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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蝉在叫,人坏掉

你永远不会知道,那年你站在教室外面跟熟悉的男生借书,我坐在教室里,并没有看你,而是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笔。谁都不知道,我的眼睛从头到尾一直注视着映在窗户上的你。

——江淮

01

大巴车在夏蝉唧唧的吵闹声中渐渐驶出这条古老的、被法国梧桐笼罩的街道。

我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杜鹃坐在我身边,她兴奋得手舞足蹈,惹得车上的人纷纷侧目。

许晨曦做事情很靠谱,她一个人搞定了去的路线以及车票,江淮也答应一起去,不过他并没有和我们坐同一辆车。他在昨天就出发了,说是先去做好准备工作等着我们。

我们所在的城市距离Q城的银色沙滩并不远,坐公交车去市中心的汽车站,再乘坐一个小时的大巴车,就能抵达海边。

下了车之后,杜鹃率先跑下去,许晨曦走在我前面,我最后一个下车。

“大海,我爱你!”杜鹃夸张地把双手放在嘴边,冲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吼道,“大夏天能来海边,真的太好了!”

“呼……”我提着行李站在杜鹃身后喘着气,许晨曦将自己的宽边草帽戴在了我的头上,指了指我手上大大的箱子,问道:“要不我帮忙一起提箱子吧?”

“不用,我还能撑得住。”

因为是夏天,我们要带的衣服比较少,所以我们三个人把衣服放在了一个箱子里。许晨曦瘦瘦白白的,杜鹃小巧玲珑的,所以我很自觉地承担了提箱子的任务。

“那我们先去住的地方把东西放下来吧,然后换一身泳装去海里游泳。”许晨曦说着,冲着完全陶醉了的杜鹃喊了一声,“杜鹃,走啦!”

顺着海岸线一直往前走,就会看到成片的沙滩小店——冰激凌店、奶茶铺、沙滩烧烤、小旅馆,看得人眼花缭乱。

大大的遮阳伞立在沙滩上,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懒散地躺在伞下的躺椅上,只是这么看着都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我们要先去许晨曦姑姑的别墅,虽然我和杜鹃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见到那么漂亮的别墅时,还是惊得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

“到了啊。”江淮的声音响起,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江淮戴着一顶鸭舌帽站在一楼的窗户边,窗帘在他身侧被海风吹起来,荡来荡去的,像是一幅青春插画。

“我们到了!”杜鹃率先跑了过去。

江淮一手撑在窗台上,一跃而起,直接跳出了别墅。

他面带笑容地朝我走来,然后伸手接过我手里拎着的箱子,轻声说道:“辛苦了。”

“没事,不是很重。”我说道,看着空荡荡的双手,一时间有些失神。

“扇儿,进来洗个澡,我们休息一下,然后再去海边走走。”许晨曦站在门边,稍稍侧着身体看着我,“再晚天就要黑了。”

我回头看了江淮一眼,他冲我点点头,说道:“你们快去,晚点儿还有个人来。”

“还有个人?”我惊讶地问道,“还有谁?”

江淮眼里的笑意似乎深了一些,他看着我说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忽然有些好奇,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只是……不太可能吧。

不过,既然那个人会来,那么晚点儿就能见到了,也不需要去猜测来的人会是谁。

别墅里的浴室非常大,容纳我们三个女孩子绰绰有余。

坐了一路的车,浑身散发着一股怪味,我们决定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去玩。

我躺在大大的浴缸里,将头枕在手臂上,杜鹃将水花拍得到处都是,这家伙像是永远都有用不完的体力一样。许晨曦就安静多了,她拿着花洒慢慢地冲着身体,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膀上,看上去就像是坠落人间的天使一样。

我没来由地想起那天我拿着海报去找许晨曦,意外看见江淮的场景,心里似乎涌上了一股酸涩的味道。那是一种葡萄未成熟就偷吃,被酸到眼泪都要掉下来的味道。

我滑下浴缸,让温水漫过头顶,忽然觉得自己很差劲。

明明已经想好了,要借着这次海边之旅让我们回到过去,可是我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不在乎。

“小苹果!”杜鹃冷不丁地喊了一声,“我忽然想起来,扇儿,你是不是有这么一个绰号啊?”

