走了进来。“就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