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流产
凌芯哭喊着：“我没事！快点叫救护车，她们两个谁都不能死！”
猛地，凌芯被赶来的严煜霆狠狠地推到一旁。
程菲在严煜霆怀里，笑容凄美：“我知道凌芯不能有事，她对你很重要，她若是再离开你，你一定很难过……心爱的人离开自己的痛苦，你只要承受一次就够了……霆哥，我爱你，永远都是……”
程菲用死成就了自己在严煜霆心里的永恒地位，她这辈子似乎只在做一件事情，就是守候自己无望的爱情。
“不是让你在别墅好好待着吗？一定要出来害人吗？立仁说得没错，你就是个祸害！”严煜霆声嘶力竭，眼里充满了对凌芯的怨怼。
别墅很快恢复了平静，凌芯孤单的留在阳台上，小小的身子那般无助，她这次是真的错了吗？
徐启睿在楼下和警察交涉结束，承诺随后会带着凌芯去警察局录口供，警察这才离开。
“我们回去吧！”徐启睿将凌芯揽进自己的怀里，这一刻，他只想用力呵护这个柔弱的女孩，让她不被伤害。
徐启睿带着凌芯回城，凌芯却执意要去医院，她想第一时间知道立仁的情况。
急救室外，严煜霆掩面而坐，本就憔悴不堪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惶然。
“对不起，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凌芯诺诺道。
严煜霆愤然转身，怒气凝聚，一拳打在雪白的墙壁上，“你要如何承担？你除了还剩下一个躯壳，你还有什么？难道要我杀了你吗？”他自责不已，“是我害了立仁，是我让他去保护你的，交待给他任何事情他都会很好的完成，想不到这次却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兄弟了……”
凌芯第一次看到严煜霆如此阵脚大乱，毫不隐藏自己的情感，他不过也是性情中人，平日他太会伪装自己，让人看不透彻，一向冷漠无情的他也有他的软肋。
这夜，凌芯侧夜未眠，独自坐在客厅整理头绪。
她终于能感受严煜霆为什么喜欢置身暗夜了，只有寂静的黑才能让凌乱的心绪得到暂时的平静，一切很安稳，心事太满不能自己的时候，这样的做法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凌晨五点的时候，严煜霆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看到坐在客厅的凌芯，他的一张俊脸立刻拉了下来，冷漠的说：“你从此以后可以自由了，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于你，我和你之间的游戏结束了。”
凌芯表情错愕，之后强颜欢笑说：“游戏？这真的仅仅只是游戏吗？你还有多少事情隐瞒着我，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你的介入变得混乱不堪，我活得像行尸走肉，你现在跟我说游戏结束，难道这样你就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彼此回到从前吗？”
“你不是一直都想逃离我吗？现在我成全你，怎么又不乐意了？”严煜霆笑得极其嘲讽，“你不会是把自己陷进去，爱上我了吧？”
“你不是一向都不在乎我的生死吗？为什么还要立仁暗中保护我？”凌芯反问。
“是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投降了，我怕了你，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因为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严煜霆话没多说，上楼洗澡换了身衣服就出去了，之后却是言出必行，当凌芯是个陌路。
立仁身中要害却保住了一条命，在程菲的葬礼上，凌芯心里异常难受，早早的退场了。
她直接去了医院，立仁正在睡觉，却突然一个激灵醒来了。
也许是整天躺着太闷，立仁竟难得开玩笑说：“我说怎么房间里的气氛突然阴沉起来，原来是某人正阴着一张脸呢！是来看我死了没有，还是后悔自己的当天的任性，特意来向我道歉的？”
“对不起。”凌芯发至内心的道歉。
立仁惊愕道：“呀，真是难得的，劳你向我低声下气的，对霆哥你也没出现这般底姿态吧？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你哪来的勇气总是反抗霆哥的？”
凌芯直入主题，问：“他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姐姐凌玉？”
那天是凌芯来A市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去看姐姐，却刚好碰上姐姐被严煜霆杀害的场面。
立仁被凌芯的问题问住了，她刚好问到了重点上，严煜霆是个不喜欢解释的人，或者是他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和别人解释当年的事情。
立仁酝酿片刻后，缓声说：“当年是你姐姐自愿的，霆哥只是成全她而已，至少她是笑着离开的。”
“凌玉长期吸食毒品，染上了病毒性肝炎，临死前还注射了大量毒品，非常痛苦，她只是希望自己死得更痛快些，即使霆哥当时不杀死她，她也会因体内毒品过量而死，她最终只会被毒品毒死……”
“为什么是这样的，姐姐什么都不跟我说，想不到她竟然走上吸食毒品的道路，那小辛……”
“你放心，小辛很健康，你姐姐是在小辛出生后才开始吸毒的。”
