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的好吗?”方姌挥退正给他梳妆的化妆师,打断了张兮静在一众礼服中挑挑捡捡。
“我也觉得这样不好。”宋瑜也挥退了化妆师。
方姌:“对吧对吧。”
宋瑜:“是啊是啊。”
张兮静走过来插着腰,煞有其事的敲了敲桌子,“怎么不好,就当去蹭吃蹭喝嘛,沐禾,羽馨都去啊!”转过身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直接指挥着化妆师“快快快,给他们好好画画。”
“沐禾,沐禾,这样不大好吧,我们在你家待着就行。”看见沐禾换好衣服进来,方姌赶紧向沐禾求救。
隔壁的宋瑜也是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模样好不可怜。
沐禾提着有些长的裙摆,说:“没事,一个慈善晚会而已,往常我们也是当去吃饭的。”然后居然加入张兮静的礼服挑选行列中。
事情还是要从昨天晚上说起,张兮静酒足饭饱回来,看见沐禾三人坐在小花园里喝茶聊天,一身华丽的晚礼服加小高跟的张兮静一到就受到了宋瑜,方姌两人的打趣,张兮静一羞之下,说明天突然有一个什么商业慈善晚会,要方姌,宋瑜两人也一起去算了,让他们也尝尝一整晚穿着高跟鞋的心酸。
然后就得到了沐禾的大力支持,并且为了他俩能去,特地拉上了不爱这种场合的吴羽馨。
“昨天晚上说的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一脸的英雄就义的样子。”张兮静皱着一张脸,白眼翻得老高。
方姌,宋瑜是挺不好意思的,昨天晚上被张兮静这小妮子一怂恿就脑袋一热答应了,冷静下来后两人越想越觉得不合适,毕竟是商人的晚会,就算套了个慈善的名头还是商业性的。别说他俩专业不对口,就算专业对口了,这种场合也不是他俩能进去的。
说到底也是自卑心理作祟吧,虽然他俩在这住没什么拘谨,跟沐禾,张兮静也是跟在宿舍没什么两样,只是巨大的心理落差还是膈应,爽约他俩又觉得不好,这样进也难,退也难,不上不下的,他俩也挺尴尬的。
“嘿?想啥呢,你们?”张兮静站在两人之间使劲的晃,“我们礼服帮你们挑好了,保证你们艳压群芳。”
沐禾拿着礼服递给方姌,又转身在宋瑜面前打了个响指,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其实真的不用想怎么多,咱们学校也开办过大大小小的商业宴会,我们除了开场主持秩序之后,不也当饭局吃啊!请柬的话就更不用担心,像这种被邀请的宴会,请柬只是为了场面好看,我们其实是刷脸进去的。”
“对啊,你们信不信,我们不用带请柬也能进去,那些电视剧里演的什么没有请柬就会被当成攀附权贵,被当场羞辱的剧情根本不会发生,那些接待人员都认识我们的。”张兮静也接着沐禾的话继续说着,说话间眉头微挑,语气更是透露着对电视剧这种剧情的嫌弃。
宋瑜,方姌对视了一眼,话说到这份上,爽约倒是显得他们矫情小气了。于是,宋瑜弱弱的问了一句:“那,叔叔他们会不高兴吗?”
张兮静摊手“这有什么不高兴的,我爸他也知道我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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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心理建设之后,终于也站在了晚宴门口了,张兮静这妮子为了证明请柬没用,进门的时候,接待人员问了一句请柬,张兮静直接摆手,道:“没带。”
接待人员脸上笑意不减,弯腰,伸手,行礼,“没事,请进。”
张兮静果然就抬首挺胸,提着裙摆大踏步的走进去,还回头朝宋瑜,方姌挑眉,意思是:看,没骗你吧!
