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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被压迫的残魂

老子都发话要儿子留下了,那个做儿子的纵使千不情万不愿,还是得按照老子的意思来。王富贵憋着满肚子气无处可撒,最后找到了一个软柿子宁无忧来捏,天天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变着法儿地为难宁无忧。

之所以说他是狗仗人势,是因为王富贵前来不颠山的时候,带了两个随身的书童,说是书童,年纪也比王富贵大不了几岁,实际上却是两个贴身的护卫。

那两个护卫一个名叫王七上,另一个叫做王八下,这么随意老土的名字,还是由王富贵亲自给他们两个取的。

王七上和王八下是王旻在王富贵两三岁的时候,就从奴役市场上买来的两个孤儿,自小就跟着王富贵,所谓近墨者黑,久而久之,他们也成了仗势欺人的一丘之貉。

王富贵仗着自己人多,护卫的年纪又比宁无忧大,那可是见到宁无忧一次便打一次,绝对没有因为是在不颠山而有所收敛,并且从未心慈手软过。

宁无忧时年十岁,自小被逍遥道尊保护在逍遥谷,见得最凶的也不过一个叶询,哪里见过像王富贵那么嚣张跋扈的人。

王富贵不仅打他,还抢他的宝物,可穷的叮当响的宁无忧身上哪有什么宝物,唯一算得上精致的,只有腰间的那一串逍遥铃。

逍遥铃乃是逍遥道尊开创的逍遥门派的标志性物件,王富贵瞧了觉得甚是稀奇,二话不说,不分青红皂白,见了就抢,宁无忧不从,于是宁无忧挨到了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爆揍。

当时逍遥道尊正在闭关修炼,将宁无忧托付给叶枫代为照顾。叶枫看到鼻青脸肿的宁无忧后,心里也是一惊,却碍于对方是王氏的公子哥,又同是不懂事的孩童,只是将逍遥铃取回,轻轻训了王富贵几句,这便放任不管了。

从此,宁无忧开始了被压迫的生活,鼻青脸肿成了家常便饭。

叶询为了给他出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背着一根木剑,这就向王富贵、王七上和王八下发起了挑战。

没有任何悬念的,叶询也被打得鼻青脸肿,和宁无忧一起,共同成为了王富贵脚下的一缕被压迫的灵魂。

五个月后,王富贵打了也打腻了,抢也没什么好抢的了,堂堂洛阳一哥突然觉得在不颠山的日子开始无聊,于是又创造了一种新的玩法。而就是这种玩法,让叶询从此对王富贵这个人深恶痛绝,让宁无忧彻底成了一个负债累累的人。

当时王旻还是朝廷的相国,官居一品,相国夫人,也就是王旻的妻子,因为太过思念她那唯一的儿子王富贵,竟然害上了相思病。无奈之下,王旻只得允了她前去不颠山探望儿子的心愿。

堂堂相国夫人下驾不颠山,那阵仗自然是异常隆重的。宁无忧和叶询至今都还记得,当年王富贵他妈来到不颠山的时候,光是给王富贵带的玩具和零食,就足足塞了六辆马车。

宁无忧和叶询从没见过那么多的新奇的玩意儿,不过以他们和王富贵的交情,顶多只能站在旁边,在王富贵吃的时候或者玩的时候,干巴巴的咽口水。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相国夫人走后,王富贵仿佛变了一个人,发现宁无忧和叶询站在旁边看他吃东西,不但不打,而且不赶,只是兀自坐在案桌上吃着,时不时出言夸赞几句。

这样奇怪的画面维持了大概五日左右,待到第六日,在王七上和王八下摆好了一整桌的零食之后,王富贵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黄纸,对着眼巴巴站在门口的宁无忧和叶询勾了勾手指,道:“你们过来。”

整整五日对美食的煎熬垂涎让宁无和叶询彻底失去了骨气和尊严,王富贵叫他们过去,他们就屁颠屁颠走了过去,全然将之前的欺凌抛在了天际。

“是不是很想吃?我给你们吃,不过吃之前,需要在这上面签字画押。”

王富贵指着满桌的糕点零食,“啪”地一声,将黄纸拍在了宁无忧和叶询跟前。叶询心急地接过,边看边念道:“桌上零食一碟十两,没钱可赊账,月利五分。”

五分?月利?

叶询满脸问号,侧头打算问问脑筋比他灵活的宁无忧,却发现那厮早已趴在案桌上胡吞海吃了起来,见叶询睁大眼睛看着他,还不忘拾起盘中的一块绿豆糕,扬在他嘴前,支支吾吾、上气不接下气道:“这……这个好好吃,快……快吃!”

叶询震惊,一开始还觉得其中有诈抗拒着,可当鼻尖嗅到了宁无忧扬起的那块糕点的香味之后,便再也无法自拔,跟着宁无忧一起,将案桌上的十盘美味风卷残涌了起来。

王富贵看着他们二人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眼角泛泪,挥了挥手吩咐王七上和王八下将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拿了上来,待到宁无忧和叶询将十盘零食全部吃完,才道:“好啦,签字画押吧。”

宁无忧吃完抹了一把嘴,吃饱万事不愁,看也不看借条一眼,大笔随意一挥签下自己的大名,再将自己的大拇指沾了点墨汁按在了‘宁忘尘’三字上,这便潇洒地起身,对着捧着一张借条发抖的叶询,道:“好啦,快签快签,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

叶询听罢咬了咬牙,也跟着在天价借条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因为有了零食作为润滑剂,往后的日子里,王富贵、叶询和宁无忧三人相处得倒也不错。

有时候碰着王富贵心情好,他会不让叶询和宁无忧写欠条就给他们零食吃,有时候碰上叶询和宁无忧心情好,他们会带着王富贵这个洛阳一哥一起上山打野鸡,虽然他们统一觉得,那个洛阳一哥极度臭美贼难伺候。

只是孩童之间,最不缺的便是矛盾了。这样相安无事的好景并不算长,一次在打山鸡的过程中,王富贵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个屁股朝天,宁无忧和叶询见状不但不扶,反倒当即就捂着肚子,指着他的大屁股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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