“喀喀……”我被呛到,连忙从水里浮上来,抹去脸上的水。

杜鹃忽然把脸凑过来,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一双眼睛亮亮的:“果然,扇儿的脸捏起来还是那么舒服,红红的,像苹果一样。”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小苹果”这个绰号真的太让人怀念,又太让人想忘记了。

这两种心情同时出现,让我本就有些酸涩的心里多了一丝疼痛的感觉。

“杜鹃,你是不是也有个绰号?”许晨曦挪开花洒,看着我们,“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叫‘小鸟儿’吧?”

我和杜鹃的绰号还是念小学的时候班上的男生取的,给我取“小苹果”这个绰号,是因为我的脸上肉嘟嘟的,又特别容易脸红,像熟了的小苹果。所以每次我脸红,男生们就起哄:“你们看,小苹果又熟啦!”

每当这个时候,杜鹃就会跑去教训那些男生,那些男生一边跑一边喊杜鹃:“看啊看啊,小鸟儿又飞起来啦!”

杜鹃越发气急败坏,现在想想,那样的时光真的好遥远。

“这么说起来,好像晨曦从来没有被取过绰号呢!”回想起来,好像许晨曦一直都是安静地跟在我和杜鹃身边,她能坐在一边半天都不说话,怪不得她的学习那么好。

“嗯。”许晨曦轻声应了一声,关掉了花洒,穿上衣服,用毛巾包住头发,“我洗好了,先出去等你们。”

“嗯!”杜鹃点点头,也终于放开我的脸,老老实实地洗澡去了。

等我们三个终于收拾妥当,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太阳已经到了西边,半个小时后就要落山了。不过海边的晚上也很好玩,听早来一天的江淮说,这几天海边都有篝火晚会。

推开别墅的门,风夹杂着大海的味道扑面而来。

许晨曦抓住我的手臂,冲我笑了笑,说道:“走吧。”

再看杜鹃,已经如脱缰的野马般冲着不远处的大海狂奔而去了。

我回过头看了看跟在我们后面的江淮,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也在看着我,眼神里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02

夜晚,大海美得就像一幅画卷,星星密密麻麻地将整个天空铺满。

“真好啊。”我仰面躺在沙滩上,星星像是要落进我的眼睛里一样,“简直太美啦。”

“是啊,扇儿,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许晨曦躺在我身边,轻声问我,“以前总觉得时间还很多,我们还很小,可以有很多的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但一转眼,升学考试都结束了。”

“没有想过啊。”

提起这个问题,我就想逃避,觉得两个多月的假期随便什么时候去思考都行,却又明白其实我根本不愿意去想。

未来什么的,总感觉像这漫天星光一样,很遥远,但看上去又很近。

“江淮,你呢?”许晨曦转过头,看着坐在我们旁边的江淮,他和我一样,话很少,甚至要比安静的许晨曦还要少。

“大概会继承家里做烟花的手艺吧。”江淮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杜鹃愣了一下,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淮。

“继承?那江淮你自己呢?除了家里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非常想做的事情?”

我有些好奇江淮会怎么回答,某种程度上,我和江淮有些像。

江淮家的烟花手艺已经延续了几百年,据说从清朝开始,他家的烟花就做得非常好。很多祖传的手艺都是一代一代传承的,我们这一代人大多都是独生子女,这就意味着江淮必须继承家里的烟花铺子。

而我家是做扇子的,爸爸逃离了跟爷爷做扇子的命运,逃去了国外,所以扇子铺一直是爷爷在支撑着。我、杜鹃、江淮,我们三个人的命运都非常相似,只有许晨曦没有需要继承下去的东西。花店的生意谁都可以做,但一代一代传承的东西却不是谁都可以的。

