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碧璃端着燕窝百合粥呈了上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林皇后抬起手，稚心便很知趣地带着其她侍女离开了寝殿。
“不是说了，你好好休病，不用来伺候我了。”林皇后接过那碗晶莹剔透的粥水。
“娘娘……娘娘明明知道……碧璃没有生病。”碧璃低着身子，始终不敢抬头看一眼座上之人。
“你抬起头来吧。给你请病假，是为了给你时间好好想想，现在，可是想清楚了？”
“是。碧璃不敢有二心……娘娘和林大人对奴婢这么好，奴婢理应赴汤蹈火。”
“俪妃娘娘那儿，有没有找过你？”
“望逸姑姑是派人来找过我，但是听说我病了，也不过托人叮嘱我好好养病。娘娘放心，其他没有露出马脚，也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碧璃自信瞒得很好。”碧璃极其郑重道。
林皇后暗想：虽说你已经看似服帖了，但是害人之心是否还有，那可真的难说。
“俪妃其他的计划，你可是知道？”
“奴婢……奴婢不知……那夜奴婢说得很清楚了……碧璃真的真的没有做过坏事，只是把娘娘的情况告知了望逸姑姑而已……娘娘……娘娘相信碧璃好不好？”那人的眼神，流露出深深的忏悔。林皇后看得出，那不是装的。
但是，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还是很危险。摇摆不定。
但也是个可怜的人。不过是为了讨个生活而已。
林皇后在心里默默地叹冷气。
“你以后还是听俪妃娘娘的，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啊？！”碧璃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娘娘……娘娘……碧璃已经知错了，就不要让碧璃离开了好吗？娘娘……”
林皇后皱了皱眼，故意撇嘴道：“没让你走啊！”
“啊？！”碧璃傻在地上，不知道林皇后葫芦里卖什么药。
“继续做你的眼线，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林皇后附身轻声道。
“吁，”碧璃松了口气，“娘娘这么说碧璃就放心了。碧璃明白，要保持常态。”
“聪明。”林皇后赞许道，“不愧是有些细作潜力的。以后所有事情，都要于我汇报。清楚吗？”
“明白。碧璃谨遵娘娘教诲。”碧璃稽首道。
“俪妃一定会有动静的，她一定有什么东西是需要脱手的。你耐点心，套住话，但是不许被她们识破。”
“奴婢清楚。”
“你先下去吧。”
“谢娘娘。”
“唉呀。”林皇后心里也没有底。这么毫无证据的事情，怎么才能让她束手就擒呢？
不过次日，碧璃就向林皇后禀告一事。
“娘娘……娘娘喜欢茉莉花吗？”
“嗯？”
“俪妃娘娘在院子里种了好些茉莉，想要送人，特地托人问碧璃。碧璃不敢擅自主张，故来问问皇后娘娘。”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旁人听不出什么，也不怕再有什么内鬼，而林皇后却能知道碧璃的意思。
“那俪妃娘娘可是给瑞妃妹妹送去了？”林皇后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伸手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那奴婢就不知了。”
“该送的必然会送。俪妃娘娘这般好意，只怕是一个月前就送过去了吧。”林皇后身后服侍的稚心插嘴道。
转过头来细细地盯着稚心好久，林皇后一阵寒意渐起。
前日刚刚问询过任太医。那夜虽说他不在，但是任太医听了同行们的描述，反倒是觉着瑞妃娘娘是服了带有薏米粉的桂花糕，才导致胎死腹中的。无奈并无证据，只得放弃。但是昏睡从何而来，是否也会造成什么危害，这些，林皇后还是不知晓。
现在听着稚心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林皇后。莫非……
可是，如果昏睡由茉莉而起，那么俪妃已经下手了，为什么还要再动一次手？难道是力道不足？还是为了掩人耳目？
如果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到昏睡上，那茉莉花中也查不出什么了。
仅仅是催眠，那就不会有太大危害了。又何必急着脱手呢？
又或者，那花虽相似，其中的作用不同呢？
林皇后一时也想不清楚，只是觉着头疼的很。
“花就收下吧。也别枉费了妹妹的好心。”揉着脑袋，林皇后又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先歇一会儿。”
待众人退下，只剩得林皇后和稚心两人时，林皇后问道：“你怎么看？”
“其实不说还真的不知道。那日我仔仔细细地查探瑞妃娘娘宫里的东西，还真的没有注意茉莉的异样。是稚心疏忽了，请娘娘责罚。”稚心跪道。
“你尽力了，不怪你。起来吧，稚心。”林皇后扶起稚心。
“多谢娘娘信任。”
“把茉莉花放到硕儿房里。”林皇后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
“娘娘！”稚心吓了一跳。
“记住，你这两日到硕儿那儿去好生看管，不许出任何差错！明白吗？”林皇后狠下心来道。
“娘娘……这一步太凶险了……万一……万一硕儿……”
“料定她也不敢害本宫吧，不过是只会对重着身子的人不利。送花不过是想要嫁祸于人罢了。你直接送到硕儿那儿去。”
“娘娘……万一……”稚心喘着气，胆战心惊。
“不会的，陛下一定会来看望硕儿的。把花放在显眼处就好。记得，千万不要放在卧房里。然后日日找任太医来看，但是不要有动静。明白吗？”林皇后面无表情道。
稚心知道，走这一步，林皇后心也会痛。
“是佑安王的意思吗？”
“不是。”林皇后淡淡地摇摇头，“是本宫的意思。”
静默一阵之后，林皇后低声哭了出来：“硕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为了扳倒一个人……就要牺牲你……为娘不对啊……对不起……”
“娘娘……”稚心含着泪水，给林皇后擦去了流出来的眼泪。
“稚心……”黑暗中，林皇后握住了稚心的手。
信任彼此，从来都不用过多的语言，两心已相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