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紫衣大汉对我说:“张小七,有一桩赚大钱的买卖,你做不做?”
我乞讨了一天,还不曾讨到一个子儿,正为今日晚饭发愁,听了他的话,我就回道:“大爷,有钱赚,我当然要做。不过,我是不会去偷和抢的。”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子饿了半天,还能够坚守本份,倒也是个有良知的人。”
张小七继续说道:“那个人听了我的话,笑着说道:‘当然不会叫你去偷去抢,再说你这身板儿也不是干那事儿的料。’
说完,那个人掏出两块玉珮递给我,说道:“这个东西正在明东楼拍卖,你把它拿明东楼去,自然就赚钱了!”
张小七道:“我将信将疑,问道:‘这种好事,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呢?
那人道:‘我行走江湖,仇家甚多。今日天下豪杰齐聚,我又怎么可以去那里,只怕我有命进去,却没命花钱!你去了,我自当重重谢你!”
堂内人听了,都有同感,心想:“是啊,出来闯荡天下,若是没个仇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江湖人。”
张小七道:“我听了他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又有些怀疑,怎么这样好的事情找上我了呢?于是,我问道:‘你为什么找上我而不找别人呢?’
那人答道:‘我看你顺眼,所以找你。’”
张小七疑惑道:“我听了他的话,只觉得这理由古怪之极。心想:‘我可要当心,千万别着了他的道儿。’”
众人听了,心里暗笑道:“傻小子,这理由看似牵强,其实再正常不过。江湖中人是友是敌,往往就在一眼之间。看对方顺眼了,为他两肋插刀,甚至抛头颅的事儿都做,若是看对方不顺眼,则用拳头讲道理,甚至拔刀相向,不死不休。”
众人心里想着,耳里听得张小七道:“那人又说:‘机会不是常有的,既然它来了,就要抓住。难道你就甘心永远做乞丐,被人看不起?”
张小七顿了顿,咽了口唾沫,说道:“他这么一说,我想:‘是啊,做乞丐只能永远看人脸色。前天,明三还往我的碗里吐唾沫,不行,我可不想永远被人看不起,我要搏它一搏。
再说,明东楼几位老板仁义之名传遍天下,就是我做错了事,他们也不会和我一个小乞丐计较的。’于是我说道:‘行,只是我这身打扮,不能进去。’
那人听了,微笑着拿出一套衣服,对我说道:‘你穿上这套衣裳去吧。’
后来,我就来了。明三爷,那玉珮我也不要了,你放我走吧!”
众人听了张小七的话,虽有含糊的地方,但口齿伶俐,条理清晰,不像说谎的样子,都把目光投向明南。
一个满脸虬须的大汉道:“明二爷,大伙儿都知道全天下只有一块那样的玉珮,可现在出现了几块,你可得给大家一个交待!”
他的话一出口,立即引来窃窃私语声。
明南听了,略一思忖,心中已有了计较,说道:“事关我明东楼的声誉,我自然会给大伙儿一个交待。”接着朗声道:“请委托拍卖的朋友出来和大家见个面!”
话音刚落,二楼一间房里走出三个人,中间那人身着蓝衣,黑巾蒙面,眼里射出凌厉的光,整个人散发着桀骜的气息。旁边两人则是明东楼的人,与其说是陪着那人走出来,不如说押着更为合适。
待那人走到楼栏前站定,明南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沉声道:“各位,这位就是事主。”他转头看向蓝衣人道:“朋友,现今天下英雄都在这儿,还请朋友向大家解释几句。”
就在明南说话的时侯,绿衣人手指轻弹,一缕风像无形的丝线穿过重重人头,钻进蓝衣人体内。大堂中不乏高手,但没有一个人察觉。
明南的话一说完,大堂内的人都安静下来,注视着蓝衣人。
蓝衣人身子站得笔直,如石像般一动不动,也不开口说话。
等了几息时间,见那蓝衣人并不开口,明南心里微微动怒,说道:“朋友,你看不起天下的英雄吗?”他心里虽愠,但语气仍然极为平和,不禁让人暗暗佩服他极有涵养。一句话就把天下英雄扯了进来,更让人赞叹他的口才极佳。
见蓝衣人仍不开口,底下已有人极不耐烦了,怒道:
“你这厮到底是谁,问你话又不回答,莫非你真看不起咱们!”
“这汉子蒙着面,一定是见不得人!”
大堂里一下子人声鼎沸,更有怒骂声不绝于耳。
明南听了众人的话,说道:“各位英雄,稍安!”
他看着众人慢慢安静下来,说道:“朋友既然不肯说话,那就让我们看看尊容!”
明南说完,右手拂动间,蓝衣人的面巾无风卷起,露出一张古铜色的脸来。
向天行记得这张脸,跟着云飞扬的随从。“难怪眼神那么熟悉,原来是他。”向天行心下释然。
“莫金城!”
“这不是云堡的人吗?”
群雄一片哗然,有和莫金城相识的人正呼喊着他的名字,但他依然如石像般挺立着一动不动。
“不对劲,这莫金城好像没了呼吸!”有人看出了端倪,失声叫道。
明南一惊,纵身跃到莫金城身前,伸手向莫金城的颈部探去,触手冰凉,他的血液已停止流动。虽然他的脸色依旧,目光依然凌厉,但他已的确死去。
“是哪位在此暗下毒手,害死云堡的人!”
众人都听出明南的愤怒,一时之间没有人出声。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大部分人都知道刀可以乱挥,话不可以乱说。何况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人于无形,足以证明那人修为高得可怕,心机也极深沉,谁也不想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得那人对自己痛下杀手。修行者视生命如草芥,那是对别人,不是对自己,对别人狠的人,往往很爱自己。
但也有人偏偏在没人说话的时侯喜欢讲话。此时一个男子声音尖刻道:“莫不是你吞了那枚玉佩,害死了他,又放一些假的玉珮来做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