对于这种幼稚的做法,方姌,宋瑜一向都是当没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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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在酒店的接待大厅里举办,大厅里富丽堂皇,欧洲宫廷水晶吊灯亮晶晶的垂着,中央的大桌子铺着丝绸,高脚杯搭成了高塔,侍者拿着香槟从最高处倒下,浅色的香槟顺着杯沿缓缓流下,在晕黄色的灯光下发着光。
穿着各色的礼服的各家少爷小姐聚在一起,觥筹交错,寒暄、假笑、敷衍……侍者穿梭期间,纸迷金醉。
丝竹声入耳,悠扬,沉稳。
沐万洋领着沐禾入场,方姌就跟在后面,沐叔叔藏蓝色西装剪裁得体,身姿挺拔,沐禾一袭粉蓝色曳地礼服,长发打成辫子垂在身侧,温柔内敛,往人群中一站,任谁都是他的背景板。
一番寒暄过后,张兮静鸡贼似的过来牵走了沐禾与方姌。大厅后面有个玻璃搭成的花园,方姌三人到的时候,宋瑜的高跟鞋倒在脚边,玫红色的礼服撩到大腿上,二郎腿还时不时翘着,吃点心,喝花茶,早已没了形象可言。
众人落座之后,空气中弥漫着花卉的清香,大厅隔音效果不好,隐隐传来的音乐声倒也让人放松。微风,花香,茶香,远离大厅的酒气,碰杯,竟是说不出来的畅快。
“我以前还以为千金小姐只要在家里撒撒脾气,负责花钱的,现在觉得我真幸福。”方姌喝了口花茶,盯着沐禾,张兮静的眼神愈发可怜,看得张兮静有一种被母爱沐浴着的感觉。
沐禾低头浅笑,道:“欲带皇冠必承其重,我没有选择,只能接受,世界上也没有一种只有享受,不付出的生活。”
一句话,听得宋瑜,方姌频频点头,宋瑜余光瞥到张兮静,啧啧了两声“你也这么想的?真想不到。”
“嗯?”张兮静没想到突然被cue,只得放下茶杯,又觉得礼服上的珍珠硌脚,便把礼服拉了拉,调整了一下坐姿,懒洋洋的道:“我才不管那些呢,我只知道累的不止我一个,看大厅那些明明不想交谈却迫于无奈不得不须臾奉承,将来可能还要商业联姻的人,我就开心,就觉得没那么累了。”
张兮静眨巴着眼,狡黠的笑着,像一只偷了腥的老鼠,那模样,与她一身的珠光宝气格格不入,倒是分外活泼可爱。
“我就知道。”方姌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
“那又怎样,落井下石本来就是人类的本性嘛,我看他们笑话,他们说不定还乐在其中呢,既然这样,那我拿来让自己放松放松,也不为过嘛!对吧,沐禾。”张兮静说的振振有词,还不忘拉上沐禾。
宋瑜:“行了吧,别拉上人家小荷叶啦!”
“呕吼,你也觉得我叫沐禾荷叶这个昵称取得好对不对?我就说合适。”
好朋友聚在一起的思维就是这么跳跃,就这么一会儿就讨论起了昵称,结果就是,以后叫沐禾小荷叶,宋瑜是小鱼儿,张兮静是小镜子,吴羽馨是小羽毛,方姌的暂时想不出来,张兮静就叫她小姌姌。好嘛,都是小字辈儿的,倒也不用争谁大谁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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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的觥筹交错还在进行,今天的晚会到底冠了一个慈善的名头,捐款就成了各位商人追本逐利的源头,主持人一公布捐款人排名,现场便是一声一声的惊叫,一阵一阵的鼓掌。
捐款最多的是张氏珠源集团,众人自然也服气,毕竟人张家是有矿的,财大气粗,对于这种场合也不吝啬。
张氏老董此刻就成了所有人的恭维对象,张逸鸿手拿酒杯,虽然家里有矿,但也不是那种大腹便便,好色淫荡的人,倒是身姿挺拔,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与人碰杯时抿着的唇微弯,保持着分度,礼貌,也不叫人觉得疏远。
角落里刚刚从花园出来的张兮静自然是看到的,一想起自己老爸在家里的种种幼稚行为,拿着酒杯的手稍微晃了晃,嫌弃道:“虚伪!”
“张董真是大方啊!”
“张董真是仁心,心胸也广阔,佩服啊!”
