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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麦克吉尔国王有着水桶般粗壮的身形,一把厚厚的胡子掺杂着变白的胡须,宽大的额头上刻有许多战争留下的痕迹。此时,他正与王后一起站在城堡的高墙上,俯瞰城下正在举行的盛大庆典。辽阔的皇家土地在他脚下骄傲地开展着,周围是用古老石块砌起的坚实壁垒,城里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王城,由许许多多蜿蜒的道路连结而成,街道上座落着各种不同形状、大小的石头建筑,供战士、仆役、骏马、银甲卫队、预备队、卫兵、营房、武器室、军械库使用。在这些建筑之间,还掺杂了数百栋平房,里头住着许多选择到王城来生活的人们。王城里绿草如茵,随处可见皇家花园、石砌广场、潺潺喷泉。这座城池历经国王的父亲与祖父好几世纪的修缮建设,如今盛况空前。无庸置疑,它绝对是西部指环王国现在最安全的地方。

麦克吉尔非常幸运,他拥有一批史上最精锐、最忠诚的战士,登基之后无人敢来侵犯。他是第七位继承王位的麦克吉尔家族接班人,统治这个国家已有三十二年之久,是一位贤明睿智的国王。在他的治理下,这片土地变得繁荣富庶,不但军队人数增加了一倍,国境内每一座城镇的范围也愈变愈大,人民收成丰富,完全没有怨言。同时,他也是一位慷慨的君王。他的登基,开启了这个国家最富庶和平的盛世。

矛盾的是,这正是让麦克吉尔国王夜不成眠的原因。翻开这个国家的历史,会发现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长久的和平,国王担心的不是会不会有战争,而是谁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战争。

被视为理所当然的最大威胁,是来自指环王国外,统治着蛮荒之地的野人帝国,所有住在指环王国和大峡谷以外的人们,都被野人帝国奴役着。其实,对麦克吉尔国王和其他七位先王而言,野人帝国从来没有对他们造成过真正的威胁:由于国土地理形状特殊,呈正圆形,如同一个指环,整个地区被宽达一里的深险峡谷所包围,而且自麦克吉尔国王继位以来,这个国家就一直由一个能量防护罩保护着,因此,他们其实不怎么惧怕野人。野人们发动过多次攻击,想要穿过防护罩、越过大峡谷,但从来没有成功过。所以,只要他们待在指环王国里,就不会受到外来力量的伤害。

虽然如此,并不代表指环王国内就没有危险,这才是近来让麦克吉尔国王无法安枕的主因。而王城今天举办的庆典,其实是国王长女的婚礼,这个婚姻的目的是为了安抚敌人,藉以维系东西指环王国之间岌岌可危的和平关系。

指环王国东西绵延各五百里,被海兰德高地从中隔开,海兰德高地的另一边是东部指环王国,统治着另一半的指环王国。东部指环王国由西部指环王国的宿敌麦克克劳德家族所统治,他们总是想方设法要破坏与麦克吉尔家族签定的停战协定,个个贪得无厌,对他们拥有的土地十分不满,认为东环的国土不及西环的肥沃,就连海兰德高地也想整个占为己有,声称整座山脉都是他们的,实际上有一半是属于麦克吉尔家族的。两国边境冲突不断,侵略的威胁从未停竭。

想到这一切,麦克吉尔国王便十分恼火。麦克克劳德有什么好不知足的?他们在指环王国里过着太平的日子,受着大峡谷的保护,坐享沃土,无忧无虑,已经拥有一半指环王国土地的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若非麦克吉尔手中握着前所未有的强大军队,难保麦克克劳德不会来犯。只是睿智如麦克吉尔,感觉周围事有蹊跷,心想和平的日子可能不多了,因此促成他的长女与麦克克劳德长男的婚事。而今日正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他向下看,看见城堡底下站满了数以千计的跟班和爪牙,个个身穿颜色鲜艳的罩衫,从王国各地以及海兰德高地两侧四面八方地涌入,整个指环王国的人几乎都聚集到麦克吉尔的堡垒里来了。他的臣民们为此筹备了数月,遵照吩咐把一切都打点得豪华隆重。今天不只是一场婚礼,同时也是为了给麦克克劳德一个警告的日子。

