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坐落在半山间,傍晚的夕阳红云缠绕在山顶,有些朦胧就像笼着薄纱。
两人下山时,晚风徐徐,即清凉又凉爽,徐可恩摊开双手,迎接一阵微风入怀来。
顾盛白站在她身后,见她仰头时,眼帘轻阖,一副好不惬意的模样。
“真想搭座小房子在山间,平平淡淡的,粗茶淡饭我也觉得开心。”
她的声音很低,就像在喃喃自语,却一字不漏的随风飘入他的耳中,风吹过他窸窣的刘海,挡住了眼眸使它晦暗不明。
两人搭着返回K大的公交车,顺带用了晚餐,夜幕已经逐渐加深。
徐可恩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狡猾的眼睛瞥向身旁平静而视前方的顾盛白,昏暗的校园小道只有隔一段距离一路灯。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大部分人要么在图书馆,要么在宿舍,顾盼左右无人,徐可恩凑过去,一把牵住了顾盛白的手。
昏暗的光线中,他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因为光线问题,徐可恩只看见了他模糊的轮廓,感觉到他的不怒不温。
“白白……”
她讨好的唤了一声,在这暮色中有些软绵绵的,就像一只柔若无骨的小奶猫。
“嗯。”他从鼻翼中轻轻哼了声,算是回应她了。
“白白,你看这黑灯瞎火的……”
“嗯?”
徐可恩咬咬嘴唇,她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她家白白怎么这么笨呢!
想了想,压低声音有些故作道:“你看这夜黑风高的,适合做什么呢?”
“睡觉。”
“……”
不解风情的死大白,看着已经遥遥在际女生宿舍,一楼到六楼都灯光明亮,徐可恩咬了咬唇瓣又不死心的问道:“你没想表示的吗?”
“什么?”他右手插在兜里,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她。
死白白,臭白白,撩她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反而不行了呢!
难道要她带到大门口吗?
不成,每次都她主动,会掉价的!
某姑娘想想,咬牙忍住不吃肉的欲望,狠狠的刮了顾盛白一眼,转身甩袖疾步走了。
顾盛白瞧她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哪还可能猜不出?
伸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怀中,见她还委屈嘟着嘴没来得及时掩饰,有些好笑。
“知道什么东西不能喂太饱吗?”
“什么?”
他低哑又自带诱惑的声线问的徐可恩有些反应不过来,痴呆呆的睁着眼睛看着他。
“猪喂的太饱容易发胖,而你喂的太饱容易长色胆。”
徐可恩不是很懂的左思右想,他却低低的笑了声,伸手捏了她细嫩的脸颊,纤细骨头分明的手顺下,擒住了她的下颚,被迫她抬头,在她唇瓣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蜻蜓点水般,一吻即逝。
“早点睡。”
他带笑意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还在思考他前一句话,反应不过来的徐可恩,转身往来的方向走去。
徐可恩盯着他在夜幕中越走越远的身影,瞬间脑袋一片清明,感情这家伙是在吊着她的胃口,明知道她想要什么,他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她摸着被他吻过的唇瓣,上面还留着他的余温,还有那种触感,剁了剁脚。
真是太坏了!
“身心疲惫”的回到宿舍,见门里发锁着,徐可恩敲了敲,却没有人搭理她。
这还得了。
再敲了敲,刘嘉婷那大嗓门从门里传了出来,带着佯装的怒意。
“今晚你给我蹲门口,见你浪费零食,辜负了农民不容易!”
徐可恩有些语塞,力气不足的敲了敲门。
“咱有话好好说,被隔壁宿舍看到影响不好。”
“我不在意这些。”
“可我在意啊!”
她的哀愁引来唐敏伶的嗤笑声,接着是刘嘉婷对她的笑声不满的呵斥声,“笑什么笑,严肃点。”
徐可恩在外面哀默了几秒,又敲了敲门。
然而不等她说话,刘嘉婷的呵斥声又来了,“别再敲了,影响隔壁同学的休息不好。”
感情不知刚才是谁说不在意的。
“那你倒是放我进去啊,被宿管阿姨逮到是要被扣分的啊!”
她嗷嗷了一会,刘嘉婷根本不理会,晚风吹过来,怎么感觉自己那么凄凉呢?
“怎么站门口?”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可恩立马转过头去,路遥抱着几本书,戴着耳机,绑着高马尾辫,露出白皙的脖子,典型的气质美人。
“她们将我关在门口,不让我进去。”徐可恩哭丧着脸,对她抱怨道。
她掏出钥匙,在徐可恩面前晃了晃,“我们宿舍都有分配到钥匙,我帮你放在床头了,忘记了吗?”