杜鹃家的刺绣非常有名,据说杜鹃的曾祖母绣的一幅“凤穿牡丹”还被名俗馆收藏着。

等待杜鹃的似乎只有一条路,所以她很在意江淮的答案,像是知道了他的答案,就能知道自己要如何选择一样。

“我喜欢烟花。”江淮轻声说道,“你们不觉得很了不起吗?看上去不起眼的烟花筒,点燃的瞬间在空中留下璀璨的模样。”

杜鹃若有所思地盯着大海发呆。

“好啦,我请大家吃冰激凌吧!难得大家出来玩,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我被这沉闷的气氛压得有些难受,站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冰激凌店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江淮陪扇儿去吧。”许晨曦在我身后说道,“一个人拿起来也不方便吧。”

“呃?”我有些讶然地回头看向许晨曦,她双手抱着膝盖,背朝着我,我也看不见她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让江淮陪我一起去这样的话。

江淮没有说话,他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走吧。”

我被他拽着往前走,大脑一片空白,走了几步才想起江淮还拽着我的手。我本能地想甩开他的手,但最终我没有动,任由他拉着我,走到一家冰激凌店门口。

江淮最终还是松了手,那么自然地、漫不经心地松开了。

我走进了冰激凌店,低头看着柜台上放着的单子。

“小苹果。”在我纠结要点什么口味的冰激凌时,一个带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猛地抬起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冰激凌店门口站着一个高个子少年,和江淮偏白的肤色不一样,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与笑意。

他张开手臂朝我扑来,在我发愣的时候用力抱住我。

“哈哈,三年不见,小苹果,你的脸还是这么可爱啊!”

“喂!”我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用力推开了他,瞪着他说道,“明清河,就算我们三年不见,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没错,这个大男孩就是那张合照上、总会在假期出现在清塘街上的少年明清河。

“江淮。”明清河冲着站在冰激凌店门口的江淮挥了挥手,当是打招呼。

江淮走进店里,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在那边遇到杜鹃她们,晨曦告诉我你们来这里了,我就来看看了。”明清河笑得很爽朗,他搂住我的肩膀说道,“三年不见,大家都没怎么变嘛。”

高中时期的寒暑假,明清河没能来清塘街,因为假期早就被各种补习占满了。

“难道你说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明清河?”我之前还有些好奇,江淮说还有一个人晚点儿到,我想过可能会是明清河,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嗯。”江淮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问题,“前天跟这家伙在网上遇见,提起我们会来海边玩,清河就表示一定要来。”

“小苹果,你太不够意思了。”明清河忍不住抗议,“你竟然没想到喊我,亏我还一直记挂着你们这几个家伙。”

“你们真慢啊!”杜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估计是等不及了,便直接过来了,她一把拿开明清河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对着明清河怒目而视,“喂,一来就占我们扇儿的便宜,江淮,你竟然就这么看着!”

我飞快地看了江淮一眼,他像是没有听到杜鹃的话。

我说:“没有,我和清河是兄弟嘛。”

“听到没有?”明清河得意地看着杜鹃,“小鸟儿,三年不见,你的身高怎么还和三年前一样,没有长进?”

“什么?”杜鹃顿时怒了,“明清河,你找死啊!”

作为一个身高一米五的女生,杜鹃最讨厌别人说她个子不高了。

明清河一脸“你揍我啊,你快揍我啊”的表情,继续逗着杜鹃。

他说:“其实小巧一点儿也好,浓缩就是精华,对不对,小笨鸟儿?”

“明明长高了半厘米!不信你问扇儿啊。”杜鹃抓狂了,她抓着我,把我推上前,“扇儿,你说,我是不是长高了?”

“噗。”明清河被杜鹃逗笑了,“半厘米你也好意思说啊。”

杜鹃顿时就怒了,她跳起来,一拳揍在明清河的脸上:“明清河,你这个大笨蛋!”