麦克吉尔检视着西环数以百计、被策略性安排在城楼、街道、城垣各处的士兵们,人数远远超过他实际所需,他十分满意,因为这是他希望呈现出来的战力。但他也担心这样的场面会让冲突一触即发,希望双方人马里,不会有因为多喝两杯就躁动闹事之徒。他也观看了骑射区与游乐区,希望游戏、骑射与各种庆祝活动,能一场接一场地进行。他相信麦克克劳德人绝对会严阵以待,他们一定会带上军队前来。而无论是骑射、摔角、或其他任何一场比赛都意义重大,因为只要发生一丁点差错,就可能引爆战争。

“陛下?”

一只柔软的手轻触着他的手。是王后库丽。她依旧是他眼中最美丽的女人,登基这么久,两人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婚姻生活。她为他生养了五位子女,其中包括了三位王子,王后对他更是从无怨言。更重要的是,她一直是他最信任的参谋。这么多年下来,他发现,她比他任何一个臣子都要有智慧。事实上,也比他自己更有智慧。

“今天虽然是一个政治场合,”她告诉他:“却也是我们女儿的婚礼。放轻松点,这样的场合只会发生一次。”

“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不曾这么烦恼过,”他回答。“但现在我们拥有了一切,我反而变得事事烦恼。我们明明过得很安全,但我就是感到不安。”

她用她那双栗色的大眼睛慈悲地看着他,眼里仿佛装满了全世界的智慧。她的眼皮天生略微下垂,看起来有些慵懒。一头又直又长、略带灰白的棕色秀发,分垂在脸颊两侧。她的脸上因岁月增添了些许皱纹,却依旧是原来的她。

“那是因为你并非真正的安全,”她说:“没有一个国王是安全的,我们的王城里可能潜伏了比你想像中还多的间谍,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她靠过去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笑着说:“放松点吧,这可是一场婚礼啊!”

说完便走下城楼。

他看着她下楼后,又回头继续观望王城的动静。她说得对,她永远都是对的。他的确想好好轻松一下,毕竟这是他宝贝长女的婚礼。今天,是一年最美好的季节里,最美好的一天,是春天里最明媚的日子,有着夏日的黎明、两个和谐地高挂天空的太阳、以及轻轻拂动的微风。花儿也灿烂地绽放着,处处可见树梢上渲染着各种不同深浅的粉紫橘白。他多么渴望现在就能走下城堡,与他的臣民们坐在一起,看着他的女儿出嫁,并尽情畅饮。

可惜他不能,在他走下城堡之前,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女儿出嫁对一个国王来说,代表了义务与责任。这一天,他必须与参事及子女们会面,还必须和有权力求见国王的请愿者见面。幸运的话,他也许来得及从城堡出来,赶上在黄昏时开始的结婚典礼。

*

麦克吉尔国王换上他最好的皇家装束,黑色丝绒长裤、金腰带、用最上等的紫色与金色丝线精制的王袍,再披上他的白色披风,穿上高至小腿肚的发亮皮靴,再戴上他那顶用黄金打造、中间镶有一颗巨大红宝石的王冠,然后在两侧侍从的列队下,威风地走过城堡的大厅。他经过一间又一间的厅堂,在护栏处走下阶梯,穿过皇家议事厅,再穿过有挑高天花板和好几排彩绘玻璃的拱形大厅之后,终于来到一扇有整根树干那么厚的古老橡木门前,他的侍从早已将门打开恭候在两侧。这里是王座厅。

