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熙“啪”地用手中的报纸敲在邹彦头上:“喂喂喂,男主角?你这么优秀,怎么怎么不直接竞选美国总统,别乱做梦了。”
“哦,我还以为天上掉馅饼了。”邹彦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头,“那是什么角色,你还大费周章地拉我过来看戏。”
“是男主角年轻时候的角色,一个整天只知道泡戏院的民国公子哥。戏份不多,却至关重要。”贺元熙说道。
“哦,就是个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富二代呀,我这不就是本色出演吗?”邹彦觉得这个角色把握起来难度应该不大。
“啪!”头上又是一下,贺元熙快被这个喜欢嘴上逞能的二愣子气爆了,“正经事,给我正经一点!”
“哦!好的!你说你说,我认真听。”邹彦赶紧认怂。
“京城有一爱戏如痴的富家少爷,家里是满清贵族,整天别无他事,就泡在戏园子,看戏捧戏子。当然这般受到父辈们的反对,他一气之下就从家里搬出来,和戏友们混在一起,多年的戏曲侵染,自身唱戏是一流,没钱的时候还去个别小戏班演串个戏。”
“原来是讲追星追得家破人亡的故事。”邹彦若有所思地说道。
“哈哈,这只是故事的开头,后来满清覆灭,他爹气得卧床不起,这小子就回家继承家业,结果他拿着钱,和自己在外认识的那些戏曲名流,成立了一个得胜班,一路经营,最后成为京城第一大戏班,甚至跨越国际,去美国欧洲巡演。”不理邹彦还是信口开河,贺元熙继续讲着故事。
“哇,这带感,看起来是个超级励志的故事呢!”邹彦原本以为是个京剧演员的故事,显然这不是一个人的故事,是一个戏班的故事。
看着邹彦对故事感兴趣,贺元熙放心了许多,像邹彦这种在国外待过,又是跳街舞,又是搞摇滚的年轻人,对京剧这种传统文化一向不怎么感冒的。如果邹彦没兴趣,他大概是不愿意把这个角色给他的。
“故事前面四分之一,是男主角年轻混戏园子的故事,这个角色看起来戏份不多,但是演员挑选,可能比男主角中年演起来更难。”贺元熙继续说道。
“为什么?现在这种叛逆富家公子的角色,不是挺适合那些小鲜肉吗?”邹彦不解地问道。看来贺元熙费了这么多口舌讲故事都白瞎了,邹彦还是没有特别强大代入感。
“如果是这种演员,那就不是李然了。”贺元熙招来服务员给自己的茶茶盅中添水,说了太多话,口舌确实很干了,“虽然是年轻富家公子,但李然对这个角色的定位是他是一个有着极高艺术修养的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需要这个年轻演员必须会唱戏,身段必须像模像样。”
“这……这不是难为人吗?”邹彦听到这里,突然焉了。京剧对于他来说太遥远了,李然导演对演员也是出了名的严格,就算有贺元熙一手运作,但他自己对这个角色根本没有把握能演好。
“你想演这个角色吗?”贺元熙问得很直接。
“想,冲李然导演,我就特别想。”邹彦也回答得很坦诚。
“既然有这个意愿,那我就知道怎么做了。”贺元熙得到邹彦肯定的回答,很是欣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接近中午,于是顺手点了个外卖,打算和邹彦吃完东西就去戏院。
外卖也是这片很出名的本地饭店,当年一到打牙祭的时候,贺元熙一家人就在这饭店搓上一顿,东西便宜,味道不打折。
半小时后,外卖就到了。贺元熙很是满足——吃着记忆中的味道,身边就是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云淡风轻。但对于邹彦来说,现在有点难过,听贺元熙将导演要求一说,他就倍感压力,作为演员,谁不想演李然导演的戏呢?可是……哎……邹彦心思根本没在吃饭上,用筷子在饭盒里戳来戳去,食不知味。
“快吃吧,别耽误了,吃完了咱们就进戏院,还有要紧的事等着呢。”贺元熙把饭盒里的一只鸡腿夹给了邹彦,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给,你最爱吃的鸡腿,看看喜欢这种做法吗?”但上午还神采奕奕的邹彦,现在像霜打的茄子,根本没有点后悔把这戏先透露给邹彦了。
贺元熙说的要紧的事,就是去见戏院后台找冉师傅——这个京剧戏院的老板。冉师傅早些年和贺元熙的母亲一起在戏院唱戏,年纪更长一些,现在虽然体力不行,不能上台唱了,但是当初这戏院快倒闭的时候,是他把毕生积蓄拿出来,盘下戏院,维持到现在,现在除了经营戏院,还在市中心开了一家京剧学校,平时戏院学校两头跑。
冉师傅是看着贺元熙长大的,跟自己孩子似的,在后台一见到贺元熙就高兴的不行,拉着他唠开了,还打听了不少他妈的近况。贺元熙就乘机把邹彦介绍给了冉师傅:“冉老,这是我的朋友邹彦,现在在我那个公司里当演员,带他来见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冉师傅在狭窄的后台,找了个破旧的沙发,把上面的戏服整理一番,端正地坐了下来,打开随手的茶杯:“什么事呀?还让我家小熙专门跑到这地儿找我。”
贺元熙知道冉师傅对他腻歪,但对旁人可就没那么和善了,于是推了推一旁的邹彦:“小彦想跟着冉老学一段时间的戏,为了个角色突击一下。”
邹彦被贺元熙推向前,脑袋里却一片空白:我们不是来看戏的吗?怎么就变学戏了?!“啊?”邹彦转身睁大眼睛看着贺元熙。
“小彦电音里的角色要唱一段《林冲夜奔》,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冉老当年的飒爽英姿了,那架势,那动作,那身手,当今这海元城中,没人能比得上。”贺元熙发挥小时候嘴甜的优势,开始向冉师傅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