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令狐薄恢复了上朝,在朝堂上正式宣布了南雪莹的送嫁日期,但是年后的二月初八。又请天晋太子晋望之带使臣进乾极殿,当着两国众臣的面签下婚书。
签完婚书后,以晋望之为首的天晋使团请求为四公主指婚。
南宛大臣们自然意向是摄政王,但晋望之却瞅了瞅令狐薄道:“我四皇妹似乎最近一直跟贵朝皇帝走得极近,不知摄政王和皇上有何看法?”
令狐薄装作面色一滞的样子,有些吃惊地看向小皇帝,问道:“皇上,可有此事?”
小皇帝眼里微现茫然,一脸的稚气:“有啊,四公主长得美丽,琴弹得也好……”
群臣闻言哗然,纷纷私语,他们本是希望摄政王与四公主联姻,如今半路杀出个小皇帝,顿时不知没了主意,皇帝虽然比四公主年幼一岁多,但再过个一两年,皇帝身高再长高一些,就完全看不出年龄的差别了。摄政王与四公主联姻固然是利于两国的,但小皇帝与之联姻似乎更冠冕堂皇一些,效果是差不多的。
天晋公主刚到南宛时,众臣因为小皇帝年龄上比四公主小了些,又尚未亲政,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与四公主和亲的首选是摄政王。既然小皇帝与四公主极相处得来,他们倒是不便再说了,只等摄政王自己定夺。
万云安向旁踏出一步:“臣以为将四公主指与皇上也未尝不可。”
却听南浩志道:“万太傅,皇上年龄尚小,与四公联姻,未必显得我南宛太没诚意了吧?”
杨鸿义跟着驳道:“南宛雪莹郡主封为公主指给太子,这算不得诚意吗?既然已将雪莹郡主指给太子,那么皇上年幼,四公主亦年幼,何不等上两年再成婚?”
施燕臣出列反讽:“杨爵爷未瞧到摄政王年过二十六尚未成婚么?自然是先长后幼,难道杨爵爷不知长幼有序吗?”
杨鸿义道:“长幼有序自然没错,但皇上与摄政王也算是尊卑有别,既然皇上跟四公主情义相投,为何不能等上个一两年,成全一对佳话?”
施燕臣跟着讽道:“尊卑有别?杨爵爷的意思是摄政王不够尊贵,配不上四公主?”他故意抓住尊卑有别大做文章,打算让摄政王对杨鸿义产生反感,趁机打击杨鸿义。却不知,杨鸿义敢如是说,自然是经过摄政王与小皇帝默许了的。
杨鸿义顿时语窒。倒是万云安道:“施大人此言差矣,杨爵爷并非此意,只不过四公主与摄政王年龄相差较大,反而与皇上年龄相仿,既然皇上与四公主都有几分情意,何不成全了二人,我说得对吧,杨爵爷?”
杨鸿义点头道:“我正是此意,当然,此事还得摄政王与皇上定夺。”
令狐薄面上无表情的环视群臣,朝堂上立时噤若寒蝉,寂静一片。“太子的意思呢?可是想将四公主指给我朝皇上?”
晋望之眸底闪过一丝对他的不满,笑道:“我父皇希望两朝和亲,自然也更希望四皇妹幸福,若能两全其美,倒是美事一桩。”
令狐薄只当未瞧见他眼底闪过的那丝不满,点头,转向上方的令狐义,问道:“皇上,若把四公主指给你,你可愿意?”
令狐义“哦”了一声,摇头道:“四公主不是要送给皇叔的吗?朕……当然不能夺皇叔所爱。”
令狐薄轻笑道:“哪儿来的夺皇叔所爱?本王整日忙于朝政,平素里极少与四公主相处,哪儿来的爱,只不过见四公主生得好看而已,杨爵爷说得甚是有理,皇叔比四公主确实大了许多,若是皇上也有意,成全你们又何妨?”
令狐义脸上浮现笑意:“那便听凭皇叔作主吧。”
令狐薄眸底闪过笑意,颇有几分得意之色,看向晋望之道:“既是如此,那便将四公主指给皇上罢,望之太子,可满意?”
晋望之暗暗咬了下牙,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然后嘴边绽出笑容:“本王自是十分满意,摄政王胸襟宽广,气度不凡,本王自愧不如。”
杨鸿义率先跪拜:“摄政王胸襟宽广,气度不凡!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众臣愣了片刻,俱都跪下:“摄政王胸襟宽广,气度不凡!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何清君在殿后方听到此震山叩拜,不禁一愣,这千岁大老爷在朝殿上又搞了什么名堂,引得众臣如此崇拜?听说今日晋望之带天晋使团在乾极殿谨见,想来必是与两国和亲有关,心中不屑,一切还不是他在算计之中?偏要装作一副成人之美,为势所迫的样子!撇撇嘴,若他身为朝臣,必是一代沽名钓誉的大奸臣。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黄公公高呼一声道:“退朝——”
何清君赶紧站好,等令狐薄下朝。不多时,便见令狐薄,晋望之和小皇帝依次出了乾极殿。
令狐薄满面春风,甚是得意,晋望之脸色却有些冷,小皇帝则双目闪着几分兴奋,似乎在极力压抑,面上装出一番平静。
下了台阶,令狐薄转身,笑道:“恭喜太子,恭喜皇上!”
晋望之冷冷看他:“有何可恭喜的,还不是都在摄政王的算计之中?”眸光落在何清君身上:“何护卫,你欠本王一个人情!”
何清君莫名其妙抬头,满眼的疑惑不解,她既未向他借钱,亦未求他办事,招谁惹谁了,怎地就欠了堂堂天晋太子的人情啦?
“无论是本王娶南雪莹,还是本王的四皇妹嫁给贵国皇帝,都是为了成全摄政王与你!”晋望之不客气地转头看向令狐薄:“摄政王,本王说得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