参事们都已在门里恭候麦克吉尔,等他进入之后,侍从便将大木门重新关上。

“坐下。”他的语气显得比平时唐突。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他对这些永无止境的繁文缛节感到特别厌倦,希望能尽快处理完毕。

他大步走进王座厅,对五十尺高的天花板、整面墙的彩绘玻璃、一尺厚的石地砖与石墙皆视而不见。这个大厅能轻易容纳一百名以上的达官显要,但今天的用途是召开会议,因此,整个偌大的地方就只有他和他几个参事在使用。大厅被一张巨大的半环形会议桌占据着,参事们就在站在桌子的后方。

他昂首阔步走向放置在半环形会议桌开口处正中央的王座,他登上石阶,走过用黄金铸刻的狮子雕像,然后坐进用纯金铸造、铺有红色丝绒软垫的王座里。这是他父亲坐过的王座,也是父亲的父亲坐过的王座,更是每一任麦克吉尔国王坐过的王座。每一次坐上这个王座,麦克吉尔就深深感受到历代先王加诸在他身上的重担。

他审视了出席的参事们,包括:他最得力的大将军,同时也是军事参谋的布罗姆;少年预备队将军,寇克;集学者、历史学家与三代国王恩师头衔于一身,年纪最长的参事,阿培尔索;身材削瘦、灰短发、眼神空洞,且总是坐立不安的王宫内务大臣,佛斯。麦克吉尔从来都没信任过佛斯,他认为此人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职务为何,但出于对其父亲与祖父是历任王宫内务大臣的敬意,才让他继续接掌这个位置。其余还有他的财务长欧文、外务大臣布拉德、税吏伊尔南、人民事务长杜韦恩,以及贵族代表凯文。

国王当然拥有绝对权力,只不过他的国家倾向自由主义,先王们对立法让贵族可以通过代表在所有事务上发表意见一事,深感自豪。过去,这个国家一直存在着王权与贵族权力相抗衡的问题,双方常因互争权力而产生冲突。如今,大家已可和谐共事,整个国家取得了一个良好的平衡点。

麦克吉尔发现有一个人缺席,而这个人正是他最想说话的对象,亚冈。和往常一样,没有人能预测他何时何地会出现,这让麦克吉尔十分恼火,但无计可施。德鲁伊的行为总是令他费解。亚冈的缺席让麦克吉尔的心情更加烦燥不安,他希望会议赶快结束,好接着去处理婚礼前必须处理完的其他千头万绪。

这群参事围坐在半环形的会议桌前,每位相隔十尺,各坐在一张用古老橡木做成、雕有精致手把的座椅上。

“陛下,可以由我开始吗?”欧文发言。

“可以,但请简短,我今天的时间有限。”

“公主今天会收到许多礼物,我们都希望能装满她的金库。今天来的人民们,有些会进贡,有些会向你个人致赠礼物,妓院和酒馆也会赚进大把金钱,这些都有助于公主装满她的金库。不过,为了准备今天的各项庆祝活动,国库有相当程度的消耗,我建议向百姓和贵族们增收一项一次性的税金,如此才能纾缓这次庆典带来的财政压力。”

麦克吉尔望着财务大臣露出担忧的神色,想到国库的消耗,他的心情变得沉重,但是他决意不再增收税金。

“我宁愿有忠诚的人民,不在乎国库是否空虚,”麦克吉尔回答:“人们安居乐业我们才能富有,我们不应该增加税赋。”

“但是陛下,如果我们不——”

“我意已决!还有什么事?”

欧文垂头丧气地坐回去。

“陛下,”布罗姆用他低沉的嗓音说:“我们已经遵照你的命令,在王城里部署了大批兵力,这次展示的军力一定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不过,由于兵力分散,万一国内有其他地方被袭,我们可能无力还击。”

麦克吉尔点点头,思考着。

“我们的敌人不会在我们款待他们的时候攻击我们。”

大伙儿笑了。

“海兰德高地那边有没有什么状况?”

