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魏雨欣又被抬着回来，黛雅吓的心都快要蹦了出来。这不过才两月，魏雨欣就这样被抬着回来了两次。第一次好歹眼睛还是睁着的，人还能说话。今天却是闭着眼如同死了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去秦王府做宴席吗？怎么会抬着回来了？”黛雅说着，眼泪便忍不住的往下落。
吴漾等人先将人抬了进去，黛雅将她安置好后，几人才出了屋，在外间仔细的将事情的经过与黛雅说了一通。
黛雅闻言，满面的怒气。“妃嫔就可以罔顾人命？不过是打入冷宫的处罚，当真是太轻了。”
众人从未见过她如此盛怒的时候，平日里的温柔和婉都看不出来了，均有些诧异。他们不知道，对于黛雅来说，有了之前失去萧月尘的阴影，这次魏雨欣差点也保不住她才会如此激动。
……
夜
偌大的宫殿中，楚然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夜色浓重他却还是连晚膳都未曾用。他实在想不明白，凌妃明明看上去是那样单纯的性子，为何会变得如此狠辣。她向来不喜欢谁都是直说的，从未背后使过什么手段。如今竟也学会了后宫背后放冷箭的那一套。
“皇上，皇上，不好了。”汪忠德忽然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连门都未曾敲，想必是遇到了什么紧要的事了。
楚然知道他素来是守规矩的，也没有怪罪的意思，淡淡道：“出了什么事了？”
“凌……凌妃……不，薛氏……想不开，在冷宫上吊自尽了……”汪忠德语无伦次的回道。若只是死个寻常妃嫔他也不至于如此，可薛凌那可是皇上曾经捧在心尖上的人。即便是被废进了冷宫，皇上依旧能为着她发愁的连晚膳都不用。这才关进去一夜的时间都没过就这么死了，皇上若真要怪罪下来，冷宫里看守的奴才们一个也别想活，自己恐怕也要跟着吃挂落。
“什么！”楚然一拍椅子把手噌的站了起来，眸中带着难以置信。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呀。”汪忠德一边频繁的磕着头，一边劝解道。
“请太医过去瞧了没有？人可有事？”楚然显然并不相信薛凌已经死了，只以为是刚上吊就被救了下来。平日里宫中妃嫔也不是没有这样寻死觅活过的，大多最后都无事，薛凌定是从哪些妃嫔那里学来了这样的法子吓自己。虽是这样安慰自己，心总归是慌了。已经打定主意，总归魏雨欣无事，自己这样处罚薛凌也太重了些。便对汪忠德道：“待她醒了便挪出冷宫罢，给个采女的位分好生养着罢。经此一事，她往后大约也是不敢再犯了。”说罢，轻轻叹了口气。他始终还是念着旧情的。
汪忠德脸上的神色是变了又变，过了半晌才颤颤巍巍的道：“皇上，冷宫里的奴才少，凌妃娘娘进去的时候一个贴身的宫女都没跟去。这自尽的时候便也没人知道，是送饭的太监们察觉了异样，推门进去的时候……人已经硬了……”小心翼翼的说完这段话，汗已然是湿透了全身。光听皇上方才的意思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有凌妃的，如今人死了，皇上自责之下定是要拿奴才出气的，就是不知道是那些奴才倒霉了。
楚然眸子瞪大，紧紧的抓着衣襟。“死了？”他有些不敢相信，昨夜还哭闹着求自己要跟去秦王府的女子就这么死了？想起与她最后一面时，她绝望的眼神，是否那时便去意已决？
“为何没有宫女跟着？”楚然沉声问道，面无波澜看不出一丝情绪来。
越是这样，汪忠德便越是害怕。小心的道：“皇上，这妃嫔被废为庶人后，一应的份例和原先按照位分配的奴才们便都不能用了。若是遇到忠心的，要主动跟着进去倒也不是不可。可娘娘身边的奴才……”接下来的话他不说也已意味言明，这次凌妃身边伺候的奴才们怕是要遭殃了……
果然，楚然冷冷的道：“几载的主仆情谊，竟无人愿意与她共苦？这样的奴才放在宫里又有何用？总归也不会忠心自己的主子。”说罢，顿了顿，又继续道：“恢复薛氏的位分，按照妃子的规制葬于妃陵，之前伺候过她的奴才们，但凡贴身的大宫女和太监，都一同殉葬吧。”声音淡淡的，却听的人脊背发凉，不过顷刻之间便决定了这数十人的一生。皇权令人着迷的，便是如此吧……
“皇……皇上……这……这以活人殉葬老祖宗可是早就禁了的呀……您若为了一个妃嫔如此……定然要失人心的呀……这好不容易压制住了荆王一党，萧瑞眼看再有一月也要解了禁足之罪，如此关头若是不得人心……”汪忠德脸色大变，连忙劝解。皇上的皇位若是保不住，自己这个首领太监的位置也是保不住的。因此，即便是冒死也要劝谏。
楚然冷冷一笑，“朕的旨意放在这里，至于如何办好，就是你的本事了。在朕身边这么多年，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汪忠德一愣，“是，奴才知道了。奴才会办好此事。”说完，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
颐居殿的书房里，依旧是灯火通明。自外面看窗上投射出的光影，能看到楚然颓然的坐在那把椅子上，一手撑着头，静静地一动不动。
“汪公公，皇上此刻还在忙吗？”明贵妃一身淡紫色的华服，妆面格外素净，平日里爱戴的那些个华贵的首饰一件也没戴。旁边站着的绛云穿的也十分素净，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个青花瓷盅盛了特意放凉的银耳莲子羹。
汪忠德自然看出来她的来意，苦着脸摆摆手道：“娘娘，如今皇上心情不佳，连奏折都没批，怕是也没心思见您了。您还是先回去吧。”虽然未曾通报，但是皇上的心意他向来是最明白的。
“皇上这是怎么了？今日出宫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怎么就成这样了？”明贵妃低声道。
“别提了，冷宫那位……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