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裳心想,是否在很多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也是如此的宠溺着这只猫呢?
墨染尘派专人伺候着这只猫,是不是也是见这只猫,如同见了她的母妃?
“猫儿,你想不想去找王爷呢?”楚云裳柔声说道。
波斯猫听不懂她的话,又是觉得她摸的不够用力,拿脑袋在她的手掌上磨蹭着,无比的陶醉。
楚云裳呵呵一笑,这猫真是没的救了,简直是成了精。
楚云裳三更时分去见的墨染尘,四更出的天牢,又是杀了不少人,此时外边,应该差不多天亮了,折腾了一宿,她也是有点累了。
见着这猫如此舒服的样子,心里羡慕的很,她看着这张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躺一会。
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见着衣裳上并没有灰尘和血迹,楚云裳这才安了心,紧了紧衣裳之后,和衣在床上躺下。
墨染尘果然曾经在这里睡过,床铺之上,还残留着墨染尘的味道,楚云裳呼吸着这味道,极为心安。
波斯猫见楚云裳躺着,也就大着胆子,跳到她的身上,缩在她的怀抱里,舒服的睡了起来。
楚云裳笑,侧了侧身,让它睡的更舒服一点,她身体一动,就是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脑后,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微微一愣,楚云裳将波斯猫抱在怀里,坐起身来,她翻开枕头,看到枕头下面有一本书。
说是书其实不对,称之为记事簿应该更加合适。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眉头微微一皱,楚云裳皱眉说道。
她终于是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又或者是想偷窥墨染尘的秘密,犹豫几次,一咬牙,将记事簿翻开了。
记事簿的扉页,飘着香气,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叶沉檀!
叶沉檀三个字用小楷写成,笔迹娟秀,柔和平正,一看就知是女子写的。
叶沉檀,就是墨染尘母妃的名字吗?
果真是人如其名,沉鱼落雁!
楚云裳盯着这个名字看了一会,翻开第一页。
这果然是一本记事簿,上面,记载着墨染尘平时的一些琐碎小事,笔迹工整,事无巨细,一一记叙。
楚云裳好似一个偷窥贼,见着上面的这些内容,愈发的不想错过。
“母妃,尘儿今天在学宫和二哥打了一架,我把他打哭了,他跑到父皇面前告状,父皇恶狠狠的教训了我一番,但是我没哭,因为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母妃,今天四弟又调皮了,他还是一样的不懂事,弄的学宫的大儒极为难堪,估计他这次考校,又要不及格了,不过母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会做的更好。”
“母妃,今日皇宫御花园的蔷薇花开了,我摘了几朵放在你的床头,母妃你看到了吗?会喜欢吗?”
“母妃,你生病了,尘儿很心痛,你什么时候会好起来呢?尘儿想背书给你听,你最喜欢听尘儿背书了。”
“母妃,今天尘儿九岁了,父皇很开心,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不开心呢,是不是因为尘儿长大了,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
“母妃,你的病为什么还没好呢?皇后娘娘说你快要死了,真是真的吗?母妃,尘儿不要你死,你不要死!”
记事簿所述,零零总总,厚厚的一本记事簿,前面大半的内容都是关于墨染尘小时候的事情。
这里记叙着墨染尘的童年,快乐的悲伤的,都是一些小孩子气的话。
楚云裳第一次得知墨染尘这样的一面,看的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高兴的是,她分享了墨染尘从未与人分享过的童年,难过的是,当年的他,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就背负了如此沉重的枷锁。
他的童年何其苍白不幸!
尽管墨染尘并未提及到他母妃当年的生活情景,但是透过这些字句,楚云裳也是能明白,叶沉檀当年虽然极尽圣宠,生活,却并非如外边传言的那般如意和风光。
不然,她也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墨染尘的身上,让他从小就像个男人一样,不要哭。
可以说,当年的叶沉檀,一心一意的为了墨染尘而活着,而墨染尘,也是为了他的母妃而活着。
楚云裳看的眼眶阵阵湿润,几乎要流下眼泪。
怀抱里的猫,似是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不安的喵了两声,楚云裳揉了揉它的脑袋,让它安静,继续往下翻阅。
“母妃,为什么我的瞳孔是幽蓝色的,而别人的瞳孔是黑色的呢?大家都说我病了,母妃,我是真的病了吗?是不是我也要死了?”
“母妃,今天父皇带着尘儿去白鸦寺烧香祈福,无琅国师给我批了一命,他说我是天煞孤星之命,什么叫天煞孤星之命啊,为什么大家都开始怕我,离的我远远的了呢,母妃,我是真的病了。”
“母妃,我今天吐了一口血,那血好奇怪,竟然是香的,母妃,这就是天煞孤星之命吗?母妃,若是你知道尘儿吐了血,肯定会好好的疼惜尘儿的吧。母妃,尘儿想你了。”
一句尘儿想你了,看的楚云裳泪流满面。
她早在无琅国师那里知晓,墨染尘十一岁那一年,他为墨染尘批了一命,引动天地煞气,勉强为墨染尘逆天改命。
那时的墨染尘年纪还小,也不知道自己吐血并非是因为天煞孤星之命,而是厄毒之体的缘故。
只是,叶沉檀在墨染尘十岁那年,就已经离世,世人畏墨染尘为厉鬼,自然不会和他解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