“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动静了,他们的军队似乎都为了今天的婚宴被调过来,也许他们想求和了。”

麦克吉尔不这么认为。

“要不是这场婚礼发挥了它的作用,就是他们在等待其他时机攻击我们,你觉得哪一种情形比较可能?老先生?”麦克吉尔转向阿培尔索。

阿培尔索清清他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说:“陛下,先王与先王的父亲从来不相信麦克克劳德人说的话,他们现在是睡着在说谎,但不代表他们没有醒来的一天。”

麦克吉尔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预备队现在如何?”他转向寇克。

“我们今天举办了入伍新兵的欢迎式。”寇克回答,并快速地向国王点头致敬。

“我儿子在里面吗?”

“是的,他很骄傲地和其他新兵站在一起,看起来非常优秀。”

麦克吉尔点了点头,接着转向布拉德。

“大峡谷之外有什么动静吗?”

“陛下,最近这几周,我们的巡逻兵发现有人在峡谷架桥,可能是野人们有意进攻。”

众人窃窃私语,麦克吉尔的也胃不禁缩了起来。虽然能量防护罩是无敌的,但这并非是个好预兆。

“万一他们发动全面攻击的话会如何?”他问。

“只要防护罩运作正常,就不会有问题,野人几百年来从未成功穿越过峡谷,其实不必多虑。”

麦克吉尔不以为然,因为这个国家太久没有遭受外来的攻击了,他不免要担心未来何时会发生。

“陛下,”佛斯用他那带着厚重鼻音的声音说:“我觉得我有必要在这里做个提醒,王城今天来了许多麦克克劳德的达官政要,虽然是敌方,但如果你不向他们表达欢迎之意的话,可能会让他们感到不受尊重。我建议你利用下午的时间,向他们每个人致个意,你也知道,他们带了一大群随行人员当礼物,一大群哦,我指的是间谍。”

“他们的间谍不是早就渗透进来了吗?”麦克吉尔仔细盯着佛斯反问,心里一如往常般怀疑他是否根本就是个间谍。

佛斯想开口回答,但麦克吉尔叹了口气将手举起,示意会议该结束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得去参加我女儿的婚礼了。”

“陛下且慢,”凯文清了清嗓子:“还有一件事关系到公主的婚礼,那就是麦克吉尔家族的一项传统——公布王位继承人。一直以来,人民们都在猜测你会选谁当继承人。我想,大家都等待着你公布答案,你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吧,尤其使命之剑到现在仍不动如山。”

“你的意思是,要正值盛年的我预先选好继承人吗?”

“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陛下!”凯文结结巴巴,不知如何是好。

麦克吉尔举起一只手说道:“我知道这是传统。事实上,我今天就会公布人选。”

“能透露是谁吗?”佛斯好奇地问。

麦克吉尔生气地瞪着他,他吓得闭口不再作声。佛斯是个大嘴巴,麦克吉尔完全无法信任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麦克吉尔站起来,其余的人也跟着起身、作揖、快步离开大厅。

麦克吉尔继续站在原地沉思,不知过了多久。他想,像这样的日子,如果他不是个国王该有多好。

*

麦克吉尔走下王座,皮靴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着。他使劲将铁制的门把向后拉,打开古老的橡木大门,走进旁边一间小密室里。

他一直都很享受这个小房间的宁静与孤寂。两墙之间的距离不过二十步宽,同样有一个超高的拱形天花板。这个房间完全用石头盖成,一面墙上有一扇小小的圆形彩绘玻璃窗,光线穿过黄色与红色的玻璃,照亮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样东西。

