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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老钱的那些事儿

对话框里出现了沈之棠回复过来的“摆手再见”的表情后,头像就变成灰色了。

简桔此时有一种和好友畅谈后,全身心舒爽熨帖的感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咦?这是什么?刚才只顾着和沈之棠聊天了,竟然没有发现。

原来还有一个头像在快速地闪动着,速度一点都不亚于刚才沈之棠的头像。

“谁还有这么多留言给我?”简桔疑惑极了,一点开对话框,就“呼啦”闪进一大堆的信息,就像一股洪水因为被闸门关了许久,一旦发现缝隙就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这是谁?我并不认识啊!”简桔怀疑地去看第一条留言,不禁大叫一声:“哎呀,是他呀,糟了!”

简桔看到另一个人的留言,就觉得自己太失礼了,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

原来留言的人,是章开阳。

简桔眼前浮现出他圆圆的脸,和脸上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和今天的天气很般配,轻柔和煦、又暖暖的。

“简桔,你好!钱先生的嗓子怎么样了?”“一定要让钱先生注意,保养嗓子。”

按照时间顺序,章开阳一开始的留言都是关于钱德刚嗓子的,看来他真是“医者父母心”,对于一个不算自己“正式病患”的“病人”,都这么关心。

“简桔,你的工作很忙吗?要注意身体啊。”“重庆冬天的气候,真是又阴冷又潮湿,注意保暖。”

后来,章开阳的留言就变成了这种样式的,看来他也是个很关怀朋友的人。

可是,简桔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这算是“朋友”吗?不过,从理论上来说,只要见过面并知道彼此的名字,就应该是“朋友”。

可是,章开阳关心钱德刚的嗓子,完全可以去问当事人啊,直接嘱咐当事人注意保养,可比托付别人去劝导,直接而有效多了。

放在病人的疗效上,叫做更加“快、准、狠”。

就算章开阳关心病人、关怀朋友,一般人也不会发这么多留言啊?

沈之棠是她最好的朋友,那么和沈之棠留言程度相同的章开阳呢?

想到这里,简桔一遇到尴尬、或者暧昧的事,就会犯的老毛病――脸红,又开始了。

章开阳的行为并不正常,那么这份“不正常”代表什么呢?

“但愿是我太敏感了,不过就是留言而已啊,或许这是他做为心理咨询师的习惯呢?

他看起来那么阳光的人,肯定对朋友就是这么关切的,我在这里自作多情地瞎想什么?”简桔甩了甩头,认为自己想地太多了。

“小简,元旦放假了吗?”程瑶的QQ头像闪动了起来,让简桔的思绪无暇去顾及章开阳了。

“放了一天,你呢?”

“我们一天都没放呢,‘岁月愁’忙地脚都没时间沾地,我们都在淼远公司这里,陪她加班呢!”

“岁月愁”?谁的外号这么、别致中还隐藏着十足的霸气?

简桔稍微愣了一下神,就瞬间秒懂了――这么具有杀伤力的外号,除了方峥嵘之外,恐怕谁也hold不住。

“这是你给方经理起的外号?来源是什么?我一时之间看不懂了。”简桔回复着。

“***有一首词里写着:‘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她不是名叫‘峥嵘’吗?

难道她的‘伟大事迹’还不让人发愁吗?”程瑶后面还打过来一个疑问的表情。

高!实在是高!这么将艺术性与实用性、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外号,也只有程瑶这样古怪精灵的“促狭鬼”能想地出来。

简桔一时玩性大起,不由得笑出声来,对话框里也回复着大笑的表情。

“小简,你不知道,‘岁月愁’越来越过分了。她现在收集的企业资料、已经盛满一大箱子了,她总是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一刻不离身。去吃饭、就搬去餐厅;去睡觉、就搬回酒店。”

“这么重的箱子,她肯定不会自己搬吧?你们轮流帮她一起抬?”

