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香似乎有些气窒,这跟现便溺现挖茅厕有何区别,对她的话当真是真假难辩,只得作一副女儿清白性命堪忧的慈母状,抹着眼泪,道:“如今可如何是好,那些强人占着宅子,强扣了清茹,非要交出你,可是……若你当真懂得那勘矿之术还好,大不了只是跟他们跑一趟吴山,可你不懂,他们岂能放过你?姨娘岂能让你去换清茹呢?”
越说越伤心,眼泪不停地流着,像是痛苦矛盾之极。
何清君轻按额头,头痛,她反来复去地说着,不就是想让她承认懂勘矿之术么?说了才是真正要命的事,她还要跟千岁大老爷成亲,还要跟他长长久久地活到白发苍苍呢,岂会钻入她的苦肉计里?
“姨娘,那你说怎么办?”
李凤香不意她竟然没耐性到如此直接了当,微微一愣道:“姨娘也是没了主意,清君,姨娘只想你们两个都毫发无伤的活下去,嫁人生子……”
“姨娘,他们给你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李凤香又是一怔,继而道:“他们只给了我两日时间,最迟明日夜里……否则清茹非但清白不保,连性命也会……”说着又大哭起来。
“五姨娘先回去罢,清茹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见到这阵仗必是吓得要命,姨娘回去也好与她有个照应。”她一顿皱着眉头道:“我明日必会去救清茹,你得容我些时间考打算一下。”
李凤香“嗯”地一声答应,起身道:“清君,你千万莫泄露出去,免得给清茹带来杀身之祸,我……我再去找我大哥想想法子。”
何清君点头:“五姨娘放心,我不会拿清茹的性命开玩笑的。”
李凤香这才放心地走了,临走时,双目不由自主地瞟了一下那壶茶,那般好的茶叶,给何清君这般粗人牛饮,当真是可惜了。
“小顺子,请将我五姨娘送出宫去。”
小顺子答应了一声,引着李凤香出宫去。
何清君见她走远,忙跳出房间,命门外的公公快将养义殿的火盆搬走,若非仗着内力控制,适才她必定热得满头大汗,既使她拼命控制,仍然两颊乎乎窜热气。这爱慕虚荣,当真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后回房取了狐毛锦袍穿上,系好腰带,这才匆匆跑到养义殿,向令狐薄讲述经过。
令狐薄听完,忍笑问道:“清君打算怎么办?”
何清君冷笑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趁机报仇,只是我要在她死前,亲耳听她说出当年的经过,千岁大老爷,既然大魏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便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跟他们有仇,便是死都不会为他们寻矿。”
令狐薄凤目一瞬不眨地盯着她,良久,才缓缓地道:“清君,对你而言,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先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你记住,任何人在你面前死掉,你都不能以身涉险,既使那个人是本王,也不许你以命涉险!”
何清君怔住,若他都死掉,她保住性命还有何意义,就只为了独留在世上顾影自怜,独自伤心到老?
“令狐薄,我不会犯傻,分得清什么人该救,知道自己心里什么人值得我以命相换。”
“本王不许你以命换任何人的性命,本王绝不允许!”
何清君:“……”这种事岂是他不允许便能控制得了的?她不愿再跟他纠缠这个话题,便道:“千岁大老爷,不必跟我一起去李凤香家,我自己解决,但我需要带二十名暗卫。”
令狐薄“嗯”地一声道:“现在各国均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这只肥羊,本王绝不许你一人涉险,本王必会陪你去,你放心,本王绝不会惊动李凤香和那帮心怀不轨的鬼胎,本王就给你当一回暗卫。”
何清君斟酌片刻,不再推辞。
“王妃大人,请问咱们什么时候去?”令狐薄摆出一副忠诚的小奴才模样问道。
何清君“噗哧”笑出声来,在她面前的令狐薄总会时不时露出不为旁人所知的一面,当即学着他平时的样子,道:“总得让她们提心吊胆地煎熬一阵子,明日再说。”
令狐薄立即笑道:“遵命。”继而忍不住大笑出声:“清君,为何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这般的幸福,既使往日被你折磨,心里仍然觉得万般不舍得放弃?”
何清君低头笑了,这便是爱啊,只不过他尊贵摄政王的爱所托非人而已:“千岁大老爷胸怀雄才大略,却只想着儿女情长,当真没出息!”
令狐薄浑不在意,反而笑得极为妖孽:“本王便是这般没出息,你想反悔么?晚了。”
何清君一脸欢快的笑容,猛地扑进他怀里,在他薄唇上亲了一下,趁着他发愣之时,迅即从他怀里跳出,离他半丈有余,歪头娇笑道:“属下就喜欢你这般没出息!”
令狐薄手指轻按着唇瓣,听她大声嚷着就喜欢他没出息,心里当真是万般欢喜,实不知如今的自己为何变得这般“没出息”,她一个动作,一句话,一颦一笑,便可牵动他的心,便可控制他的喜怒哀乐……可是他心里竟不觉得没出息,反而乐此不疲,心甘情愿永远沉沦,只为看着她在他面前一点点变老,直至白发苍苍。
“你若能早日离开这皇宫,我们一起没出息地骑马逍遥江湖,属下就更喜欢你了。”某女脸不红心不跳地放话。
令狐薄脑里立时浮现出他抱着她骑马驰骋在绿色草丛的美好场景,竟然向往之极,唇畔忍不住绽出那风华绝代的笑容,骑马逍遥江湖啊,快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