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帆和百阡回一路奔行,来到一条小溪边,他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顾千帆说道:“百阡回,咱们把这蛋吃了吧?”
百阡回点了点头,说:“嗯。”
顾千帆听她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只是一个嗯字,也让他高兴得心咚咚直跳。
顾千帆说道:“好嘞!你等着,我去拾柴。”他内心欢喜,纵身跃起翻着筋斗跃进树林里。
柴火升起,飘起袅袅炊烟。
顾千帆从貔貅袋里取出蛋放在地上。三个蛋都很大,矗立在地上非常醒目。
百阡回看见顾千帆把三个蛋都拿了出来,说道:“顾千帆,可以留下一个吗?”
顾千帆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对啊,还要给天行留一个呢!”
说完,他收起一个蛋,然后架锅烧水,把两个蛋放进锅里煮起来。水烧开了,蛋壳上出现一些奇特的花纹,光泽流淌。
这时,晚霞洒落下来,天地一片绚烂,这两个神秘的蛋映着霞光,显得五色斑斓。
百阡回站在岸上,看着溪水,不言不语。顾千帆从后面看去,见晚霞披在她的身上,显得朦胧宁静而美好,不禁痴了。
一个时辰过去,这两个蛋一点也没有煮熟的迹象,蛋壳上光泽流动得越来越快,仿佛波动着一股神秘的能量,守护着它。
顾千帆拔出苦情剑,对着一个蛋迅速削了过去。只听“嘎啦”一声,这个蛋被削成两半,断面均匀平整,蛋汁静静流淌,一滴汁液也没有洒落出来。
顾千帆挥动苦情剑一挑,两个半截蛋排列在一起,蛋壳里氤氲着一层神秘的霞光,向外喷薄,紧接着,香味扑鼻而来。
百阡回也被这香味吸引住了,她站起身走到铁锅前,见那两个半截蛋壳涌动着着金黄的液体,香气随着霞光弥漫,令人神清气爽,令人馋涎欲滴。
百阡回挥动秋水剑,将另外那个蛋一分为二,发现这断开的两半蛋壳内也是如此。
顾千帆朗声大笑,干脆撤去铁锅,直接把这四个“蛋锅”放在火上烤。不一会儿,每个“蛋锅”都喷发出沁人心脾的浓香。那些蛋汁汩汩流动,冒出金黄油亮的泡沫,正在急剧缩小。
顾千帆和百阡回看着这一切,他们只见过煮熟的蛋液会凝实,从没见过蛋液会急剧缩小,不禁目瞪口呆,他们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这是遗地,自然有许多无法解释的怪事。
就在他们愣怔的时候,那四个“蛋锅”里的汁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变成四颗晶莹剔透的闪着金黄光泽的蛋丸,喷发出浓烈的香味。天上的云彩突然变了颜色。
香味过于鲜浓,顾千帆和百阡回想起七彩睡莲散发香味引来群兽的事。他们对视一眼,急忙伸手各抓起两粒蛋丸塞进嘴里。
蛋丸入口即化,他们只觉得喉咙一阵清凉,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蛋丸已经进入胃里沿着经脉运行。他们身上隐隐弥漫着一层霞光。
“百阡回,你身上发光了!”顾千帆说道。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只觉得浑身燥热,张嘴说话时,他看见自己嘴里一股金黄的气流喷薄出来,不禁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百阡回吃惊道。她这一开口,也看见自己嘴里溢出霞光,不由得呆立当场。
他们不再说话,都知道这鸟蛋蕴含了浓郁的精元。他们向四周看了看,见这里非常偏僻,运起神识向四处探查,发现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打扰,现在正是炼化蛋丸的好时候。
最后,他们盘腿坐下,默运元气,不一会儿,他们浑身流光溢彩,所有的蛋丸能量全部炼化成了元气,体表开始运转一层淡淡的符文。
两个时辰过去,已是夜晚。顾千帆和百阡回睁开眼,长呼一口气,站起身来,发现彼此眼眸平实,身上也没有了以往那种修行者特有的气势,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返璞阶段,出了遗地就能破境了,不禁又惊又喜。
“快来看,这里有两个偷蛋贼!”淡淡月光下,树荫里转出一个手拿折扇的人来。随着他的呼喊,树荫下又有五六个人走出来。
看见那个手拿折扇的人,顾千帆微微皱眉,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这年头有的人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不正常,都爱拿把扇子附庸风雅。我偷蛋,总比你偷你师门的灵丹强吧!别来无恙,东青流。”
东青家族,高手辈出,在眉河郡一手遮天。东青流原来拜入长春宗,因为偷了师门灵药从而被逐出长春宗。经过东青家族的斡旋,东清流偷灵药的事隐而不发,他考入射虹书院修行。听顾千帆的口气,两人以前是旧识,但不怎么对付。
东清流对偷盗丹药之事非常忌讳,容不得别人提起,但他却又经常诬陷别人偷盗,这就是泼脏水的原理——我脏了,恨不得天下所有人都脏。
听了顾千帆的话,东清流恼羞成怒,涨红了脸,大声吼道:
“我呸,顾千帆!你哪只眼睛看见爷偷东西了!”
顾千帆摸了摸苦情剑,说道:“偷没偷灵药,你自己知道,你偷东西幸好没让我看见,不然你能完好无损的在这儿闹腾吗?”
东清流跳着脚说道:
“顾千帆,这修行者修行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该补补身体吧,要不然怎么才能飞得更高、跑得更快、修为更强?”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说得振振有词。
顾千帆看着东清流,眼神平和,说道:“不错,偷一两颗药丸,那只是小孩子的把戏,犯的是师门大忌。可是,有人因为此事怀恨在心,把长春宗都给灭了,这犯的可是天下人的大忌。”
“顾千帆,你可别妄加揣测,菲薄于我啊!”东清流的声音低了几分,但仍然愤愤不已。
顾千帆语调仍然平和,说道:“我也没说是你,你急着争辩干啥,莫非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天下间的事,就像天上下雨,总会积起水洼,留下印记。如果欲盖弥彰,只会招天下人的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