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们退出去吧。”吴心语淡淡地道，但是语气中可以隐约听出来那微微颤抖样的表情，护卫们相互看了看，但是还是遵循了之灵，退了出去，屋子里，又重新陷入了寂静，一片漆黑。
灭影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吴心语，吴心语缓缓扶起椅子，坐上去，深吸一口气，他需要太多的精力来消化这个信息…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它真的存在过吗？第三次圣战，早已经打完了？
“所谓的灰色圣战…”吴心语顿了顿，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略微的沙哑，咳了一声，道：“敌人，还是恶魔吗？”
“那个时候，恶魔们已经基本溃败，只有少部分的恶魔残存下来，但是也成不了气候，我们的先辈当时都以为我们取得了胜利，挺过了恶魔们的第二次激烈入侵，遗憾的是，在那一次，永夜之歌们，九位传奇般的永夜骑士，也消失的消失，沉睡的沉睡，甚至灭光……”
“灭光？！”吴心语心中一震，灭影轻轻一叹，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也只是我的主人告诉我的，但是也没全部告诉我，他说当他复活的那一天，真相就会大白，但是根据我所知道的…”灭影顿了顿，道，“灭光应该是消散了，肉、体，连着灵魂，一同消散了才对。”
“真的吗？”吴心语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如果灭光真的消散了..那么其他八位永夜之歌…没有了他们的团长，他们，还会归来吗？
“传在外面的传说普遍都是灭光因为只身对抗多位恶魔领主，虽然击退了那几位恶魔领主，但是自己也身受重创，最后不得痊愈，在恶魔领主恶毒的诅咒之下，消散了…这是外界普遍传播的版本。”
“的确，即使是我…对于灭光大人的陨落，也是很模糊。”吴心语道，灭影低低地笑了笑，道：“这个对外流传的版本，正是我们散播出去的。”灭影笑道，吴心语看着灭影，他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在他眼力，这个组织…似乎无所不知，似乎这个组织承接了第二次圣战至今的所有的真相，他们手中，掌握着惊天动地的秘密，一旦散播出去，会引起极度的混乱！
“你们的目的是？”吴心语心里一惊猜到了几分，灭影笑道：“陛下这么聪明的人，想必早就猜到了几分了吧，的确，我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一方面是掩盖住这第三次灰色圣战的事情，另一方面，是要隐瞒住灭光真正的死亡原因。”
“是什么原因？灭光为什么会无故地消散？”吴心语问道。
灭影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悲凉，轻叹道：“情啊…永远是让任何人，都摸不透的啊…”
……
阿羽蜷缩在水晶长廊的边缘，看着前方的黑暗…心中的那股小小的火苗，已经越来越小了，他知道，一旦心中的火苗熄灭，自己就别想再起来前进一步了…的确，那样可以避免了自己称呼搜那无尽的悲伤，恐惧和绝望，可是…那样的话，自己也…自己…还活着，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了七情六欲，每一偶了任何的感觉..听起来很棒，但是…你却发现那是多的可怕，更可怕的是你连可怕的感觉都没有了，那将是何等的……已经超出了语言的范畴了。
阿羽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已经裂开了很多裂纹的玻璃，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化作万千碎片…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就这么躺在这里…直到永远，可是我害怕…即使我现在没有任何感觉，我也非常害怕…我怕我进入了那漆黑的湖水里，那里所蕴含的负面情绪，会让我瞬间崩溃…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阿羽的脑海中，闪过之前的那些画面，白火冰原那一次，自己看着卿儿倒在自己的怀里，鲜血染红了自己的手，自己的衣服…那微笑着面容…那声音…让后自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那几天…滴水不进，却还一直流着眼泪…那种悲伤，那种绝望…那种对于这个世界的毫无眷恋…当时要不是自己没力气加上冷无燕的仆人随时盯着自己，估计自己早就……
然而现在，阿羽知道，前方，那个巨大的黑色的湖里，所隐含的悲伤，绝望，比之前那一次，还要多的多，阿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就仿佛一款满是裂纹的玻璃，要在一瞬间，承受住千万吨的海水，砸下来一样…根本就不能…
阿羽的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但是内心的麻木和无所谓越来越强了…阿羽知道，一旦自己的感情彻底被切断，到时候就算到了那黑色的湖里，也不会有意思感觉了，因为自己已经彻底没有了情感，只不过是披着人类躯壳的…无情的东西而已…
阿羽慢慢闭上眼…那样多好啊…没有了悲伤，没有了绝望，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再也不用去牵挂…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自受，去承担那么多事情，自己为什么要一直人手这么多的东西？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喜欢上卿儿，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傻那么单纯，如果当初自己没有…
阿羽想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心脏就像是停止跳动一般…嘴里喃喃道：“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循着那个细微的声音，去树林里…找到卿儿…如果当初没有向卿儿伸出手…如果当初自己没说那句话…”
然后，阿羽似乎陷入了沉睡……
……
夜风习习，明月当空，阿羽和阿布惬意地躺在木车上，旁边是还没收拾好的摊子，一人一鸟，静静地躺着，看着夜空，看着满天繁星。
“阿布。”阿羽突然道，声音平淡，没有了往常那种嘻嘻哈哈的语气，阿布问道：“怎么了？想道歉了吗？哼哼，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
“你说，若是有一天，真美好的世界，毁灭了，你会感到恐惧，可惜吗？”阿羽淡淡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沧桑，和迷茫。
“嘎？——阿羽，你在说什么啊？喝多了吗？”阿布愣了一下，呆呆地问道。
“哦呵呵，我瞎说的啦，哈哈。”阿羽笑了笑，道：“好了，睡觉了——”起身，不忘蹂、躏一番阿布…..
