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不置可否。
晋望之反而对他三年后归政浪迹江湖之事更信了几分,疑惑问道:“你当真打算如此?”
令狐薄道:“我朝弘元帝,年纪虽小,已有能力掌控朝政,想来,不出两年便可亲政,三年后本王功成身退,不是正好么?”
晋望之惊讶地打量着他,摇了摇头:“本王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皇子王爷,当真是匪夷所思。”
令狐薄扯了下唇角。
“那么关于与我四皇妹的联姻,摄政王是如何打算的?”
令狐薄轻笑:“天晋要联姻的非是本王,而是南宛的当政者,不是吗?”
晋望之恍然点头:“原来你早有打算?”
令狐薄却道:“算不得早有打算,只是觉得不能因一己之私耽误了四公主。”
晋望之起身:“为了何护卫,南雪莹本王收下了,本王的四皇妹,相信摄政王也会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定,太子殿下请放心。”令狐薄跟着起身保证。
晋望之拱手:“如此,本王告辞了。”
令狐薄拱手相送:“太子慢走。”将他送到养义宫门口,两人再一次拱手告别。
待晋望之走远,何清君才从花树后出来,跳到令狐薄身旁:“千岁大老爷倒真是巧言令色,话里半真半假,让人不得不信。”
令狐薄凌厉目光睨她一眼道:“本王与天晋太子商谈密事,你也敢偷听,胆子当真不小。”
何清君“嘿嘿”讪笑着。
“你很关心两国联姻的事?”
何清君一摸额头,猛地摇头:“谁说我关心啦?你们爱谁和谁联姻就和谁,关我何事?”
令狐薄唇角勾起:“何清君,承认一下你在意本王娶别人会很没面子么?”
何清君俏脸“刷”地变红,嗫嚅道:“谁说我在意了,我才不在意。”
“那你为何偷听?”
何清君先是一滞,继而脱口道:“你还三更半夜跑到太后寝宫听人家房事来着,难不成你也在意太后?”
令狐薄的俊脸顿时变成锅底色,眼角连抽个不停,咬牙切齿地道:“何、清、君!”
何清君也惊觉自己口不择言了:“啊——”地一声轻呼,转身便逃。是夜,何清君照例等令狐薄回寝殿,然后开启了玲珑阵。沐浴完毕后,便更衣准备就寝。却忽听养义宫外,如雷的擂门声,和声斯力竭地大喊声:“摄政王,摄政王,出事了!”是吴义弘的声音,显得非常焦急和恐慌。
何清君匆忙抓起衣服套上,拿了短剑就往外跑,几个纵跃便出了玲珑阵,打开大门:“吴大哥,出什么事了?”
此时令狐薄也不慌不忙地走出玲珑阵,沉声道:“什么事?”
吴义弘满眼的恐惧跟惊慌,颤道:“摄政王,四公主在紫毓宫遇刺,昏迷不醒!”
“什么?”何清君闻言叫道:“四公主遇刺?”
令狐薄也是震惊无比:“去紫毓宫,吴头领,快去宣太医。”
吴义弘道:“属下已经派人去请了,此时应该已经到了紫毓宫。属下已命各队侍卫和大内高手在宫中各处搜查……就只怕他那刺客本就是皇宫中的人。”
话未说完,令狐薄已经出了养义宫,快步直奔紫毓宫,何清君突然问吴义弘:“吴头领,今日,苏副头领是否当值?”
吴义弘点头:“今日是苏盛当值,他刚下工,便遇上此事,也已经带着侍卫队巡逻去了,想来今夜是回不去了!”
何清君道:“吴头领,苏盛此时负责哪个宫的巡逻?”
吴义弘抬眼看她:“正在紫毓宫。”何清君闻言,脚尖一点,闪电般纵出。片刻后越过前面疾行的令狐薄,令狐薄微微一怔,立时提气纵起,紧跟其后。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紫毓宫,只见宫内已乱成一片,苏盛正指挥着侍卫队在紫毓宫重重警戒,四公主随身带来的宫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在门正厅大哭。四位御医正在紧张且有条不紊地施救。
太子晋望之尚未回宫,想是还在驿官。
令狐薄回头吩咐已经赶来的吴义弘:“吴头领快去驿馆通知天晋太子。”
“是。”吴义弘忙带了一名随从,出宫去。
何清君看了看苏盛,只见他表色无异,镇定地指挥着侍卫,便转头望一眼令狐薄,见令狐薄微微摇头,只好轻叹一声,道:“我去瞧瞧四公主伤势如何?”
令狐薄点头,碍于男女有别,他一直站在紫毓宫正厅,未进内室,何清君先进去探看一下伤势也好。
何清君越过跪在厅内的几位南宛太监宫女,进了内室,站在太医们身后,以便不影响他们医治,望了望四公主,她头朝外趴着,上衣已尽除,只着亵衣,后背染血的亵衣已被太医们剪开,只露出左后胸的伤口,腰部以下盖着棉被,绝美的容颜变得煞白,连原本樱红的嘴唇都失了血色,一片苍白。
那伤正中左后胸,四位太医一边忙着止血,那鲜血一边不停流出,床上被上很快都沾满了血渍。何清君皱眉,血是黑的……四公主还中了毒!这伤应是很深,可见那刺客是一心要致她于死地,下手未留丝毫情面。何清君不忍再看,这般绝美的女子,便不能娶回家,就这么看看也十分养眼,那人怎地下得了手?
何清君在旁边等了半天,趁其中一位太医起身擦汗时,忙问了一句:“太医,四公主的伤……救活的机会有几成?”
那太医叹了一声,微微摇头:“那伤虽深,却未伤及心脏,倒是这毒极歹毒……听天命,尽人事……”便不再说话,又去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