凌芯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时无法从这样的事实中回过神来，一直以来自己心里的杀人魔王竟然是无辜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她更没想到当初在幽兰谷许下的愿望竟然实现了，她希望严煜霆没有那么坏，心里期望着与他的一切恩怨只是一场梦。
此刻她身上的重压突然间卸下了，没有仇恨的负担是那样的轻松，但心里却空落落的，不知所往。
凌芯走出医院，给肖承打电话摊牌，质问：“你现在满意了吧？我对严煜霆来说什么都不是，他那样恨我，而我已经知道他根本不是我要报仇的对象，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易取消，你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事实上，选择跟你这样的人合作，简直是一种愚蠢之极的做法，只会被你出卖！”
肖承啧啧道：“呀，你别生气嘛！狙击手事件只是我的手下自作主张，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凌芯冷笑说：“你以为我会继续相信你吗？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手，我想你那天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得很清楚了，你不用想用一句话来抹杀真相——我真是疯了才跟你在这里废话，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的交集！”
凌芯干脆的挂断电话，肖承竟然不停的打来，她干脆将他的号码拖入黑名单，从此清静。
这一年里凌芯一直紧绷着神经，如今心理得到释放却落下神经衰弱的毛病，整夜失眠，精神越来越差，只能靠徐启睿催眠才能睡着。
这天凌芯一下课，哪也不去就直接去了徐启睿的工作室，她似乎爱上了他那张助她入眠的躺椅。
凌芯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她却不想回家，和徐启睿在楼下吃了点东西之后回到工作室就赖着不走。
徐启睿看到在躺椅上的凌芯，无奈说：“小姐，我下班了！”
凌芯无所谓道：“可我不想回去，今晚我就睡在这里了，回去也是睡不着。你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的。”
“因为大哥的忽视，没有他的家回去你觉得难受是吗？”徐启睿拉过椅子反坐。
凌芯冷笑说：“他当我是什么？想玩就玩，想扔就扔的玩具吗？我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很大，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徐启睿看凌芯的眼神变得复杂，看别人的事情，他可以看得很明白，但是面对自己的事情时，难免当局者迷。
片刻后他的眼睛嘀溜一闪，说：“既然你和大哥之间难以为继，不如和我在一起吧？做我的女朋友。”
凌芯安详阖上的双眼立马大睁，看到徐启睿表情戏谑，嗤笑说：“还好你是在开玩笑，不然我的小心脏真是受不了你这种天菜级的男人的表白。”
“我看起来真有那么不正经吗？我没有在开玩笑的。”徐启睿抗议。
“你有正经过吗？”凌芯重新闭上双眼说，“我眼睛很疲劳，麻烦你了。”
徐启睿对凌芯这种忽略自己的行为很是无奈，但还是任劳任怨的开始为她催眠。
看着入睡的凌芯楚楚动人之态，徐启睿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触动了，他似乎找回了几年前那种发自内心想去疼爱一个人的冲动，以前他没有能力去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几年他不断的使自己强大，可那个他曾经用生命去爱的人已与自己隔之天涯，注定此生无缘。
徐启睿A市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恋人叫姜盈，正值两人的感情极致浓烈之时，严煜霆凭借自己是他准姐夫的身份以及哥哥对弟弟的呵护之名，竟成了棒打鸳鸯的主谋。
徐启睿感情受挫，愤然出国，所以他心里一直积压着对严煜霆怨气。
姜盈背景表面非常清白，一个长得干净清爽的农家女孩，仅比徐启睿小一岁，中专毕业后在一家医院做护士，但徐启睿不知道的是，姜盈是肖承安插在严煜霆身边的眼线，利用徐启睿年少的单纯善良，企图接近严煜霆。
肖承报仇心切，为了报仇，他可谓是煞费苦心，而严煜霆何等精明，大多阴谋都被识破，特别是还搭上自己的亲妹妹苏芮，不过结果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凌芯睡梦中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封住，她以为是严煜霆又闯进自己的房间，对于他这种总是趁她熟睡吻她的做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习以为常。
她没有拒绝，而是自然而然接纳他、回应他，而对方的动作却突然停下了，她奇怪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徐启睿那放大的脸，眼波柔和。
徐启睿看着凌芯惊诧的眼神，调笑说：“想不到你还挺热情的，害我都不能自己了！”
凌芯生气的推开徐启睿，怒骂道：“你竟然对我做出这样的事！你……你居心不良，你不安好心，你是披着人皮的狼，我宁愿回去吃安眠药也不要来你这里了！”
