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姝成神了。
经此一遭,阴差阳错。
觅姝在尘风口中得知了所有事情,听完后,她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尘风想着果真成神之后,心境都变了。
谁知几日后,觅姝前来请辞,说要去云游四海八荒。
尘风问道,你已成神,何以至此?
觅姝回他,我非神,如今所为悟道。
师尊教给她的最后一个道理,便是何为神。
觅姝走了,一袭白衣,孤身一人,遁入六界之道。
她首先去的地方便是魔界,巍峨的魔神殿立在魔界的群山之巅,觅姝在殿中等了良久,青绾才现身。
青绾妩媚的眼角还带着餍足的红晕,她扯着松散的衣襟,道,“你问大人?大人自去天山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怎么?觅姝仙子没有和大人一起?”
觅姝没有回答,过了许久,她才告辞离开。
觅姝知道,她的师尊终是再一次抛下她了。
芸芸众生相,师尊你又会变成哪一相,我又该去何处寻你?
接下来的万年里,觅姝走过许多地方,大漠黄山,灵台仙地,繁华人间,死寂鬼狱。
她见过世间万物百态,经历过绝境鬼蜮。
她也踏遍当初师尊带她走过的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川。
甚至在凡间看见魔神殿时,她会像普通香客一般,进门上香,对着那尊魔神像,跪拜之间,她心里默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后来,她经过魔界,隔了几万年,她再次登上了魔神殿。
这次她见到了失踪许久的凌霄仙君。
那时觅姝正在和青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将魔神殿管理得挺好。”觅姝眉间越发清冷凉薄了,眼里带着看透生死的荒芜。
“还行吧,大人不在,我总归要上心些。”青绾眼尾微勾,媚意横生,刚开始九大魔尊以为魔神还在,很是老实,后来,长久未见魔神,便造作起来,但幸好青绾实力可济,她不管魔界之事,魔尊他们也不敢将注意打在魔神殿头上。
“青绾!”
觅姝正要说话,内间走来一人,青衣白袍,毫无灵气。
“衣服怎么不穿好?”青绾拉过凌霄的领口,嗔目道。
青绾动作很快,但觅姝还是看见男子脖颈处,锁骨处暧昧的红印。
“不好意思,他片刻不见我就急。”青绾对着觅姝笑道。
觅姝道了一声无事,然后请辞。
临走前,青绾问她,“觅姝上神可有喜欢的人?”
“上神眼中无光,像极了无所爱欲。”
觅姝怔愣,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尘风初上天界,曾问过她一个问题。
“你喜欢你师尊?”
“不仅仅是喜欢。”觅姝躺在云间,望着下界凌云峰的方向,缓缓道。
“修仙漫漫岁月,师尊一直伴我左右。”
“她教我修炼御剑,赠我丹药灵器,伴我成仙,为我抵御天劫……”
我对她的情,是师情,恩情,亲情……
这种感情很复杂,复杂到她耗尽几万年岁月,都不曾参透。
这种感情也很简单,简单到她只要看见那人嘴角浅浅的笑意,她便欢喜极了。
这种欢喜穿透了几万年岁月,缱绻了山川云海,温柔了雪月风花。
恰仙界万里云海,十里花林,无尽风潮,随着那人的出现,云海便开始翻腾,花林开始摇曳,风潮开始涌动。
又随着那人的离开,云海停息,花林凋零,风潮寂灭。
当真是应了师尊当初说的命中之劫。
你是仙人的恩赐,亦是仙人的劫难。
为了这场颠覆此生的劫难,从此,黄泉碧落,四海八荒,六界之中,多了一道白色身影,那名女子常戴斗笠,腰间配有一把剑,剑上刻着两字,曰为——
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