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脚步声在空荡幽长的暗道回响,仔细一听,人数大概五六人。
金捕头自知以自己现在的这疲惫不堪的身体怕是不好直接起正面冲突,便自行躺在地上,装晕。
脚步声由远及近。
金捕头不敢虚开眼看,不过耳朵倒是竖了起来。
“顾大人,就是这里了。”
顾卿行?!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
金捕头冷静下来。
想来他怕是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来自投罗网了。
那他可真是低估他了……当真不亏是大理寺少卿啊,呵呵……
业离幽一行人停止在铁杆前。
“林先生,请问你们是怎么把他们抓住的。”
林节斋没说话,段弘倒是开口了,环抱着手臂,斜睨着眼:“他们自己闹内讧了,我们到的时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业离幽轻笑:“倒是捡了个不小的便宜啊。”
三人又就着金捕头他们内讧的事谈论了一会儿。
不得不说,段弘损起人来的时候还真是直击要害,有他做主力输出,业离幽和林节斋在旁打辅助,听得金捕头恼羞成怒,几欲想站起来和他们直接干一架。
幸好他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一直都在,忍住了。
只不过,这脸倒是被憋得发红。
但是金捕头脑子里回响的全是他被放了后一定要把这些人给杀了,千刀万剐的那种,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了没有晕的事实。
林节斋摇着扇子,风轻云淡,维持着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
业离幽慵懒地半倚着铁栏边的墙壁,透过铁栏的缝隙,看着金捕头无意识攥紧的手,觉着差不多了。
“那就请林先生和段兄帮我把他押回县衙审问了吧。”
段弘咽下还未说出的嘲讽,打开了锁。身后跟着的人进去把金捕头绑好,然后抗在肩上。
胃部突然被顶住,金捕头猝不及防,差点吐了,但他不敢动,仍尽力放软了身体肌肉,想继续伪装自己昏厥。
可是下一秒,他已然真的昏厥过去。
段弘收起手掌,转了转手腕。
当真以为这拙劣的演技可以骗过他们吗?
“走吧。”
挥了挥手,也没有管牢房里的那两具尸体。
反正今天过后,他们就不会再回来了。
……
所有东西都被打包好了,在山脚段弘和林节斋主动提出帮助业离幽把巡盐御史尸体和金捕头运回县衙。
业离幽点了点头:“那么多谢了。”
段弘带着几个人帮着业离幽将他们运到临县和安县的县衙,林节斋则组织着其他人将宝藏运回他们的新根据地。
两对人马在一条岔路口分开。
业离幽这一小队人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都不到,来到了和安县。
到的时候知县在训练新招进来的捕快们,忽然间听到业离幽来的禀报。
忙忙一招手,让他们休息。
知县没有管后面的捕快们的欣喜声,提拉着衣摆连忙去接见。
“顾大人此番前来可是需要案情有所突破,需要裴某做什么配合……这……”知县看见业离幽后面的架势,愣了。
业离幽略微点头:“的确需要。”
她略微侧身,让出后面的路:“凶手已经抓到,还请裴大人提供一下牢房。”
……
牢房里。
知县看着被吊起来的金捕头,对着业离幽说道:“捕快们已经和巡盐御史的尸体一道前往清平县了,明天上午就可以把他们给抓过来审问了。”
“嗯。”业离幽点点头。
“那这金捕头如何处理。”
“明天的时候一起审问吧。”
悠悠转醒的金捕头,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声,心下不以为然。
……
翌日一早,去的人就回来了。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易肖童一带的那一组锦衣卫。
两队人稍稍聊了几句便直接升堂判案了。
当着和安县众多百姓们的面,金捕头和知县被押了上来。
捕快们的手一松,知县就自然而然地滑落,跪在地上,而金捕头还是直立立着。他身后的捕快见此,直接一脚踹到他的膝盖窝。
经过裴殊简的训练,这些捕快们的武力值可是有了极大的提升,虽然对付起全盛时期的金捕头他们十打一都算是送菜,但此时却是可以将他一招搞定,金捕头跪在了地上。
“啪!”惊堂木一拍,满堂寂静。
“金逑、苏瑾你们可认罪!“
裴殊简的话音还未落定,知县就忙不迭地趴了下去,姿势标准,五体投地:“大人,大人我认罪!”
“都是金逑!全都是金逑指使小人的!”知县的手直指向金捕头,引来金捕头惊愕又嫌恶的目光。
“都是金逑,如果不是他用小人的身家性命来威胁小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小人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打顾大人的主意啊!”那痛哭流涕的样子,真的很难让人不动容。
“……”
知县还在忏悔着没完,但金捕头已经是没有什么听下去的欲望了。
还能说些什么,无非就是推卸责任。
以为把所有东西都推到自己身上自己就没事了?天真。
啧,果然是不入流的垃圾。
“啪!”
“公堂之上保持肃静!”
知县被吓得浑身一震,被还未说出的一大堆话哽住,打了个嗝。
引得众人侧目。
“噗嗤——”易肖一个没忍住,连忙转过身,肩膀一抖一抖的,公堂外的百姓中间也有隐隐的笑声传来。
可怜那些两边站着维持公堂秩序的捕快们了,想笑不能笑,憋得好辛苦。
“肃静!”
“啪!”
惊堂木又一响,人们才渐渐安静下来。
裴殊简将目光放在金捕头身上:“金逑,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金捕头一声嗤笑:“你们不能动我。”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裴殊简危险地眯着眼,按着惊堂木的手紧了紧,易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剑柄,段弘坐直了身子。
而业离幽,依旧在旁听席上,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的指腹敲击着案板。
气氛似乎在金捕头话落的那一刹那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