03

我们拿着冰激凌往回走,我走在最前面,江淮一言不发地走在我身边,明清河和杜鹃两个闹腾的家伙从冰激凌店一直吵闹到现在,并且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看着这两个人,总会让人心情好起来。

远远就瞧见许晨曦坐在沙滩上,她的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夜色之下,看上去神秘又带着一丝忧伤。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浮上了一丝罪恶感。

这熟悉的罪恶感从遥远的年代一直持续到现在。

记忆里的许晨曦,也是这么安静地待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寂寞的样子。

为什么没有想起来呢?我们在冰激凌店说笑的时候,为什么我没有想起来?这个时候的许晨曦一个人待在那里啊!

我加快脚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将拿在手里的冰激凌递过去。

我说:“晨曦,给你,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许晨曦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没有啊,也没有很久,其实一个人待在这里感觉也不坏。”

“是这样吗?”我看着她的眼睛,企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好让我知道她是在说谎,是在逞强。

然而没有,我什么都看不到。

她点头说道:“嗯,就是这样。”

她接过冰激凌,咬了一口,脸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是香草味的,扇儿,你还记得啊?”

“嗯。”

我想起大家一起玩,一起去吃鲜奶蛋糕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问许晨曦吃什么味道的。我最喜欢蓝莓味的,奇怪的是,好像大家都喜欢吃这个味道的。

最后,每次都是许晨曦吃得最慢,但她都会吃完。我偷偷观察过她的表情,发现她并不喜欢这个味道。第二天,我买了很多口味的小蛋糕过去给大家吃,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喜欢吃蓝莓味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许晨曦喜欢香草味的,杜鹃喜欢草莓味的,江淮喜欢柠檬味的,而明清河不喜欢吃甜品。

我没有说破这件事,只是牢牢地将这些记在了脑海里,没有人应该将就另一个人。

“扇儿!”杜鹃跑到我身边,一脸兴奋地说道,“快看那边,那边好多人,江淮说那边有篝火晚会,还有乐队来演奏,我们也去看看!”

“好啊!”我将冰激凌全塞进嘴巴里,杜鹃把我拽起来,我连忙回头喊了一声:“晨曦,一起来啊。”

许晨曦的眼里有一闪而逝的错愕,但消失得太快,以至于我怀疑那根本没有出现过。

“你们慢点儿!”明清河抱怨了一句,“我说小鸟儿,你怎么像个汉子一样?小心以后交不到男朋友。”

“要你管!”杜鹃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明清河一眼,然后一手抓着我,我另一只手拽着许晨曦,我们三个人完全无视明清河和江淮,朝着人群跑去。

盛夏的海边,很多人聚集在这里,篝火跳跃的火光照着每个人的脸,好像所有人都很开心,没有一点儿烦恼一样。

杜鹃拽着我们挤进了人群,从最外层挤到了最里层。

最靠近篝火的是一个由五个人组成的乐队,敲架子鼓的是一个留着长发的女生,她敲得很有力量。

女生后面是个胡子拉碴的帅大叔,他手里抱着一把马头琴,手指在琴弦上撩拨,沧桑性感的歌声将夏夜衬托得越发美丽。

大叔旁边是一个穿着红色比基尼的女人,她化着很浓的妆,像烈焰一样的唇彩让她看上去就像女王一样。

她弹着电吉他,非常有激情。

另外两个男生年龄和女生差不多大,一个吹着笛子,一个吹着古勋。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我从不曾见过这样的乐器组合,但他们奏出来的曲调非常好听。

“来跳舞吧!”敲着架子鼓的女生忽然喊了一声,接着用力敲了一下鼓面,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我回头看了一下,只见原本围观的人全部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这一下就显得我们三个人格格不入起来。

杜鹃松开我的手,跟着那群人跳起来,我和许晨曦对视了一眼。我在纠结要不要穿过人群离开这里,因为跳舞什么的,我不会啊。

“来跳啊。”原本吹着古埙的男生朝我们挥了挥手,加入了人群。

他看我和许晨曦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微笑着走向我们,并且抓住了许晨曦的手说道:“来,我教你。”

