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飞脸色微苦,说道:“是珠儿托人送过来的,一封是给我的,一封给殿下您的。”
属于墨飞自己的那一封他已经看过,一看之后大吃一惊,都没来得及梳理和珠儿之间的关系,赶紧送了信过来。
此时一看墨染尘的脸色,就是知道事情不妙。
事情,的确不妙。
墨染尘手里的这封信,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善待楚家,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必偿还之!
没有一句甜言蜜语,似乎那一夜的颠鸾倒凤,不过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春梦。
可是,又如何会了无痕迹?
那一夜,早已在墨染尘的灵魂深处,铭刻下了无法抹去的烙印,让他时常回味,时常迷惘。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一封信?
楚云裳明明就在明月城,为何要提出让他善待楚家?
而且,听墨飞的意思,信是由珠儿寄过来的,而不是楚云裳本人,她,在干什么?去了哪里?
一时间,墨染尘慌了。
当日天牢深处,面对丧心病狂的陈皇后,他没有一丝的慌乱。
今时,齐国两百万大军压境,来势汹汹,他亦是从容应付,一丝不紊的布局。
偏偏,一封信,一句话,他慌了。
心底,隐隐有寒意狂冒,不知道为何,墨染尘忽然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王妃,她怎么了?”墨染尘方寸大乱,失声问道。
宁王妃,现在应该称之为太子妃了,可是谁也不会去纠正这个不起眼的错误,墨飞脸色微微一黯,张了好几次嘴,才说道:“属下刚才收到消息,王妃早在几日之前,就离开了明月城。”
几日之前,难道是大军从明月城出发的那一天吗?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墨染尘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一夜温存,他和墨染尘之间,已然连为一体,难分难解。
可谁想过,他才一转身,楚云裳就从他身后消失不见!
强行压抑着内心的不安情绪,墨染尘问道:“她去了哪里?”
墨飞轻轻摇头,叹息道:“属下不知。”
不知,该死的,难道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吗?
墨染尘大怒,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发火的时候,他立即命令道:“你吩咐下去,让人去查,查个清楚。”
“是!”墨飞领命,正要离开,又是见贾宗威急急忙忙的从外边跑了进来,极为沉稳的一员猛将,此刻脸色古怪不说,表情也是慌乱不已。
墨染尘本在气头上,当即不悦的怒斥:“怎么回事?”
贾宗威连忙说道:“殿下,属下刚从秦国方面得到消息,您看看。”
他恭敬的将来信递上去,墨染尘撕开一看,脸色就是一僵,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他接连看了好几遍。
最终,墨染尘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转头,遥望南方。
云裳,郸城气候……不好适应,你在邺城,可还好吗?
墨染尘并不知道,此时,楚云裳已经离开了邺城。
楚国同天年间,同天十五年七月三日。
楚云裳率五十万大军前往宣城。
同天七月五日。
楚国大军,抵达润城。
同天七月八日。
楚国大军,抵达郦城。
大军一路西奔,不分昼夜,却也是在途中,浪费了不少时间。
此时,秦国方面收到消息,早已加大对武城和迁城的进攻步伐,武城和迁城,岌岌可危。
郦城,坐落在楚国东方,与武城相邻,辐射迁城。
与楚国境内其他的城池不一样,郦城看起来很破败,灰暗,完全没有楚国其他地方的富庶。
“这就是郦城?”安置好大军之后,楚云裳带着萧慎,率领几位随从,进入城内。
楚国虽然自十五年前的旷世大战之后,积贫积弱,却也在楚太后休养生息的政策之下,恢复不少,不说人人锦衣玉食,却也不会出现大量的灾民和难民,可是郦城,却是瞬间颠覆了楚云裳的印象。
这里的人,生活条件极为落后,最主要的是,这里,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朝气。
萧慎轻声一笑,也难为他现在还笑的出来,他解释道:“没什么奇怪的,这里的百姓,以前都是各省各府的罪犯,流放、发配到这里服苦役,碰上朝廷大赦,就做了良民,后来在这里生活下来,不过这里本就是苦寒之地,又接近边关,虽然有商人通行,却无人在这里长住,加上连年大乱,这里,自然破败不堪。”
来的路上,楚云裳虽然收集了不少资料,但是看资料远没有看实况来的震撼,她微叹了口气,难怪秦国方面视楚国为无物,不说秦书容本身野心勃勃,以秦国的实力来看,两相对比,楚国,的确是差了太多。
“走吧。”她招呼一声,继续往前走。
因为武城和迁城大战的缘故,虽然战争还没有波及到郦城,郦城方面,却也是人人自危,整座城池,在郦城驻军的部署之下,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
楚云裳去的地方,正是驻军郦城的将军府。
刚到将军府门口,就是见一侍卫跑了出来,恭敬的说道:“长公主,徐将军有请?”
楚云裳冷笑,这徐将军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不亲自出来迎接,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她倒是要看看,徐将军,到底是何种威风。
“走!”楚云裳冷冷一笑,大步入内。
一行人,鱼贯进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