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苏烈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得有些怪异。
“大唐上下应该都认为我已经死了,谁还会给我一个死人送信?”
“给你写信的人有特殊的信息渠道,大唐境内还有人知道你没死。”
哦,还有这回事?既然如此,他也就半信半疑的接过了信。
信件刚刚拆封,就有什么东西从中掉落了下来。
这信封里竟然包裹着一枝干枯的桃花,此刻掉落在地板上,脆弱的花瓣散落迸溅的到处都是。
苏烈弯下了身子,将花瓣和桃花枝干,小心翼翼的收拢在手心里,又把它轻轻地放在身旁的桌子上。
他也不看信件,就这样盯着桃花,一时竟怔住了。
“我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过桃花了?”
这像是对自己的询问,又仿佛没有意义的自言自语。
伸出手想碰上去,又一下子瑟缩回来。
害怕桃花在如今粗糙的手下破碎。
“七年了……”
尘封的画面,从心底里渐渐展开。
灞桥云雾,桃花绿水,状元及第,鲜衣怒马。
那故乡的景色,曾经的风华。多少年来只存在于梦里。
可终于是不待他追忆,就被花木兰极其粗暴的打断了。
她的手抚上他的花,脆弱的花瓣在指尖零落粉碎,枝干也被折作两段。
断枝落到地上发出两声脆响,而花瓣的粉末簌簌落下,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当人从天堂里坠落后,任何地方都无异于地狱。
“你作什么!”
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圆睁地眼睛里尽是血丝。
高大的身影遮盖住所有的光线,将花木兰笼罩在压抑的阴影里。
烦躁、愤怒而又灼热的鼻息狠狠的扑打在花木兰的头上,有什么东西将要爆发出来。
“我做什么?我是让你看清自己!”
她抬起头,正面迎向苏烈的目光。
在眸光交汇处卷起风暴。
“如果魔种和反贼攻进了大唐,你知道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吗?
看看这成了粉末的桃花,想一想你的家乡。
一旦魔种过境,一切将不复存在。
他们会摧毁一切美好的东西,践踏你的所爱,而你在这里收缩防守毫无作为!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家乡毁灭么?!”
她气不打一处来,便猛然伸出两根手指,狠狠地插进苏烈的鼻孔,将他狂甩出去,摔在不远处的竹椅上,让那竹椅顿时四分五裂
花木兰的表情有些阴郁:“你是该好好清醒清醒了!”
一语说罢,她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房间,再没有看摔在一旁的苏烈一眼。
苏烈也确实是身强体壮,竹椅摔了个稀烂,竟然也没受什么伤。
眼见着花木兰离开,他就默默地坐在破破烂烂的竹板中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缓回神来。
他突然挥起拳头,拼命的打在断了茬的竹板子上,一拳又一拳,一直到拳头上布满了伤口。
鲜血无声的流淌在地板上,似乎在宣泄着他对自己无所作为的不满。
鲜血淋漓的手打开了剩余的信件,血液点缀在信纸上,好像是绽开了一朵朵桃花。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癫狂的大笑着,把手中的信纸撕成了碎片。
愈笑愈豪迈,
愈笑愈坚决。
“宁可我粉身碎骨血染沙场,也不让魔种染指半分我之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