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辞颜色冷了冷,不过并没有爆发,他是唯妃带大的,而且唯妃在抚养他的过程中,待他甚好,甚至是极为宠爱的,即便是这样的情分,他也不会对她如何:“月琉璃,我并非无心之人,你养我长大,自是对我有恩的。我并没有否认我们的关系,所以这一次走,我会把你带走,你的以后,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你!”唯妃听到璃辞这样说,更加是怒不可遏,一巴掌就要抬起,可是又舍不得,在半空就放了下来,咬牙切齿地看这璃辞,“你还真的是被那狐媚子勾引了?铁了心要走了?这皇位你不要了?我就不信,你不要这皇位,她就不喜欢皇后的位置?”
看着璃辞越发冷的目光,唯妃说话更加放肆,似乎是故意想要激怒他一样:“好好好,就算她不喜欢做皇后吧,那么你带她回去,你给她的地位是什么,那不还是……”
“月琉璃!”璃辞突然出声冷冷打断,他的目光已近无情,话语冷漠如刀割,“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
“这天下,我手中沾染的血可够多了,你以为,我一定得将你的恩情放在心上?”璃辞缓缓朝前踏了一步,盯视着月琉璃的眼,缓缓俯下了身子,带着绝对冷冽阴暗的气息,朝她逼近,让她节节败退,“你似乎忘了,当初我这双手,沾染过谁的血?”
璃辞突然转身,袖袍一扬,快步走向门口,手抚上门框,有突然停下了脚步:“这天下又算得了什么?我不过将它当做一场消遣时间的游戏。不过游戏而已,谁当真了,谁就是败了。”
“还有,月琉璃,你当真以为,君向天什么都不知道么?”
门打开,璃辞快步而出。
唯妃眼中的泪又滚滚而出,狼狈地沿着桌案坐在了地上。
璃辞出门走得很快,不过慢慢的,他的步子又缓了下来,脸上的冷意也渐渐散了,溯羽在院门口等着,见者璃辞这样,眼中神色复杂无比,最后取笑道:“解决那疯女人,不轻松吧?”
璃辞脚步一顿,慢慢挪动眼睛朝着溯羽看去,像是要把溯羽的心看透:“国之已灭,复国之举,私心所作,却危害苍生。若你只是想要报仇,你大可放心,那背后的人,会让你看个痛快。”
溯羽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终于,笑容全部没了,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冷,他眼角一挑,有些邪邪的味道:“不过,临天还在,不是么?”
“溯羽,我不是不帮你。”璃辞认真道,“不然你以为,就凭月琉璃,能说动我?当时这天下,活着的,我还放在眼中的,只有两人,你一个,月琉璃也勉强算一个。”
“当时我便想,反正我也无所事事,帮她的同时帮了你,还消遣了自身,显然极好。”
“可是事情不过三年,我便已经彻底想通。”
“当年我便决定,这场游戏我还会继续,但是达到游戏末尾的那一天,我还是会抽身而退。这临天,还是临天,或者说,它是什么和我毫无关联,因为,我永远不会将它并入,我的国度。”
“我这样说,你懂么溯羽?”
溯羽脸上的表情越发冷了,他显然没有想到,璃辞在三年前就打定这样的主意。他很明白,像璃辞这样的人,常常是深谋远虑的,这一个步骤为还未做,常常下一个步骤他就已经做了。现在虽然没有达到末端,可是璃辞肯定早就提早开始打点一切。秘密进行,没有告知于他。所以说,无论秋揽出现不出现,他想要看着临天改朝换代的场面,都应当是瞧不见的。
“我不懂!”
璃辞静静看了溯羽一眼,神色淡淡,拍了拍衣袖:“溯羽,这游戏我陪着你,已经走到这里了。你还没有看头么?难道你要我这么多年的时光全部白费?这临天,是你所恨的临天,这样的地方,收来何用?”
璃辞缓缓朝着门口走去:“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回国,不容置疑。”
溯羽看着璃辞的背影,竟然不知道该说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
他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今日竟然被璃辞这家伙,以对待小孩般‘宠溺而白痴’接待了?气死了。
但是璃辞这么多年,鲜少说过自己的心声,今日一说,他才彻彻底底的明白,璃辞究竟是为了什么,大老远地跑来临安城参与一脚。他虽然说月琉璃是他勉强在意的人,可是溯羽清楚,璃辞对月琉璃的情分,并不深。他本来就是情宜淡泊之人,并不是别人对你好,他就会以同样的心对待别人的人,除非他自己心动有了感觉,别人是入不了他的心的。
对月琉璃,不过念及旧情。再加上璃辞性子本就浅淡不在乎,所以许多时候,月琉璃的要求他也就随口应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月芙蓉当初能同璃辞走得近些,也是因为月琉璃的缘故。再加上月芙蓉为了得到璃辞的心,所以向来有礼,定不随意近身,所以璃辞也就睁眼闭眼的无视过去了。
璃辞方才的话很明白,他是真正将自己当兄弟的。开心死了。
复杂,气死了,开心死了。
溯羽觉得自己要纠结死了。
脸上变着色彩,转身走了。
璃王府的大门被缓缓拉开,璃辞一身雪白站在门口。
脸上未带面具,看的所有人一愣,竟然有些不习惯,不过那冷淡的眼神和不可侵犯的气质,却也能让人一眼笃定他的身份。
璃辞没有踏出,看着下方,似是睥睨,晌久,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