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如此近距离仔细的端详过他的脸，如今看来比起白墨砚的温润亦是丝毫不差。想起当初在罗衣坊前初见的惊为天人，心中不禁也有些酸楚。这样的一个帝王，对她却情深至此，说不动心是假的。若非有了白墨砚，她或许也愿意与楚然……
然而，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她看着眼前的楚然，面色越发的柔和起来，这样柔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接近……沦陷……
她开始慢慢迎合起他来，双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腰际。她曾经以为她会是那样的讨厌楚然的触碰，然而当真的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她却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想起他曾经与自己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为自己的付出与隐忍。多少次伤害他的时候都曾经那么的心疼，而今这些心疼终于汇聚在一起，在今日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
是的，她动摇了。比起白墨砚，楚然依旧为自己付出了许多许多，而自己……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的……她不禁想，如果白墨砚换一张脸孔，如果把这张脸放在楚然身上，自己还是否会坚持如今的选择？她的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些想法……
她忽然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真的爱白墨砚，还是把他当成了当初那个人的替代品？内心的答案已经一目了然，而她……却害怕这个答案，忍着，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已经了然的一切……
不不不！我是爱着白墨砚的，我是爱着他的……脑袋中某一根神经忽然反射，她猛的睁大了眼睛。
用力的推开楚然，对方此刻面色红润，喘息的声音不大，却被剧烈起伏的胸口出卖。看着他一脸意犹未尽，似乎又有再度扑上来之意，魏雨欣忍不住喊道：“若是想让我恨你，你就尽管过来。反正我力气是没有你大！”魏雨欣索性破罐破摔。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却把楚然硬生生的定在了原地。咬咬牙，心道：与其让她恨自己也好，至少能时时刻刻想起自己。可却始终迈不开脚下的步子，看着魏雨欣的眸子变了几次神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魏雨欣看着他，沉吟了许久才道：“楚……楚然……对不起……我……”呢喃了一阵，却还是句不成句。每次拒绝的话似乎翻来覆去都是那些，却显得有些敷衍。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局面，那些老生常谈的话，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楚然愣了愣，除了母妃和父皇，还从未有人如此叫过他……特别是成为一朝君王后，就更不用说了。他看着魏雨欣，眼神越来越深，越来越负责。过了许久，黯然的摆摆手道：“趁着我还没改变心意，你走吧……以后不许再到这样的地方来。”
魏雨欣与他对视了半晌，沉重的点点头。“好！”随后，推开面朝大街的窗，足下一点便跃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楚然看着大开的窗和浓重的夜色，过了许久忽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凉凉的，伸手一摸竟是湿了。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最是无情帝王家，曾经自己以为自己做到了，到今天才发现……并非如此。
他身子朝后一倒，整个人无力的躺在了一旁的牙床上。他没有抑制自己的泪水，坚强了那么些年，就让自己放肆一回吧……过了今日，他再也没有阻拦魏雨欣和萧月尘的机会；过了今日，他便会是从前那个冷面的帝王。至于心中的那位女子，就当做从未来过吧……
翌日
魏雨欣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天光大亮，看着屋外一片盎然的春意，心中的忧虑也抹去了不少。她昨夜虽然醉了，可是与楚然之间发生了什么却是清楚的。昨晚自己差一点的沦陷是为了什么，她亦是清楚的。
醒来后，她便一直看着窗外发呆。她在想，在想昨夜曾经闪过的一切念头，试着说服自己，却依旧无用。她是爱白墨砚的，这毋庸置疑，即便光凭那一次他的舍身相救她也放不下他。然而脑海中经常想起，会让她心疼的，却是楚然。
她其实很不懂，作为一个已经拥有天下的男子，自己居然会去心疼？然而，楚然每次被自己拒绝时的落寞，他的坚持，以及每一次放弃后又继续守在自己的身边，这一件件无一不让自己感动。在自己的认知中，除了妃子太多，楚然似乎没有什么缺点。
魏雨欣忽然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她这是……在比较这两个男子？可是……她和白墨砚的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她怎么还能如此不专一的去想这些东西。既然要求了白墨砚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又凭什么可以三心二意？
用力甩了甩头，意图将脑海中多余的东西忘却。
“欣儿，起来没有？”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黛雅温柔的声音徐徐传来，让她焦躁不安的心有了一丝慰藉。
魏雨欣连忙下床打开了房门。
“昨夜是怎么了？大伙后来满院子找你都没找见。”黛雅看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开口问道。虽然知道欣儿有一身好轻功，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定能照顾好自己，但她每次就是这样忍不住去问。
魏雨欣摇摇头，有些抱歉的道：“昨夜的酒后劲大得很，我才喝了一些就醉了，就先回屋里歇下了。”
黛雅眸子微微一闪，昨夜因着担心魏雨欣，她一直都未曾睡着，时不时的会看看她的屋里。她分明看到子时末，她的屋里亮起了灯……
神色黯了黯，既然她不愿说，自己自然不会勉强。淡淡的笑了笑，嘱咐道：“往后酒量不好可不能这样喝了，对身子也不好。对了，你快收拾收拾出来吃饭。涂玉可说了，吃过饭后要过来与你作伴呢。”
因着订了亲，她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抛头露面到处瞎跑，这是大魏几百年的规矩。至于往后如何，只要夫家同意了，自己去趟店里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她都想好了，待青田村开张了，她便搬过去，这样既不耽误自己的生意，也顾全了白家的颜面。
她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哪里，白老太太最后松口，未必没有看上自己家产的缘故。
点点头，“知道了，我穿好衣裳就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