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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相同的旧衣服

翩翩练了半晌的琴和舞,委实有些疲倦,更有些想家。

回来之后,她一直被皇上留在皇宫,都没有回过一次家,没有见过一次母亲。今天一早,她用自己的金钗贿赂了身边的小太监,请他设法通知洛昭贤,让他转告父母亲务必进宫来看看她,她着实想念母亲。

午时将至,乐师和舞娘都去休息了,翩翩无聊,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发呆。

不一会,一个小宫女来传话,要接翩翩去贵妃那里,贵妃娘娘有急事找她。

翩翩也是见过黎贵妃的,对她的印象就是美艳、高贵,但是也有一种隐隐的傲气,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缠的主,连忙收拾了一番,跟着小宫女来到了黎贵妃的寝宫。

一进门,翩翩便得体的施礼拜见,黎贵妃亲热的将她扶起,遣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将她带到前厅。

翩翩诚惶诚恐,心有不安,坐不敢坐、站不敢站,黎贵妃温和的笑着拍拍她的手:“洛小姐别怕!本宫叫你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听说当初是你照顾着受伤的墨儿,才捱到了被救出来的时候,本宫心底感激,特意要谢谢你的。”

翩翩连忙回道:“贵妃娘娘言重了,翩翩不敢居功,是王爷救了我。”

黎贵妃自得的一笑:“墨儿的才能和功绩都是大家知道的,为国家为皇上分忧,是他一个做臣子做儿子应尽的责任,不提也罢。”

翩翩拘谨万分,犹豫着要不要接口。

黎贵妃从桌上拿过一块精致的糕点,递给翩翩:“都快午时了,洛小姐还没吃饭呢吧?先吃块糕点缓一缓,一会就留在本宫这儿一起用膳吧!”

翩翩连忙接过说:“谢谢娘娘,民女不饿。”

黎贵妃美目流转,又亲自端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来:“那就先喝点水吧!”

翩翩连忙伸手去接,黎贵妃似乎没有端好,杯子一滑,满杯水皆倾倒在翩翩身上。

黎贵妃连忙伸手用帕子去擦,可是已经晚了,水渍已经渗入衣服中。

“哎呀!你看本宫这手脚,可当真是老了么?快到内室去换一身。”黎贵妃说着就招呼自己的贴身宫女进来,服侍翩翩去换衣服。

翩翩推辞不过,只好进去换了一身。

可是,奇怪的是,这身衣服,不正是昨日宫女给她换上的那一身吗?只是看起来怎么旧了许多呢?

翩翩换好了衣服,忍不住好奇的问身边的宫女:“这位姐姐,我昨天好像就是穿的这件衣服啊,怎么今天就变得这么旧了呢?”

宫女笑着说:“洛小姐穿的肯定是那件刚刚做好的新的吧?这件可是放了好多年了,贵妃娘娘从来不让人穿呢!”

翩翩心底的疑问更深了,正要开口询问,突然从面前的铜镜前看到,黎贵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侧,正呆呆的注视着她。

她奇怪的神情将翩翩吓了一跳。只见黎贵妃眼神呆滞,呼吸急促,手还不停的微微的抖着,倾城般美艳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和无措。

翩翩心底一惊,试探着小声唤道:“贵妃娘娘……”

一声轻唤将黎贵妃从痴迷中唤醒,她敛了敛神,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翩翩身边的宫女低喝:“大胆!洛小姐是本宫的贵客,你这个贱婢,怎么将旧衣服拿出来给洛小姐穿,快去取本宫刚刚新做的雪纱裙来!”

翩翩连忙说:“没事没事,这件衣服就挺好看的……”

小宫女却不敢停留,转身去柜子中又取了一件浅绿的雪纱服来。

黎贵妃向前一步,仔细端量了翩翩片刻,慢慢伸手抚上翩翩的脸,幽幽的说:“这双眼睛啊……”

她长长的护甲擦着翩翩的脸颊扫过,不知道为什么,翩翩心底生出隐隐的骇异,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宫女服侍翩翩又重新换上了新衣服,黎贵妃的目光也渐渐转向了窗外,神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唤:“母妃!母妃……”

话音未落,靳宇墨已经大步踏了进来,他看到黎贵妃和翩翩,略一愣怔,暗暗松了一口气。

知子莫若母,这一切,没有逃过黎贵妃的眼睛。

“母妃,快让人传膳吧!孩儿饿死了!”此时的宇墨看起来像个撒娇的孩子。

黎贵妃宠溺的一笑,轻声呵斥说:“谁叫你一大早就跑的没影了,母妃想见你都见不着!”

翩翩轻轻福了福身说:“民女就不打扰娘娘和王爷团聚了,民女先行告退了。”

黎贵妃客气的挽留她留下一起用膳,翩翩以皇上还安排了功课为由婉拒了,黎贵妃也没有再坚持。

至始至终,宇墨也没有看翩翩一眼,更不用说说什么话了。

但是,宇墨是她黎贵妃的孩子,儿子心里想些什么,做母亲的能不明白吗?