许晨曦无措地看了我一眼,我笑着松开了她的手。男生就拉着许晨曦,很有耐心地教她跳舞。

杜鹃已经完全投入进去了,许晨曦也一副不用担心的样子,我呼出一口气,然后从舞动的人群里往外走。明清河和江淮正好走到人群外,见我一个人出来,都有些意外。

“那两个家伙呢?”明清河问我。

我回头指了指那边,耸耸肩说道:“都在玩呢。”

“我也去!”明清河的闹腾程度绝对和杜鹃不相上下,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淡定,他很快就穿过外面围观的人走进去了。

剩下江淮站在我面前,看上去好像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于是我问道:“你不去吗?”

他摇了摇头,往回走了几步,在沙滩上坐下。我想了想,走过去坐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

海浪一下一下地拍过来,在离脚尖十厘米的地方又退了回去。

“你怎么不去?”江淮忽然回头问道。

“不知道。”总觉得我的心情很微妙,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有些茫然,有些害怕,还有些难过。

江淮有些意外。

他看向大海,说道:“你看,星星都掉进海里了。”

“是啊,掉进去了呢。”我双手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江淮。”

“嗯?”他应了一声。

我张了张嘴,想要问他,现在他心里的苏扇儿是什么样的。

“没什么。”我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没错,一个人面对江淮时,我苏扇儿只是个胆小鬼。

04

篝火舞会结束之后,我们找了一家店吃了晚饭。回到别墅,大家都累了,没怎么聊天就回房间睡觉了。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漫天星光,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睡不着。

杜鹃依稀在说梦话,也不知道睡在隔壁房间的许晨曦有没有睡着。

辗转几次,我终于妥协了。我从床上坐起来,推开窗户,清爽的夜风迎面扑来。大海在距离别墅不远的地方,站在这里,可以看见海面像是蒙着一层薄纱一样美丽。

我轻轻地推开房门,想要出去走走。从那天在学校见到江淮,我的心里一直像压着一块海绵一样,吸满了回忆的海绵沉甸甸的。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一抹光亮投过来,我这才发现,原来楼下大厅的灯没有关。再往下走了几步,就看到大厅里坐了两个人。

我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宛如被冰冻住。

坐在大厅里的两个人是江淮和许晨曦。

江淮坐在那里,许晨曦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画面那样温暖。

墙上的大钟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宛如我最不愿意醒来的噩梦。

灰姑娘的公主梦只到十二点,而我的逃避好像也只能到此为止。

从那天起就逃避的东西,此时此刻那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我转身往回走,不想破坏那样的画面。

我没有回房间,而是走上了天台。夜风吹在脸上很涩、很疼,我用手去摸自己的脸庞,这才发现脸早已湿透了。

我坐在屋顶上,双腿悬在栏杆外,随着夜风晃啊晃。依稀记得谁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人之所以会哭泣,原因分两种,第一种是为了自己,第二种是为了别人。

觉得自己可怜,觉得自己委屈而流泪,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我想我一定还是个小孩子吧。

因为这瞬间,填满我胸腔的分明是委屈。

一个人在天台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等到心里不那么难受了,我抬起手,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脸。

下楼梯的时候,我发现大厅里已经没有人了。我推开门往外走,然而我刚走了一步,就听见了一个声音。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那个人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冷清,三年的隔阂感,在这一瞬间清楚地传达给我了。

不管我们装得有多好,表现得有多不在乎,都掩盖不了这个事实——我们早已陌生到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地步。

“做了个噩梦,梦醒了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我说道。

我没有回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他不去睡觉,待在漆黑的大厅里要做什么。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心情去想这个问题。

我关上门,走出别墅大门,再往前走了五十米,柔软的沙滩就在脚下了。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在炎热的盛夏,后半夜的海风吹在身上还是会感觉冷。

我抱着双臂继续往前走,海边似乎有人。我迟疑了一下,没有再往前走,然而一阵哭声被海风吹进我的耳中。

我吓了一跳,头皮发麻。

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在哭呢?