凌芯起身就走却被徐启睿拉住，说：“我承认，是我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吻了你，但是要不是你的配合……”
“你还说！”凌芯恼羞成怒。
“好吧，我任你处置，你不要生气好吗？”
“我能不生气吗？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我和你断绝朋友关系。”凌芯挣扎着甩开徐启睿的手，义愤填膺的跑下了楼。
徐启睿不放心凌芯一个人大晚上的回去，拿上车钥匙就追了出去。
徐启睿一言不发，将凌芯强制拉上了他的车，车内出现短暂的沉默后，他说：“如果大哥给你带来的只是折磨与痛苦，我愿意保护你不受到伤害，我是认真的。”
凌芯一声不吭的回到别墅，客厅里的灯光竟然还亮着，刘姐一个人孤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
“刘姐你怎么还不睡啊？”
“你不回来，我怎么敢睡啊！你要有个好歹，我可是担当不起。”刘姐担忧的说，“真是把我担心死了，打你电话打不通，回来就好！吃过饭没有，我给你去准备。”
面对刘姐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态度，凌芯感觉怅然若失，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走了几步回过身来，说：“刘姐，你不用对我那么好的，我现在充其量不过是小辛的亲人，在严煜霆眼里也只是个佣人而已，替他做事拿薪酬，我们现在是一样的。”
凌芯回房无力的躺在床上，身心疲惫却了无睡意，直到半夜，电话响起打破了沉寂的夜。
“你还没睡？”电话里传来季陵予嘶哑的声音。
“嗯，睡不着。”凌芯出奇的竟能保持平静。
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竟感觉有些陌生了，陌生到通着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是人变了罢！
正当凌芯以为电话那头已经挂断的时候，季陵予突然说：“有件事要你帮忙。”
“嗯，什么事？”
“玲静她怀孕了，明天要去医院做流产手术，她一个人不敢去，你能帮我陪她去吗？我在国外……”季陵予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有些中气不足。
“孩子是你的吗？”凌芯直截了当的问。
季陵予显得紧张，急切的解释说：“凌芯，请你相信我，那次是意外……”
凌芯的心情低落到谷底，一直她都觉得和季陵予的距离越来越远，现在她心里更是前所未有的绝望，看着他走向没有自己的远方，越走越远，永远不可触及。
“既然孩子是你的，你怎么可以那么绝情，玲静她很爱你，你这样的做法会伤害到她。”凌芯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
“是吗？就算我和别人有了孩子，你一点也无所谓是不是，你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季陵予突然大吼，“也是，如今你的眼里只有严煜霆，但我会让你知道，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听到季陵的一番话，凌芯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声音充满阴鸷，这还是彼时那个纯真干净的男子吗？他竟是那么陌生。
第二天，凌芯特意请了假去季陵予的公寓，玲静果然在那里，她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凌芯来，关掉电视，拿起身后的包，说：“你来了，那我们走吧！”
凌芯笑着，没有说话，玲静竟然早就准备好了，看来就等她来呢！
玲静一副倘然，似乎今天要做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跟饿了需要吃饭一样自然，但凌芯在她的笑容里捕捉到几丝勉强。
路上，凌芯担忧的问：“玲静，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还能怎样？”玲静笑得异常苦楚，“陵予哥不喜欢这个孩子，他说拿掉就拿掉喽！”
凌芯不可思议的看着玲静，她怎么那么无所谓，还是这只是她努力伪装下的表象？
“季陵予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凌芯愤愤道。
玲静叹了叹气，说：“陵予哥已经变了，不再是当初的他，但我对他的感情却不会变，只要他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凌芯越来越不明白爱情的定义，难道爱一个人就是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让对方快乐吗？程菲如此，玲静异如此，她们都让她感动着，同时又让她觉得害怕，那爱一个人是不是也意味着要受伤，要牺牲，要失去自我吗？
凌芯看了眼玲静那凸起还不明显的肚子，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孩子真的是陵予的吗？他出国已经半年了……”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我不是随便的女人，除了陵予哥，我是不会和别人发生关系的，这点我很坚持。”玲静扯动嘴角说，“其实我后来去美国找过陵予哥，我也是刚回国不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