有怎么一回事?
徐可恩浮现黑人问号。
见她一脸不知,路遥一副了然的解释道:“前几天宿管阿姨来时,我刚好从外面回来,她就给我了,我见你在讲电话,就知会了你一声,你指着床头让我放那。”
徐可恩挠了挠头,一副尴尬的模样,路遥就知道她肯定是抛到脑后去了,也不再说什么。
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拧开了门把。
刘嘉婷显然在厕所里刷牙,听到声音,一股烟的冲了出来,沾满牙膏泡沫的嘴唇嘟着,表示她的不满。
“好了,先将嘴上的泡沫洗掉再出来。”正在填试卷的唐敏伶看刘嘉婷准备这副模样,来教训徐可恩的时候,适时的开口。
“等我!”她含糊不清的吐完了两个字,才转身走进厕所。
徐可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趴在桌面盯着窗外的窸窣的树叶。
路遥将书放在属于她的桌面,拉开椅子也坐了下来,倒出保温瓶里的热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只有唐敏伶钢笔在纸上刷刷的写着,黑色的脑袋不停的动着。
一时安静沉默的模样,反而有些美好。
刘嘉婷走了出来,拉开椅子“吱”的一声很是刺耳。
徐可恩被她掰过身来,准备洗耳恭听她一堆唠叨,却没想她抓着她的肩膀一脸激动。
“好你了徐可恩,泡到这么个不得了的男神,也没见你吱会一声,白给你这几天的吃食了。”
刘嘉婷那激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让徐可恩有些懵懂,身旁的唐敏伶跟路遥也停止手上的动作,盯着她们,显然很好奇刘嘉婷指的“不得了男神”是指哪位。
“你别给我装傻!”刘嘉婷对徐可恩露出一排森森的牙齿,扫过身旁那两位好奇宝宝的目光,“她交的居然是以第一名保送进来,免费读完整几年大学的顾学霸,顾盛白!”
顿时一片吸气声,徐可恩也在行列。
“你别装不知道。”刘嘉婷瞪了她一眼。
她没有装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唐敏伶捂着嘴一脸诧异,“你是说,可恩每晚叫的那肉麻的白白称呼,居然是顾盛白?”
什么肉麻,这叫亲近的叫法好吗?
“你居然从来没跟我们说过,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而且是爱吃肉狼!”刘嘉婷从她碎了一声。
“没听过狼是爱吃素的啊?”
徐可恩开口说出实话,引来一片白眼。
她真实喊冤,“你们又没问过我。”
可悲三个女的,没有一个理会她。
“啧啧啧,想不到全校刚公认的男神,已经名草有主了,这是要碎了多少芳心啊?”唐敏伶那张邻家小妹的脸很是惋惜道。
刘嘉婷又给了徐可恩一个哀怨的眼神,“我就差拍几张照片把他贴在床头了,然而计划还没实行,就听到你居然将我新认的男神给泡了,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徐可恩不好意的摸了摸脸颊,谦虚道:“承认承认。”
蓦然又引来一片白眼。
“顾盛白,小学我跟他同班过,不过后来好像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移居了,他妈妈是有名的画家,叫薛希雅。”路遥右手撑着下颚,眼神平淡的看着她们。
“薛希雅?你说著名画家薛希雅!”唐敏伶有些激动,不敢置信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是。”
徐可恩疑惑的看着她们,薛希雅,顾盛白的妈妈,为什么让她们这么震惊?
刘嘉婷一时有些伤感,“薛希雅,我爷爷最喜欢的画家,可惜她在画完最后一副半成画时,上吊自杀了,这个消息一出,我爷爷承受不住,就在薛希雅去世后的五天里,我爷爷也相继去世了。”
“她的代表作一直被世人珍藏着,世界评论她为,用灵魂在创作的画家,她的毕生作品,让人得之,喜之,爱之。”
路遥说着,眼睛带着对人才早逝的惋惜,话音一转却带着怜悯,“不过,薛希雅太注重自己的画了,将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在作画上,家庭关系很不稳定,一个女人从开始的顾家,到最后因为画而放弃家人,这换做谁也接受不了,毕竟一个女人太过要强,终究会失去一些始料不及的东西。”
徐可恩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些接受不来,原来她所知道的顾盛白,只是一座巨大的冰山一角。
“他们一家是在K市搬去别市,然而世界顶级画家,薛希雅的自杀消息在别市一出,确实让一群作品迷,难过了好一阵,纷纷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