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苏妙妗经过先前两次尝试之后不再鲁莽冲动了,她之所以写字条给南喜善也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她听到这件事是如意通过朴允惠的嘴里听说来的之后便立刻再三提防,直到太医院称确有此事时苏妙妗的心才放下了一半。
不过很快如意便又从四执库那里听说皇上已经醒过来了,此刻正在养心殿批改奏折,苏妙妗虽是有些失望但心底竟莫名的觉得有些踏实。
她也顾不上细想这些,只想着赶快将朴允惠这碍眼的奴才收拾服帖再说。她在来无极宫散布消息之前季承翊就已经醒过来了,可她却只说了皇上病重昏迷,分明是想看自己趁乱会不会有所动作。
倘若苏妙妗真的又一次约见南寻,朴允惠势必会想尽办法引季承翊前来捉拿,到那时南寻和自己都难逃一劫。
想到这里苏妙妗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她自认为自打进宫之后一直不争不抢,可谁承想先前有柔嫔咄咄逼人,如今又有朴允惠在身后费尽心机陷害。
这宫里当真是个是非之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必历来冷宫里的妃子大都是遭了背地里的刀子。
看来自己也不用再一昧避让了,原本只是想在这宫里活得轻松一些,早日等到南寻来接自己回家罢了。
如今苏妙妗若是再不给暗地里那些人点颜色瞧瞧,怕是总有防不胜防的一天,到那时候后悔也自然是来不及了。
自打朴允惠窥到如意去了一趟长乐宫之后便更是留心着南喜善的一举一动,不过一连几天她都没有什么动作,这让朴允惠有些失落。
难不成苏妙妗真的被皇上震住不敢再有所行动了吗?按照朴允惠对她的了解,苏妙妗想要做成的事情拼尽全力都会去做,所以她根本不相信苏妙妗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终于在她耐着性子又等待了两天之后,两更的锣刚刚敲罢南喜善便带着一个宫女从长乐宫溜了出去,朴允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计划马上就得以实现了。
兴奋的她连衣衫都未穿停当便马上尾随着南喜善一路走出了宫门,来到了马场与宫内交际的地方。
朴允惠记得这里,上次她告密时季承翊就是在这里将苏妙妗和南寻抓了个现行。她心里不由得犯了个嘀咕,他们怎么会又一次选择在这里见面?
不过有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么想着倒也说得过去,但为了以防万一朴允惠并没有急着去养心殿请皇上,而是躲在一旁多加观望了片刻。
只见南喜善径直走出了宫门外,不大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朴允惠正揣测她此行的目的时突然发现回来时南喜善的脚变得异常的大。
再结合她走入宫门时怪异的走路姿势与遮遮掩掩的动作,朴允惠猜到了这并不是真正的南喜善,而是南寻穿了她的衣服假扮的。
即是如此想必他们会直接奔着无极宫去,朴允惠目送着他们踏入前往无极宫的甬道之后连忙小跑着到了养心殿。
还没等她闯进去就被御前太监拦在了门外,并大声呵斥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只身闯入养心殿,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回宫宫的话,奴婢有一重要之事禀告,事关容妃娘娘,还请公公尽快通报一声。”
原本那御前太监不想搭理朴允惠,只认为她又是一个妄想着飞上枝头的麻雀罢了。但当他听到事关容妃时却不得不思量了片刻,皇上对容妃的偏袒宫里有目共睹。
倘若无极宫里当真出了什么岔子,他可是担待不起。若是因为自己不及时禀报而引得皇上动怒,他恐怕也是活罪难逃。这么想来,那太监连忙进了殿内向皇上通报去了。
正巧季承翊坐在龙床边上看书,眼神之中全无困意。看着来人神色匆匆顿觉没有好事发生,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难不成无极宫又出事了?
对于手下奴才做事的分寸季承翊再了解不过了,倘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就是借这群奴才十个胆儿他们也不敢深夜唐突地闯进正殿里。
那太监快步走进来之后看到季承翊的脸色,顿时吓得将想说的话硬生生憋回去了,季承翊没什么耐心,只是催促道:
“说吧,怎么了?”
“启禀皇上,外头来了个长乐宫的宫女说是无极宫出事了,您看要不......”
“摆驾无极宫。”
看来自己的猜测总是没错的,果不其然无极宫出事了,怪不得季承翊方才躺在榻上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
朴允惠站在养心殿外只等了片刻,季承翊便披着那件熟悉的狐皮大氅快步走了出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径直走出了门外。
她原本还想着自己能够与皇上说上两句话,没想到在季承翊眼里自己就仿佛是空气一般不存在,这让原本充满期待的朴允惠心瞬间凉了半截。
可是转念一想马上就能看到好戏了,她便赶快整理了心情小跑上前去主动搭话。
“皇上,奴婢方才经过无极宫外的甬道时看到有男子的身影,恐怕是有刺客想要对容妃娘娘不利。奴婢一介弱女子不敢声张,回到宫中又不见了莲主子的身影,万般无奈这才来找您的。”
这宫中戒备森严,哪里会有什么刺客出现?若不是有人接应,二更宫门紧闭之时恐怕就连一只蝇子都飞不进来。
季承翊心中清楚得很,这奴才口口声声说着为容妃和莲贵嫔着想,实则是想通报她们二人再次勾结,与宫外男子私通的事实。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多看了这奴才两眼,却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与南寻相似的地方。
“你与南寻是什么关系?”
“回皇上的话,那是奴婢的兄长。”
兄长?怪不得季承翊觉得这奴才眼熟,原来正是南朝进贡来的第二位公主,却被他草草地决定发配给第一位公主当牛做马去了。
这么想来便都解释得通了,她来向自己告密并非对他忠心耿耿,只是不甘心南喜善能够在大魏做个贵嫔,自己却只能做个丫鬟罢了。
原本有一个柔嫔已经够令人烦心,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心狠手辣的奴婢,季承翊意识到自己是时候肃清后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