使命之剑。

宝剑被置放在密室的正中央,平躺在铁叉座上,像个妖女。麦克吉尔一如既往地走近它,绕着它,端详它。使命之剑,这把传奇之剑,是延续这个国家命脉的能量来源,能够举起这把剑的人,即是人们长久以来等待的“那个人”,注定一生为王,为指环王国消除所有的内忧外患。这把剑从小陪着麦克吉尔长大,由于只有国王才有资格试举这把宝剑,于是他一继位便迫不及待地试剑。事实上,过去没有任何一位国王举得起此剑,但他确信自己与先王不同,确定自己就是“那个人”。

然而,他错了,他和其他麦克吉尔国王一样失败了,他的王权从此染上了污点。

此刻他端详着它,仔细观察它长长的利刄,没有人分辨得出是何种神秘金属打造出来的,更别提它出自什么地方了。有传闻说这把剑是地牛翻身时从地底下升上来的。

他看着剑,失败的伤痛又重新出现。他或许是个贤明的君主,但绝不是“那个人”,他的人民明白,他的敌人也明白;他或许是个贤明的君主,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成不了“那个人”。

倘若他是“那个人”,国内的动荡与阴谋也许会少一些,人民对他的信任也许会多一些,敌人们也绝不敢来犯。他内心深处有个念头,希望这把剑能与它的传奇故事一并消失,但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这便是传奇的诅咒与威力,远胜过一支军队的力量。

麦克吉尔观察这把宝剑不下数千次,常常在想,到底谁才是“那个人”?究竟他家族中哪一个人能挥动它?这时,他想起他必须决定王位继承人的事,他在心中苦思谁能挥得动这把宝剑。

“剑刄应该很重吧?”一个声音响起。

麦克吉尔转身看见小房间里还站了一个人。

亚冈正站在门边。其实,麦克吉尔在转身之前已经认出了他的声音,虽然对他的姗姗来迟感到不悦,却也对他的出现感到高兴。

“你迟到了。”麦克吉尔说。

“你的时间概念并不适用在我身上。”亚冈回答。

麦克吉尔回过头继续赏剑。

“当年我登基时,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能举起这把剑?”他若有所思地问。

“没有。”亚冈不带感情地回答。

麦克吉尔转头瞪他。

“你知道我做不到,是因为你预见了吗?”

“是的。”

麦克吉尔思索着。

“你这么直接的回答让我觉得害怕,这不像你。”

亚冈一直没说话,最后麦克吉尔意识到他不会再说话了。

“我今天要公布我的继承人,”他说道:“这样的日子要我公布继承人,真令人扫兴,剥夺了我这个国王看孩子结婚的喜悦。”

“也许这份喜悦是注定要被破坏的。”

“但是我还会继续在位很多年,不是吗?”麦克吉尔反驳。

“或许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久。”亚冈回答。

麦克吉尔眯起眼睛注视着亚冈,心想,他在对我暗示什么吗?

亚冈没有再多说什么。

“六个孩子里,你觉得我该选哪一个呢?”麦克吉尔问。

“为什么要问我呢?你已经有人选了。”

麦克吉尔看着他:“你知道的还真多。没错,我已经决定了,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认为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亚冈道:“但要记住:国王没办法在坟墓里统治他的王国。不论你选择的是谁,命运总有办法去自己做出选择。”

“我能活下去吗,亚冈?”麦克吉尔恳切地问。这是他昨夜从一个恶梦中醒来后,一直想问的问题。

“昨晚我梦见一只乌鸦,”他继续说:“偷走了我的王冠,然后另外一只把我也抓走了。在它把我抓走的时候我看到我的王国展现在了我下方,在我飞走的时候它变成的黑色的,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他抬起头来看着亚冈,眼里噙着泪水。

“这是梦还是另有深意?”

“梦总是蕴藏了深意不是吗?”亚冈反问。

麦克吉尔心里一沉,深受打击。

“危险在哪儿?你只要告诉我这个就好。”

亚冈向他走近,直视他的眼睛,专注的程度让麦克吉尔觉得,他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世界。

亚冈将身体前倾,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绝对比你能想到的地方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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