她决定要好好和儿子谈谈。

出了黎贵妃的寝宫,翩翩长舒了一口气:跟这样高傲又有心机的人相处实在太累了!

在小宫女的陪伴下,翩翩快步向着漪澜轩走去。

正是午膳时间,大家都在服侍主子用饭,路上人很少,偶尔过去几个,也是手捧碗盏,行色匆匆。翩翩不禁笑了:天子还不是和凡人一样,有七情六欲、食五谷杂粮啊!

走到了漪澜轩的门口,正要踏进院中,身后传来一个温厚的声音:“洛小姐!”

翩翩吃了一惊,不敢回头。这声音她也是熟悉的:太子靳宇轩。

小宫女连忙跪下拜见,太子挥挥手:“你先进去吧,我有事要问洛小姐。”

太子转到翩翩面前,翩翩垂首,不敢抬头。

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抬起头来吧!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翩翩心里更加惊恐,但还是慢慢抬起了头,却不敢看向太子。

太子苦笑一声,无奈的说:“你果然就是叶问远姑娘!亦或者从来就没有叶问远,你就是洛翩翩。”

翩翩连忙跪下:“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弯腰将翩翩扶起,平静的面容上并无半点怒气,温声安慰道:“洛小姐不必害怕,本宫不会怪你的。”

翩翩抬起头,纳闷的看着他。

太子叹口气,幽怨的说:“我都想逃开这个笼子,何况洛小姐你呢?”

翩翩咬着唇,思量了一下,诚恳的说:“对不起,太子殿下,是翩翩没有福分……”

太子宽容的一笑:“不需要道歉。你救过我的命,是我欠你的。而且,缘分真的是注定的吧?太子妃也很好,我很知足。”

翩翩知道他是个善良的性子,也相信他说的话不像宫中其他人那样,需要多多的揣摩思量,她的心便慢慢放下了。

太子想起了什么,不禁又笑了:“我昨天远远的看见你,人家说是洛家的小姐,我还说,洛家的小姐没有这么美呀!原来……不过说实话,第一次见你时的装扮,我至今想起来,依旧是惊为天人啊!”

翩翩想起初见时的糗事,脸腾的一下红了,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子看着她,真诚的说:“你放心,我今天来,不是为难你的。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在宫中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们没有那样的缘分,但是,还可以是朋友的,对吗?”

翩翩也想起从前的种种,心底百感交集,闻言,眼眶湿润了,连忙重重的点点头:“嗯!谢谢你!”

翩翩一走,黎贵妃立刻收起了方才的温婉,恢复了一贯的高傲。

宫女太监开始准备午膳,黎贵妃和宇墨一起坐下用饭。

多日不见儿子,黎贵妃心中是无比的牵挂,再加上临回京城,宇墨又经历了一次生死之劫,黎贵妃的心里就更是心疼了,不停的夹菜给他,生怕他吃的不多不好。

宇墨夹了一块鲈鱼,放到母妃的碗中,笑着说:“母妃也要多吃些,你夹了这么多,快要把儿臣撑死了。”

黎贵妃连忙放下筷子,伸手佯打了他一下:“呸呸呸,不许再说什么死啊死啊的!晦气!”

宇墨嘿嘿一笑,想起了什么:“母妃,儿臣大难不死,多亏了洛一飞和他妹妹。哎,母妃,你刚才叫洛翩翩来做什么?”

黎贵妃转眸看了看他的神色,淡淡的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谢谢她曾经救了你。”

宇墨笑着说:“母妃不知道,那洛翩翩可是胆小了,母妃可莫要吓着了她。”

黎贵妃又放下筷子,试探着说:“墨儿觉得洛翩翩怎么样?”

宇墨刚刚拿起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笑着说:“什么怎么样呀?”

黎贵妃的脸色寒了下来,厉声说道:“墨儿,你不要再跟母妃演戏了。”

宇墨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放下筷子,嬉皮笑脸的哄着母亲:“母妃,你说什么呢?儿臣怎么会跟您演戏呢?你可吓死儿臣了!”

黎贵妃站起身,离开了桌子,不急不缓的说:“你那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是怕母妃会对那洛翩翩怎么样吧?”

宇墨也放下筷子,默不作声。

黎贵妃又走回他面前:“墨儿,你和雪颜就快要大婚了,你父皇说就定在今年秋时,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

宇墨的脸也寒了下来:“母妃,儿臣答应的事,是不会反悔的。可是,这样对雪颜是不公平的。”

黎贵妃叹了一口气:“这是王家愿意的,又不是我们强迫的。而且,如果你日后能成大业,雪颜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也算对的起她。何况,这感情也是慢慢培养的,也许日后,你和雪颜情投意合也说不定呢……”

宇墨冷冷的回绝说:“我可以娶她吗,但是不会爱她!”

黎贵妃眸色一凛,追问说:“墨儿有了心上人了,是吗?”

宇墨淡淡的回应:“母妃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问呢?”

黎贵妃的情绪瞬间失控了:“不!不行!谁都可以,惟独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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