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向天行仍不回应,她大为讶异,走到床前揭开被子一看,只见向天行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样。秦浅不禁大吃一惊,伸手摸向向天行额头,发现他的额头一片冰凉。
秦浅急得大喊道:“天行学弟,你醒醒!”
不见向天行回应,她又去探向天行鼻息,只觉他气若游丝,心里更加着急,大叫道:“天行学弟,你怎么了?”
这时,向天行才微微睁开眼睛,声若蚊蚋道:“学姐,我的心头难受得很,帮我揉揉。”
秦浅听了,急忙伸手按向向天行心窝,只觉向天行心跳缓慢无比,生命陷入垂危一般。她手上微微用力,沿着心房缓缓按揉。
随着秦浅手掌的律动,向天行只觉身处云端,心里乐开了花,偏偏又不能笑出声来!
秦浅按揉了一会儿,问道:“天行学弟,好些了么?”
向天行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多了,只是有些饿。”
秦浅握住向天行的手,听了听他的脉搏,感觉正常了不少,说道:“嗯,是好了不。吃点东西吧。”
见向天行手肘支在床上,想起身,却起不来,秦浅急忙伸手扶住向天行肩膀,把他往上挪了挪,半躺在床头,轻声道:“好好躺着,我喂你。”
秦浅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递到向天行唇边,说道:“喝吧,慢慢来。”向天行微微张开嘴唇,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
喝完一勺,秦浅赶紧又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向天行唇边。向天行又慢慢地嘬着。看着秦浅关切的眼神和她一勺一勺递来的汤,向天行真希望那个汤皿是个聚宝盆,自己能够永远的喝下去。
汤还是喝完了,秦浅扶着向天行慢慢躺下,说道:“好些了吗?”
向天行道:“嗯,好多了。”
秦浅看了看,发现他的脸色已正常,料无大碍,说道:“好好休息吧。我得走了。有事记得叫人。”
向天行轻声道:“嗯,学姐,谢谢你了。”
听着秦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没了声息。向天行掀开被子,跳下床,扭了几扭,抚着胸口,眼晴半闭着,大叫道:“再揉揉,真舒服啊!”
向天行伤好已是第三日。那日,左天禅邀请他赴宴。他迟疑了一下,本想拒绝,因为他觉得左天禅请的是王孙公子,在宴会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再说贵族之间的繁文缛节,他也不习惯。
他还是喜欢和田富贵、我是谁等人一起的感觉,想吃啥就吃啥,想说啥就说啥,不担心形象,不顾及距离。又想到同窗一场,还要相处几年,拒绝掉未免不近人情,便答应了。他心里想到自己去了,还有我是谁等人,又怎能丢下他们,就说要带上几人。
天悦楼,富丽堂皇,巨鹿城第一楼。
几人出行时,天上下着细雨,微冰。
向天行等人刚好酉时赶到楼前,站住脚步,抬头观看天悦楼的风彩。
见向天行到来,一个小厮迎出门来,问道:“请问是向天行学子么?”
向天行道:“正是。”
小厮道:“左公子在天字号,请随我来。”
向天行几人上得楼来,见左天禅正在门口候着。见到向天行几人,左天禅拱手招呼道:“天行学弟,这里。”他的声音里有着恰到好处的热情。
向天行拱手回礼,不疾不徐走到左天禅跟前道:“有劳学长久候了。”跟着他向左天禅介绍了田富贵等人。他的声音不大,没有其他学子面对左天禅的谦恭,只让人感觉到他对学长的尊重以及对田富贵等人的重视。然后跟着左天禅往里走去。
走进室内,首先看见屋里嵌着许多熠熠生辉的明珠,当中一颗特别璀璨,特别明亮,壁上挂着几幅字画,均出自名家手笔,桌椅看着就很名贵。室内陈设简单,虽然每样东西都价值不菲,但看着低调,毫无奢华之感。
这三天时间,屋内的人各自通过各种途径打听过向天行的消息。他的来历及其简单又让人同情钦佩,充满着传奇色彩:孤儿,流浪,跟劫匪上山,劫匪死,进书院,天赋异禀却身无灵力沦为杂役弟子,虽以天才之资考入书院却籍籍无名,无背景但胆量极大,入试当日就敢殴打云飞扬。
向行等人此时正平静地走进来,光线柔和地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对向天行身边的人也一一打听清楚,顾千帆、田富贵与他们中的许多人是旧识,此时正以眼神打招呼示意,包括姜孟南。
百阡回虽有天才之资,但在不依靠战功的他们眼里可有可无,至于秦浅和我是谁则更是忽略的存在。
向天行走在左天禅旁边,众人的目光在其他人的身上略一停留,都集中在向天行身上。他们觉得眼前这少年脸庞尚有稚气,但浑身散发出的慓悍气息却是他们所不具备的。
面对那些好奇探视的目光,向天行显得很平静,从容地往前走去。
落座后,左天禅右手斜伸向向天行道:“诸位,向天行学子伤势初愈,能到他参加咱们的宴会,实是有幸。”
众学子大声道:“天行学子好。”
向天行拱手道:“各位学长好!”他的声音真诚有力,丝毫不显紧张。
接着是寒暄,对于这些,向天行一一认真对待。若是以往,人们会暗笑他痴,但现在,他们却认为这是一个天才应有的态度——对所有事极认真,格物致知,这是一种追求。客套完毕,有一位学子击掌,琴师在角落里拉起一支婉转的曲子,琴声悠扬间,厅后走出一群舞女袅娜起舞。向天行只闻琴声动听,对舞姿毫不入眼。
左天禅道:“各位学子,太清宗挑战我巨鹿书院,幸得学行学弟出战,挽回我巨鹿书院的颜面……”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呯”的一声传来,众人看去,房门被人撞开,跌跌撞撞进来一个少年,看他脸色绯红,脚步不稳,显然是喝醉了酒。
这少年一进屋,屋里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大多数人都微微蹙眉。只有姜孟南不动声色,好整以暇地把玩着眼前的酒杯。向天行特意瞥了他一眼,见他此刻的模样,心里明白了些——毕竟姜孟离是云飞扬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