我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敌不过好奇心,一步一步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其实有句话说得很好,人之所以害怕,是因为看不见。如果我不去看个究竟,那么今晚的这个哭声一定会成为我心里的阴影。

我慢慢地往前走,黑影离我越来越近,终于在暗淡的星光下,我看清了是谁在哭。

蹲在沙滩上的是个长发女孩,她的衣服和样子都有些眼熟。等再近一些,我忽然发现,这个女孩不就是之前在篝火边敲架子鼓的人吗?

我愣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思绪瞬间又被打乱了。

为什么这个女孩在哭呢?

那时候,她快乐得像永远不会伤心难过。她敲架子鼓的时候明明那么有力,像她那样的姑娘,怎么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蹲在沙滩上哭得像个疯子?

我在她面前蹲下,地上摆着几个易拉罐。

我捡起来一看,那是空掉的啤酒罐。

像是感觉有人在身边,哭得忘我的女孩终于抬起头来。淡淡的星光照亮她湿透了的脸庞,她的眼睛被眼泪洗过,亮得不可思议。

“你是谁?”她困惑地看着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只是出来散散步。”我冲她友好地笑了笑,“我认得你,你是乐队的架子鼓手,我看过你敲架子鼓的样子。”

她沉默了一下,接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真是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独处的机会,难得哭一哭也不可以啊?”

“不是,不是。”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有些意外,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她从地上拿起一个易拉罐递给我:“这么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你一定也有什么不快乐的事情吧!在这里遇见,也算是一种缘分,坐下来陪我喝一会儿吧。”

“我不会喝酒。”我说着,没有去接她递过来的东西。

“哈哈。”她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就像刚刚没有哭泣一样,“放心吧,这是可乐,之前去买啤酒,店家拿错了一罐,本来以为这罐要浪费了,没想到会遇见你。”

我这才放心地接过来,打开易拉罐,凑近闻了闻,的确是可乐。

“是不是特别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哭?”她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算了,跟你讲一讲也好,我也没有人可以说。你就听一听吧,当一回垃圾桶,那罐可乐就当我付给你的酬金。”

“你说,我在听。”我轻声说道。

05

她的故事是从五年前开始的,乐队里弹奏马头琴的帅大叔曾经是她的恋人。她想她是真的非常爱他,爱到不顾一切跟着他天南地北地走。云南、西藏、黑龙江,他们用音乐丈量土地的长度与宽度。

乐队里吹古埙的少年是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他们都很热爱音乐,所以他们聚在了一起,组成了这样一个气质独特的乐队。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那样快乐,她以为他们会永远这么快乐下去。可是后来,一切平衡被打破了。乐队的吉他手停止了漂泊,回家结婚了,新来的吉他手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那个女人比她大很多岁,从那个女人加入的那天起,有些东西就开始变了。

但她并没有在乎那些细微的变化,因为乐队里只有她们两个女性,所以她和吉他手相处得很好,她将吉他手当成自己的姐姐。她无论做什么,总会带着吉他手,因为她不想让新加入的吉他手觉得被冷落、被丢下了。

“我真是个大笨蛋。”她自嘲地笑了起来。

有一天,演奏结束之后,帅大叔忽然跟她提出分手。她无措得像个孩子,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曾深爱她的他,会风轻云淡地对她说出那两个字。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多想,直到有一天,她从半开的门缝里看到吉他手依偎在帅大叔怀里,她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也想过离开,但她觉得不甘心,于是她让自己变得更好。

她想,假如有一天她比吉他手还要耀眼,帅大叔会不会再回头呢?

“你知道吗?”她说道,“就在刚刚,他对我说,他和她已经分开了,他想要重新和我在一起。他喜欢我打鼓时的样子,他还是喜欢我的。”

“呃?”我错愕地看着她,“你一直想要的……实现了?”

