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十一年,皇帝驾崩。昌隆帝姬当众宣读圣旨,大皇子钟离宏继承皇位。
国丧七日,皇帝驾崩出殡之日,皇后却悲撞灵柩而亡。
世人皆道帝后情深,皇帝为皇后虚设后宫,皇后为皇帝以命殉情。
王与后共葬皇陵,同穴而眠。生死无论,永为夫妻。
后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宣瑞,昌隆帝姬辅佐之。
封二皇子为离王,因二皇子还未立冠成年,新帝特需他仍住宫中。
宣瑞二年,朝中推行新法,改革旧制。推出科举制度,广纳贤士人才。强兵富国,务尽地力,经商务农皆有所依。昌隆帝姬手段强硬,身检力查,朝臣不敢异议。
宣瑞四年,皇帝年满二十,后位高悬,朝臣进谏,劝帝充实后宫。
下朝后新帝问身侧昌隆帝姬道,“皇姐认为皇后人选该如何?”
“其一要皇弟你欢喜,其二要有皇后之德。”
华裳宫装委地,珠翠步摇华丽,沐锦款款而行,尊贵明艳,灼灼其华。
“据皇姐所见,何人有皇后之德?”
“太傅之嫡亲孙女,丞相之长女——孙若兮,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慧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为最佳人选。”
“如此甚好,我等会便去下旨。”钟离宏丝毫不怀疑沐锦的眼光。
“皇弟先见一见她,再做决定不迟。”沐锦浅笑安然,望向钟离宏,道,“改日我寻个由头召她进宫,皇弟也来吧。”
“好。”钟离宏点头,即使身为尊贵无双的一国之君,他也是下意识听他皇姐的话。
“皇弟可想纳妃?”沐锦突然问道。
钟离宏摇头,认真道,“若有所爱,则一人即可;若无所爱,再多也无益。”
“父皇母后伉俪情深,死生契阔。我亦向往,愿效仿之。”钟离宏眸光沉沉,当年皇后触棺殉情而亡的那一幕,真的是他记忆里不可磨灭的印象。
父王出殡的前一晚,皇后守在灵柩前,目光空洞,不悲不喜,伸手抚摸着棺木,轻轻地跟他说,“宏儿,皇陵空冷寂寞,你父皇畏寒,我可不能留他一个人。”
“我想要陪着他,天天念叨烦他,这是他欠我的!说好的白头偕老,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那一刻,钟离宏仿佛看见的不是贤良淑德的皇后,而只是一个会对心上人生气埋怨的寻常女子。
即使听过皇后此番话语,钟离宏也不曾想她居然情深决意至此,第二日起棺之时竟猛地撞向灵柩,头破血流,抱棺气绝。
怎么可能呢?钟离宏收回来不及抓住皇后的手,惊讶地想道,他现代的爸妈以前感情多好,堪称令人羡慕的模范夫妻。可是等妈妈死后,他的爸爸不又给他找了一个年轻的后妈吗?
“皇弟之言,皇姐很是欣慰。”男主居然没有想着当种马和大猪蹄子呢!沐锦微微一笑,满意点头。
三日后,昌隆帝姬邀丞相府孙千金进宫赏花。孙若兮欣然接受,虽身为女子,她却已仰慕帝姬才情盛名许久。
两人坐于湖心华亭,欣赏碧波花莲,交谈甚欢。
孙若兮姿态不卑不亢,谈吐不凡,出口成章,端庄柔和,容貌清秀。
沐锦眉眼盈盈,对着身后的低着头的太监道,“小宏子,给孙小姐续茶。”
突发奇想,扮成太监的钟离宏无奈一笑,端起茶壶欲给孙若兮倒茶,却不小心伸手碰倒了杯子。
茶水泼洒桌面,沾湿了孙若兮的裙摆。
“不好意思……孙小姐……”钟离宏赶紧反应过来,伸手欲拉她起身,免得茶水继续流洒沾湿她的裙摆。
孙若兮不着痕迹地躲开钟离宏的手,神色自若地站起身,“无事。”
“若兮在帝姬殿下失了议态,请帝姬殿下见谅。”
孙若兮欠身行礼,沐锦柔和道,“都怪这奴才笨手笨脚的,孙小姐莫怪。”
“我宫中有未穿过的裙裳,孙小姐可换下脏衣。”
孙若兮点头,由宫人带路去钟粹宫换衣。
孙若兮离开后,沐锦朝着钟离宏的头拍了两下。
钟离宏无辜地看向沐锦,委屈道,“皇姐,我不是故意的!”
“一巴掌怪你马虎,竟泼湿姑娘家的衣服,另一巴掌怪你出手,身为一个太监突然敢伸手触碰贵女小姐?是不是想占人家便宜?”沐锦戏谑笑道。
钟离宏听此,才发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不妥,不过幸好孙家小姐反应迅速,起身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