“是啊,一双儿女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张逸鸿哈哈笑了两声,说:“哪里哪里,都是各位谬赞。”
“是呀,兮静可没有哥哥那么好,叔叔伯伯谬赞了。”张兮静拉着沐禾一起挤进了被团团围住的老爸身边,听他们说的那些话,简直酸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个身穿旗袍的妇人走进,笑得灿烂“看看,这人就是不禁念,一念叨,人就来了。张小姐可谦虚,看看这亭亭玉立的模样。”
“谢谢王阿姨,我也觉得我长得不错。”张兮静咧着嘴笑。
“王太太可别夸她,她可不禁夸,一夸待会儿得上天。”张逸鸿把张兮静拉到自己身边,嗔怪的看了一眼张兮静,又对着王太太说到:“兮静虽然看着挺大,其实脾气跟个三岁小孩似的,王太太别介意。”
王太太自然是不介意的,张家小姐娇纵张杨也不是什么秘密,本来就是恭维的话,谁还不会说了。“当然不会,这位,是沐家小姐吧?哟,才一年不见,长得可真漂亮。”看见张兮静身边站着沐禾,王太太想起捐款二甲就是沐家,连忙对着沐禾打量起来,笑出了一脸褶。
沐禾颔首,不接受也不反驳,只说“王阿姨好。”
“张家沐家还真是世交,这两个儿女成天黏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这些年倒是越长越像了。”金家的老董也进来插一杯羹,把站在自己身边的男生拽过来,说“来高旻,这位是沐家小姐,张家小姐,亭亭玉立的,快打个招呼。”
金高旻肤白貌美,身材瘦削修长,微长的黑发盖在头顶,是位翩翩公子,跟他爸爸的黑黢高大一点都不像。也是那种很听话的,对着沐禾,张兮静含蓄的点头,又对着张逸鸿点头,浅浅一笑,显得腼腆害羞,倒让沐禾多看了两眼。
“刚才各位夸我爱女我是我听到了,要不然沐某还真找不到女儿在哪。”沐万洋在另一方走来,众人给他让出了道路,沐万洋一路走到了沐禾身边,沐禾微笑着叫了声“爸。”
沐万洋点头,又向着众人点头问候,看不见其他两人,沐万洋又问了沐禾一句:“那两位朋友呢?”
“他们不想来参加,觉得闷,所以在外面花园那喝茶聊天呢,我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去的。”
“嗯”沐万洋点头,“这样安排很好。”
在一片的恭维声中,这场慈善晚会也结束了。叫上花园里的宋瑜方姌,他们四人才算真正解放了。
“妈耶,今天笑得我脸都僵了。还是小羽毛心机,就来露个面然后就回去了,不用受这份罪。”张兮静使劲的揉搓自己的脸,一阵一阵的酸。
方姌笑嘻嘻的搭在她肩膀,“欲带皇冠,必承其重。”
金高旻从厅内出来,眼前四人打打闹闹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除了羡慕外还生出几分嫉妒。
笑着摇了摇头,耳边是自家父亲的声音“这两人就是沐,张两位小姐带来的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你还是把目光放在沐,张小姐身上就好,其他的女生都不用看了。”
“爸!”金高旻觉得疲累,“我才二十,我不想那么早就娶妻生子,我想……”
“你想都不要想,家里好好的公司不干去做那什么戏子,你不知道放以前那都是被人看不起的职业?”金达川恨铁不成钢,削了一眼金高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偷偷签了公司,那个什么创星只不过是个小公司,你玩玩可以,爸的公司都是留给你的,你也是要回来的。”
金高旻皱着眉点头,好看的眸子看着早已不见人影的路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金达川也不想跟他闹什么离家出走,便也放缓了语气:“我也没逼你现在结婚,总之先跟两家小姐走进些就行,你要不喜欢,吴家小姐吴羽馨也是美貌非常,气质清冷,三家都是世交,也没差的。”
“爸,那样的人家,女儿也不一定是拿来联姻的。”金高旻敲了敲车窗,窗外路上路灯一路延伸,直到视线所不能及。
“你管他呢,要真喜欢,也不是联姻。”
金高旻看了眼闭目养身的父亲,俊美的脸庞多了丝挣扎。“爸,你让我先去闯一闯吧,我是真喜欢舞台。”
金达川哼了一声,过了会儿才开口,“我不让,你以为你能签约成功?只要我稍微使点劲,就没几家娱乐公司敢要你。”睁开眼,看了眼俊秀白皙的儿子,又忧愁的闭上眼:“你说你,像谁不好像你妈,柔柔弱弱的,不像北方人,高大男人。一个男生,长那么俊美干什么,看着就像小白脸。”
金高旻没忍住,噗嗤一声,车上的氛围倒是轻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