“她根本就不碰一下,全都是项目组里一个叫金木的大哥搬着。一开始还挺轻,后来就越来越重了。

不过还好,他是个大高个儿、足有1米9呢,人也膀大腰圆的、一身腱子肉。可是这才一个月,箱子已经重地让他开始弯腰了,再过一个月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简桔脑补出金木这一个月搬箱子的“进化过程”,一开始是轻轻松松、全身直立,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越来越繁重吃力、身子弯曲的弧度就越来越大。

就像是森林古猿如何进化成人类的过程一样,从猿人类到原始人类、再从智人类到现代人类,这一步一步漫长的进化过程中,身体弯曲的程度、也是越来越小的。

而金木搬箱子的进程,就像是将森林古猿进化的过程、反了过来,就算是再健壮、也总有承受不了的一天,好可怜的人啊!

“小简,金大哥正在门口搬着箱子,叫我们去吃午饭呢!回见!”看到对话框里程瑶的回复,简桔不禁替那个叫金木的大哥、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悲伤之情。

吃过午饭,简桔给何志军打了个电话,询问好了他们什么时候去逛街,时间一到,她就提前去大厅里等着了。

过了一会儿,就远远地看见钱德刚走在前面,后面紧跟着何志军和齐凡。

“齐经理也去?今天早上的事他肯定都看在眼里了,他虽是个看破不说破的人,但还是有点尴尬啊。”简桔一边想着,一边脸又微微红了。

重庆确实是个繁华的大都市,除了漂亮的街景,更能代表这座城市的是――“重庆美女”。

任何一个城市的年轻姑娘,都是这个地方最美的标志,但是像重庆这样,美女出现的频率如此之高、美女颜值如此之正的城市,还是很少见的。

“真是十步一美人、百步一绝色啊!”何志军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志军,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钱德刚在一旁提醒着。

听到钱德刚说起“女朋友”,何志军的脸色骤然一变、冷若冰霜得冒着寒气,但这也只是丝毫不易被人察觉的一瞬间,他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嘻哈潇洒的样子。

简桔觉得和3个男人逛街,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们既不会去“买、买、买”,也不会讨论一些八卦之类的话题,就这样评论着街景、夸赞着繁华,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后,又开始走返回酒店的路线。

一行人路过一家大型超市时,简桔提议去里面买点东西,何志军和齐凡都表示赞同,但钱德刚却说:“你们去吧,我没有什么要买的,我在超市门口等你们。”

钱德刚生平的经历,说起来就是一本励志教科书,就像李克勤在《红日》里唱的歌词: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

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

更不应舍弃

一生之中兜兜转转

哪会看清楚

彷徨时我也试过

独坐一角像是没协助

在某年

跌倒过几多

几多落泪在雨夜滂沱

像红日之火燃点真的我

结伴行

千山也定能踏过

让晚星轻轻闪过

闪出你每个希翼

如浪花”

这些歌词,就是专门为无数个“钱德刚们”量身定做的。

他们出身农村、家境贫穷,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应该接受的教育,但是他们并不接受命运的安排,既然已经一无所有,就算与天相斗、就算想要逆天改命,这过程中,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无非就是要,悬梁刺股般去奋斗、受尽非人的苦楚,这种以命相搏的努力是值得的,总会有几个像钱德刚一样的人、冲出困死自己的牢笼,走入更广阔的世界、实现梦寐以求的理想。

钱德刚仅仅上完初中,就去工厂做苦力了,家庭的重担从此挑在一个少年稚嫩的肩膀上,这一挑,就是许多年。

但他对于学习,却是一直坚持着:去以前的同学那里借别人不用的课本,一个字一个字地强制自己去记忆;去地摊上站着看书,直到这个摊主前来赶他走,就厚着脸皮再去下一个地摊看。

钱德刚毫不隐瞒自己的经历,因为他觉得那是自己最应该感谢的过往,他考出了自考本科学历,后来,他又听别人说起CPA考试,人们都说那是“天下第一考”、是最难的考试,但如果能考出来,就能出人头地、赚大钱。

于是,他又省吃俭用买了考CPA的书,他必须每一门都一次考过,不是因为这个考试有时间限制,而是,每一门的课本费和报名费,他只有拿出一次钱的机会。

如果这个机会没有抓住,不但是家里的人、就连他本人,都不会再让自己重新花钱的。

那些每个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的白天,那些每个在台灯下做题的深夜,那无边的生活压力,那前半生终究的不甘心,都促使着他顺利将全科考完、拿到了证书。

虽然来到会计师事务所后,并没有像当年听人们说的那样出人头地,也没有赚到多大的钱,但是和以前的生活比起来,改变却是天翻地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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