她抹掉眼泪,摇了摇头:“我曾经以为这样我就会快乐,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当这一天真的来了,我却一点儿都不快乐。我很难过,我难过得再也忍不住了。”

“为什么?”我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她的心愿达成了,反而会这么不快乐?

她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踉跄着站起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的故事说完了,果然舒服多了。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我站起来,不知怎的就说出了这句话,“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故事的主人公怎么能没有名字呢?”

她摇了摇头,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对着海面发愣。

我十分困惑,如果说她让自己变得更好是为了让帅大叔回到她的身边,这是她的愿望和为之努力的事情,那么为什么愿望成真了,她却比失去他更加痛苦呢?

难道愿望实现了并不一定给人带来幸福吗?

我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就像我一样,明明我想让大家像小时候那样聚在一起,快快乐乐,亲密无间,但是现在大家真的在一起了,我却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快乐。

我一度以为我已经淡忘了那些不快乐的事情,我以为我可以坦然地面对一切结局,哪怕那个结局会让我难过,其实一直是我高估了自己。

我不是圣母玛利亚,我做不到原谅所有人。

许晨曦,我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从未怪过你。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啊。”

明明我喝下去的只是可乐,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因为只有醉了,才敢正视清醒的时候不敢正视的那个自己吧。

“伪善者,哈哈。”我将脸埋进掌心里,第一次正视自己,“苏扇儿,原来你不过是个伪善者而已。”

我将散落在沙滩上的易拉罐捡起来,放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做完了这些后,我才走回别墅。

“苏扇儿。”

江淮竟然没有离开,他还在楼下的大厅里。

听见我开门的声音,他飞快地喊了我一声。

我没有理会他,其实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江淮。

因为江淮,我们才会变成这样。

我直接上楼,想要回房间,然而江淮忽然大步走来,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

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苏扇儿,你为什么不理我?”他的声音有些急,有些生气,“知道吗?你很奇怪!”

“奇怪的人不是我。”我想要推开他的手,然而他抓得非常紧,一时半会儿我竟然没有办法让他松手,“江淮,我要去睡觉了,我很累。”

“你到底在想什么?好像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他低声在我的耳边说道,“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苏扇儿,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是怎样?什么叫我总是这样?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啊!”我的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愤怒,我甩不开他的手,情急之下,我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江淮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做,吓得松了手。

“苏扇儿,你……”

“为什么?该怎么办?怎么会这样?我也一直在想啊。”我坐在台阶上,轻声说道,“我想大家快乐,我不愿意看到别人难过,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快乐地待在一起呢?”

“笨蛋。”江淮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黑暗中,他在我身侧坐下。

天与地好像都被黑暗夺走了,与我梦里的情景多么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旁边多了一个江淮。

“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想?大家在一起是否快乐,是所有人的问题。苏扇儿,你发现没有,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将大家的一切都规划好了,好像每个人的情绪都可以被你控制……但是,扇儿,情绪是种很奇妙的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无法像游戏一样提前设定。这个世界上,哪有那样轻松的、一劳永逸的事情呢?”他说着,叹了一口气,“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存在,我们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怎么还能去主导别人的呢?你看,我们可以为了一件很小的事情而高兴,也可以被一句话伤害到。”

我错愕地看着江淮,黑暗中我明明看不见他的脸,但总觉得……

他一定是带着微笑和我说这些话的。

“那天……你看到我了,是不是?”我轻声问道。

江淮说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

我沉默下来,本能地又想逃避了。

那天,江淮为什么会出现在许晨曦的家里?

今天,江淮为什么在深夜和许晨曦依偎在大厅里?

三年不见,他和许晨曦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你总是不问呢?提出问题是解决问题的必要条件,你不问,别人要怎么回答你?”江淮说道,“你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可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你都不肯问出口。”

我有些难过,站起来往上走了几个台阶。

我说:“因为我害怕得到答案,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快乐,尽管只是掩耳盗铃般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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