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拿起弓箭的是一位身形健壮结实的汉子,台下的围观者们便纷纷小声议论开了。
原来这汉子是凉州城顺风镖局里的王镖头,功夫了得,长年走江湖的经历,自然是骑射刀枪样样精通。
王镖头在瞄准的时候,台下立刻也随着他的动作屏住了呼吸。
对于精通射术的人来说,十余丈的距离射中一副桌面大小的画卷,简直易同反掌,所以这擂台真正的难度在于穿透那三枚铜环。
只见王镖头松开手指,箭矢“嗖”地飞出。
“铛”
果然稍有偏差,箭矢撞在铜环上发出清悦脆响。
长须老者捋着胡子,笑道:“可惜!可惜!镖头可再试。”
王镖头拉弓再射,这一次他瞄准的时间更长了一些,但正是因为这瞄准的时间一长,那吊着的铜环因为夏日微风,缓缓动了起来,反而更提高了难度。
但王镖头此刻已然是骑虎难下,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认怂吧?
只好硬着头皮又射一箭,这一箭果然和上一箭好不了多少,也是撞在铜环上落地。
第三箭,依然如此。
王镖头五十两银子,顷刻间打了水漂。
王镖头垂头丧气下台后,另一个汉子走上擂台,只见这个汉子穿着丝质华服,腰间佩剑,虎背熊腰,器宇轩昂。
台下忽然有一个围观者惊呼道:“那莫非是京城中有名的教头李玄广?”
他惊呼一出,众人皆惊。
另一人道:“没想到这凉州王比武招亲嫁女儿的消息传出去,竟连京城教头也吸引来了。”
他身边人说道:“这也难怪,听说那凉州王家的千金小姐貌若天仙,又是富甲一方的名门闺秀,家族中又有人在朝廷位居要位,谁不想借这机会做个上门女婿啊?”
长须老者还是捋着胡子,笑道:“李教头,请!”
那颇受推崇的李教头屏息拉弓,果然第一箭就穿过铜环,射中画卷。
台下立刻响起掌声。
射中一箭,五十两立刻变为百两,李教头脸上露出胜利在望的笑容。
龙丘这时目光却落在那长须老人身上。
这头发胡须全都银白的老人,虽然清瘦,但目光如炬,体态神情比一般习武之人看上去还要精神。
罗玉此时踮着脚尖,目光却落在萧叶身上,只见她站在擂台上,一会儿左边瞄瞄,一会儿右边瞄瞄,好像在进行什么精密计算。
“铛”“铛”
出乎众人意料。
随后李教头的两箭,全都被铜环阻拦。
李教头大感意外,立刻喊道:“李某要再射三箭。”
长须老者淡然说道:“根据规则,再玩一次,价钱可是要翻上一番。”
李教头道:“哼,就是翻上十番也不怕!”
罗玉扯了扯龙丘衣袖,低声道:“怕是这教头要大放血了。”
龙丘笑道:“男人的赌性一起,就是天下最英勇的英雄也要栽跟斗。”
罗玉又看了眼萧叶,说道:“也有不服输的女子。”
龙丘微笑道:“不用为她担心,只要不贪赌恋战,她那五十两银子能挣回来……”
罗玉笑道:“龙少侠武功盖世,但对女子心性却有所不知,萧姑娘那样的女侠,只怕好胜之心并不比前面教头差多少。”
龙丘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道:“果然还是罗公子了解女人。”
罗玉见龙丘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他,脸上立刻泛起少女才有的红润,急忙转移话题道:“看……那李教头全都射偏了。”
果不其然,李教头屏息运气,连射二十一箭,竟然一箭未中。
周围人群发出一阵唏嘘叹息之声。
长须老者此时仍然是一脸淡然笑容,道:“加射七次,二十一箭,请付六千四百两。”
人群一片哗然,没想到李教头一时赌气,竟已输掉这么多。
龙丘摇了摇头,笑道:“求胜心切,连呼吸都不均匀,自然更加没有胜算。”
李教头又羞又气,面红耳赤,但当着众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掏出银票交给擂台上负责收钱的魁梧大汉。
排在萧叶前面一位选手,瘦高个子,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儿,见强大如李教头这般人物都毫无胜算,心理上的压力更大,握着弓箭的手都因为巨大压力而颤抖起来。
这一抖,自然射出的箭矢歪歪斜斜。
连射两箭,全都没有碰到铜环。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擂台难度奇高的时候,瘦高个一箭却穿透铜环,射中画卷。
长须老者点头笑道:“射中一箭,赏金一百两。”
高个男子见好就收,拿着一百两高兴地下去了。
台下众人于是又对这擂台充满了期待,因为似乎射中一箭对稍微懂点射术的人来说也并不是那么难。
终于轮到萧叶。
她飘然上台拿起弓箭的时候,台下立刻发出惊呼。
“呀,谁家生的这么俊俏的姑娘,竟然还懂射箭?”
“何止俊俏,这容貌身材,整个凉州城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前面由于大家目光都集中在紧张的射箭擂台上,没有人注意到角落中的少女,现在少女走上擂台,站在聚焦处,立刻惊为天人,宛若仙子。
长须老者打量了一眼少女,笑道:“这位姑娘,请。”
萧叶也不客气,拉弓,屏息,瞄准。
“嗖”
一气呵成,箭矢直穿铜环,射中画卷。
萧叶立刻得意地看下台下龙丘和罗玉方向,笑道:“哈哈!中了!”
长须老者捋了捋胡子,笑道:“姑娘好箭术。”
萧叶屏息凝神,继续瞄准那三枚铜环。
第二发射出。
龙丘这时目光紧锁在长须老者身上,只见萧叶射出箭矢的瞬间,长须老者远离擂台一侧的衣袖,微微飘动,好似有风掠过。
“铛——”
箭矢果在穿过铜环时被打中,落了下来。
人群中发出一阵叹息。
罗玉的心也提了起来。
龙丘这时心中却已猜到九成,那长须老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但擂台上的萧叶哪里知道,很快又射出一箭,没中。
就在龙丘要劝说萧叶见好就收时,萧叶果真如罗玉所料,将赢来的一百两银子又交给壮汉,高声喊道:“我还要再射五次!”
五次,若一箭未中,萧叶和龙丘身上所有盘缠将输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