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极度隐忍,徐可恩抹除眼角的湿漉,却越抹越多,“我不完美,在你身旁,我只有努力跑着才能跟上你的步骤,我一直很害怕我会被你所抛弃,一直恐慌,就像被徐莹遗弃一样,这种不安就像深根发芽在我心中一样。”
顾盛白的嘴唇蠕动了,徐可恩却不等他开口,继续道:“我曾想只要听到你一句承诺,那么这种不安我会拨了它的根,让它不再出现,但我问过很几次,得到的最多的是你的沉默,直到最后你明白的告诉我,你不会给我任何承诺,你不想要枷锁。”
“原来,我想要的承诺,在你心里是枷锁。”
她自嘲的声音传入顾盛白的耳朵,就像一根针扎入一样,不疼,却也难受着。
“承诺到底能决定什么,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你……”
“安全感,我想要的仅仅是安全感。”
盯着她猩红的眼眸,顾盛白有些挫败道:“在我身边,很不安?”
“是。”
他挺直的脊梁好像有一瞬间微弯了下来。
随后嘴角擒着讽刺的弧度,“所以,你想要离开我?”
徐可恩呆滞了会,这个问题她从来都没想过,所以抿嘴唇不语。
然而顾盛白却以为她默认,手臂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双肩,声音极度深寒道:“你想离开,徐可恩你怎么敢!”
她抬眸看他,他却转移语气讽刺道:“你这里明明都是我,又怎么配去喜欢另一个人?”
徐可恩被他的话刺激了心智,反讥道:“我能忘,我可以忘记!”
“你敢!”他咬牙蹦出这含盛怒的两个字,看着她的眼神就像从地狱来的撒旦那样可怕。
一瞬间就像被冷水淋了全身,徐可恩反应过来,移开看着他的眼神,撇向别处,
手指却突然扣住她的下巴,捏的她差点脱臼,他的声音却异常温柔,就像情人般低语,“如果你敢忘了我,我会杀了你。”
徐可恩猛然觉得后背阴冷,见他手指减了力道,指腹轻轻的摩擦她的下巴肉,说出来的话却已经凉薄,“从今以后,你设想的不会再有,别做无用的事。”
“顾盛白!”
她语落,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动。
“乖,听话的恩恩最招人喜欢。”
明明说着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徐可恩却难受不已。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就像把我当做成一只呼之即来的宠物!”
徐可恩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偏激,但就是心里难受,闷到她透不过气来。
他眸子含怒意,却勾唇笑着,“即使是宠物,你徐可恩,也只能是我顾盛白的宠物。”
“我不是宠物,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她喊完有些无力,垂下双肩低着头。
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顾盛白觉得这场闹剧会无疾而终的时候,突然听她道:
“我觉得,我们需要分开冷静一下。”
“休想!”
她的话音落就遭到他的强烈否定,噙着笑的嘴角也逐渐转为阴沉,“徐可恩,你想离开我?我说过,招惹我就别想轻易善终!”
“我只是想……”
“想也不行!”他厉声打断,“徐可恩,说开始的是你,说离开的也是你,我已经尽力把你纳入以后的生活中,你想乍然离开,不可能!”
他不可挽救的语气,让她一时缄默。
为什么她就是想要在他嘴中听到允诺?
徐莹她答应她不会离开,然而结果呢,她明明给出承诺,却还是因为晏灵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抛弃了她这个养女,明明说好陪着她,却离开了?
承诺,到底能决定什么?连她也觉得虚伪的存在,可她就是偏执的想从顾盛白嘴边听到他许出承诺,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说出来的话,肯定会拼尽全力去做到。
但他不愿。
这让她不安,让她恐慌。
她所努力的,终究得不到他话里的一句保证。
徐可恩垂下眼帘。
他们之间都过于偏激,需要好好冷静下来,给彼此一个空间好好想想,不然只会将事态往坏处发展。
“顾盛白,我们先给自己一个空间……”
她说完,顾盛白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让她有些吃痛,“别想离开,我绝不会允。”
徐可恩顿觉心里越发苦涩,甩开他手上的禁锢,本想往卧室里走,却忘了腿上有伤,转身再加上甩开时用了半身力气,整个人朝前仰,摔在地下。
地毯没到阳台这里,徐可恩脑袋被胳膊护着,所以摔到了胳膊,加上脚腕没好,一时新伤加旧伤,瞬间疼到她眼泪冒出。
连着多天压着的委屈,也全数冒出,一时忍不住,将脑袋藏在胳膊,呜声哭了出来。
越哭越难受,声音想压也压不住。
顾盛白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事,弄的慢了一拍,见趴在地下的徐可恩哭的很是委屈,就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一样,让人闻声就心疼不已。
娇躯在地面哭的一颤一颤。
顾盛白听她哭的声音,心里那股突如其来的情感,让他觉得烦躁。
蹲在地下,本想将她扶起来的,可当手指碰到她的时候,徐可恩却反抗的将他推开。
“不要碰我!”