“哈欠——终于可以睡觉了……”阿布夸张地用翅膀捂住嘴，和人打哈欠的动作一样，很是可爱。
阿羽笑着摇摇头，至少，自己不是独自一人呢，还有这只贱贱的小鸟陪着自己呢…..呵呵….
跳下木车，阿羽准备去睡觉，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皱了皱眉，看向了前方的一片密林中…
在阿布极度的抗议声中，被阿羽拽着进入了密林中。
周围，一片死寂，似乎连往日的蝉鸣声都消失了，本该闷热的夏季此时却显得有些阴冷…..
“呼——”一阵风吹过，阿布全身的毛炸了起来，抱怨道：“阿羽，快回去睡觉吧…..别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林子里瞎转了。”
“扑哧…..阿布，你是在说你自己吗？”阿羽笑了笑，继续往前走。他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但是似乎是一个隐约的模糊的声音，求救的声音？他不肯定，但是幼年的经历让他坚定着不能放弃任何一条生命的信念，包括阿布。
又走了十多分钟，这次又传来了模糊的喘息声，还夹杂着绝望的哭泣声……
“阿羽，我们……”
“就在前面——”阿羽突然加快了脚步，阿布探口气，跟了上去，跑了大概一百米，阿羽拨开一片荆棘丛，里面是一个小土坑，而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阿布——死人……”阿布压低了声音说道，一边扑扇着翅膀落到了阿羽的肩膀上，这是它害怕的表现，而可以依靠的，就是阿羽。
阿羽皱着眉，看着那个长着荆棘的土坑里…真的有一个人，一动不动，浑身是土，似乎失去了意识…
“阿羽，要不…我们走吧，别在这里了，最近不太平呢。”阿布建议道，阿羽看了看，那个人.或者尸体，一动不动…他还是决定再自己看一下…就…再看一下…
阿羽慢慢走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他看见了…那具尸体，似乎微微抬起了头…那双眼睛…美丽，充满了绝望，恐惧，悲伤…此时快被死灰色充满…但是，却带着一丝丝细微的渴望…他，或者她，希望别人救她吗？
“会，会说话的鸟…真…”虚弱细柔的声音传来，阿羽看了看，那个女子，拼尽全力，朝着天空，伸出了自己的手…似乎不甘心，但是很快，又落了下去…
那一瞬间，阿羽的内心一阵狂跳，时间仿佛静止一般…阿羽的手…颤抖着…颤抖着…犹豫着…
“咚。”女孩的手，落在了土地上，失去了意识…
“阿羽？”阿布小心滴问道，它感觉阿羽有些不对劲。
阿羽看了看，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随后淡淡地道：“我们走吧，还是不要理会这些事情的好。”
“嗯，我觉得也是，不过那个女孩子挺可怜呢，说话的声音也挺好听呢，是我喜欢的类型。”阿布说到，阿羽无奈道：“你呀——”他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选择了不理会…
…
第二天，中午，阿羽和阿布正忙着经营摊子，发现一小队士兵，安静地抬着一个担架，默默走过，上面盖着一张白布….遮住了里面躺着的人…他们是从那个密林中出来的…
阿羽看着，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自己没意识到，依旧看着…仿佛，那个担架的离开，带走了自己的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
“情？”吴心语疑惑道，灭影点点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据说，灭光的一位….心爱之人，被恶魔杀死…灭光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整个人陷入了疯狂，最后…无法承受这种无边的悲伤，和绝望，选择了自我毁灭…你应该知道，有古卷记载，当时圣战结束的时候，天地曾经陷入了一片黑暗，随后暗金色的光芒涌现出来，谁也解释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其实，那就是灭光的自我毁灭啊…哎——”即使是灭影，也忍不住为之哀叹…
“即使是我，也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悲伤…”吴心语叹道，灭影轻轻道：“那一定是，可以装满整片大海的悲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