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宇趴在她背上,虚弱地道:“长姐……对不起……”
何清君“嗯”地一声,她知他为何道谦,他是在为上次将她刺成重伤一事向她道谦。“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是受人摆布。”
“不……是的,长姐……”
何清君轻斥:“不要说了,保存体力,有什么想说的,等好了以后再跟我说。”
她背着他径直奔向营地外,正好遇上王一鸣。“何护卫,你怎地背着一名杀手?”
何清君看他一眼道:“他是我弟弟,不是杀手,快去找辆马车来。”
王一鸣疑惑地看了看她:“好,属下这就去。”转头指示两名随从帮她背负着何清宇。
何清君将背上的何清宇交给那两名随从,一齐奔向官道。过了不多时,刘匀泽赶了过来,瞧瞧受伤的何清宇,问道:“清君,他真是你亲弟何清宇?”
何清君点头,侧头仔细打量着何清宇,轻叹,令狐薄说得没错,太过相似,便有问题,真正的何清宇根本不是长成跟父亲何泰德一模一样,而是面目有几分肖母,尤其是那双眸子,像极了母亲那双温婉的眸子!
刘匀泽“嗯”地点头:“找了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了,只是……清君,他与南家签的应是死契,只怕这死契会有些麻烦。”
何清君看一眼何清宇道:“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了,实在不行,只得求助于令狐薄,让他动用手中的权力瞧瞧能不能解决清宇的死契问题。”
刘匀泽摇了摇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王一鸣很快赶了一辆马车来到官道旁,跳下马车:“何护卫,属下从附近征用了一辆马车。”
何清君朝他笑了笑道:“麻烦王千总了。”说完请师父将何清宇抱上马车,她跟着跳上去照看他:“王千总,你们先清点人数和伤亡情况,然后在附近安营扎寨稍做休整,一个时辰后,我们动身回安洛。”
“是。”王一鸣答了一声。
“师父,你来赶车罢,咱们先去客栈,天色已大亮,便在刘家铺先找个大夫为清宇治伤。”
刘匀泽笑道:“好,我们乐山,一向是由清君说了算的。”
何清君横他一眼,转过头去,却又忍不住低笑,虽然清宇受了伤,却未伤及要害,应无性命之忧,总算找回了他。
想到今年是和离后第一次入京,竟净遇上了些好事,她先是遇上了令狐薄,接着师父与师娘和好,今年的最后两日里,她更寻回了失散十几年的亲弟,她想她的人生此刻终于可以圆满了……若清宇未受伤才是真正的圆满。
到了客栈,命店小二为何清宇找来刘家铺子最好的大夫为何清宇治伤,好在未伤及要害,她先前又及时为他止了血,大夫为他清理了伤口,涂了伤药后,便包扎起来。
“师父,南浩志今日起事,我放心不下令狐薄,必须得马上回京。”送大夫出门后,她微一犹豫道:“师父,我先走一步,你稍等一会儿带着清宇一起回京,先将他放在云鹤居养伤如何?”
刘匀泽闻听南浩志今日起事,惊了一跳,道:“南浩志要造反么?那你赶紧回去帮令狐薄,我随后带何清宇回云鹤居让你师娘照顾他。”
“嗯,只是得麻烦师娘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是一家人嘛。”
何清君也不再客气,便取了那件貂裘大氅披在身上,提了短剑,道:“师父,我先行一步。”
刘匀泽点头,她转身出了这间小客栈,骑马疾奔往京城。
此时天色已近午时,在尚距皇宫两三里地,便听到杀声震天,她双腿一夹,催马上前,奔到巨大战团时,跳下马来,拔剑便杀,只要身着南家军的灰色服饰,她不便分青红皂白地斩杀。
她一边斩杀一边趁机纵跃,往宫内移近,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总得有百八十人吧,终于抵至皇宫门口,纵身一跃进了宫墙,直奔御书房而去,只见御书房内正亮着灯烛,心下一喜,冲了进去,却见御书房内端坐之人并非令狐薄,而是嚣张得意的南浩志!
令狐薄呢?一股无名业火和极端的恐惧瞬即袭入心头,嘴上不自觉暴出粗口:“娘的,南浩志,你找死!”她挥剑便刺!
南浩志身边两名死士不要命地冲到她眼前挡格,却被已经疯狂的何清君直接使了一招玄机绝杀,送上西天!
南浩志见状慌忙大叫:“来人!”
顿时一下子涌进十余名死士,何清君心下更惊,令狐薄究竟去了哪里?若是无事,他怎么会让南浩志占了御书房,宫内怎么会进来这般多的南浩志的死士?他武功那般高,定然不会有事!她心里安慰着自己,可是宫里涌进了这般多的人,万一……她按一下砰砰乱跳的左胸,若真有万一,她便随了他去便是!念及至此,冷笑一声,眼里闪着嗜血的杀戳,冷冷扫过那些死士,短剑在手里一转,如着了魔性一般,刺向那些死士!
那十余名死士武功也算够高,但也只是比寻常的武夫高了些,却远比不上已经发狂的何清君,此时的她根本已经不在意招式,就像是与人搏击击杀一般,一招下去,便是杀招,或刺心脏,或斩咽喉,只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御书房的地上便染满了鲜血。
南浩志见状从书案后跳起,吓得连连后退,何清君一怔,南浩志也算得上一代枭雄,就算面对死神,也绝不会恐惧至此!此人绝不是南浩志!
何清君飞纵而起,一剑结束了那个南浩志的性命,伸手在他面部周围摸索了一阵,撕下他面上的人皮面具——这人果然只是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