她抬起头,眼睛猩红的看他,情绪有些失控,可能知道自己过于偏激,她抬起手背抹除眼泪,目光却撇向别处,
“让我看看扭到哪里。”他率先出声,伸手再次想去扶她,徐可恩有意避开。
“我没事。”
顾盛白眸子蓦然一沉,不再顾她的意愿,直接将她揽腰抱起。
徐可恩挣扎,反抗,他也无动于衷。
手臂禁锢着她,没有一丝松懈,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她瞬间往床的那边爬去,顾盛白猛然抓住她的手腕。
一个用力,将顽固的她翻过身来,压在身下。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朝她怒吼道,感觉到她娇躯一颤,语气却逐渐放缓了下来,“徐可恩,别任性。”
徐可恩抿唇,明明刚刚已经很生气,朝她吼了,现在却放低语气诱惑她,这样的顾盛白,太过可怕,让她只会往他这深潭里使劲跳的,然后万劫不复。
“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他无视她眼睛的抗拒,移开压在她身上的重量。
“不用,我没事。”她往旁边位置移去。
顾盛白却不容许她这样,抓住她的胳膊,一用力拉了过来,徐可恩瞬间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咬着牙却不呼疼。
他一下子就被她这模样给刺激到了,恨不得撕毁她这副伪装的模样。
“叫出声,敢忍着试试。”
努极的威胁,峻颜冷的吓人,徐可恩吓的全身僵硬,低低呼出声来。
见她听话的模样,他脸上的表情才舒缓了些,走到柜子上拿出药箱。
想起那时候他置办家具的时候,药箱还是特意为她准备的,知道她性子马虎,碰到伤到时,也有药水。
忆到这,他有些头疼,为什么好好的一切突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到底哪里出错,连他考到无数次优异的成绩,解过无数道题,他与徐可恩现在这副模样,却让他无法解出,甚至可能没有答案。
将药箱搁在床头,拿出药水蘸了些,举起她胳膊时,她没有再任性弄出什么动作,任由他上药。
然而擦了几秒才发现她紧咬嘴唇,死劲忍着不吭声。
顾盛白已经平息下去的怒火,又全数冒了起来,拿着棉签的那只手,毫不留情的将棉签狠狠的压在她乌青的伤口上。
耳边立马出现她吃疼的惊呼。
感觉到她瞪过来的目光,顾盛白却突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上药时也不再故意放轻动作,听着一声声来自她呼疼的声音,那股怒火也逐渐平淡下去。
他们之间就像疯子,不让彼此舒心的疯子。
徐可恩感觉到他故意的动作,咬牙恨不得甩开他的禁锢,但当她一挣扎,他抓着她手上的力气就更加用力,仿佛要将她的手拧断般。
疼的是自己,索性徐可恩任由他弄着,也不再反抗。
直到他上完药,眼神最后停在她脚腕上。
“怎么伤到的?”他问。
“扭伤的。”她简洁回答。
“今天去了哪里?”
“你不是猜到了吗?”她下意识就带着讽刺的语气。
“说实话。”他声音又带着隐忍。
“帽子被风吹走了,追时踩空了阶梯。”
“那男人帮你捡的。”他说出的语气不是问她,而是肯定。
徐可恩抿唇,默认。
觉得他的洞察力,真是惊人的可怕。
“别再与他有所联系。”他平静却不失警告。
“他有女朋友了。”
徐可恩说完却觉得有些别扭,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
“你没见到,任何男人都会说谎。”
她诧异的抬头看他,见他表情平淡无奇。
将心里那种想法又压了下去。
“他说他现在只把我当作美好的初恋,没有当初那么喜欢了。”
说完感觉到他眯起眼,瞬间觉得自己被他不费吹灰之力给套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