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她才颤声的开口说道,“你……你是……夏……不……不会的!怎么……会?”
安欣欣彻底傻了。
涟漪却无视安欣欣的震惊诧异,上前一步走到皇后身前,语重心长的看着皇后说道,“娘娘,事已至此,您这又是何必?明明是一往情深,一颗痴心,为何要逼着自己演变成如今这副局面?您故意想把自己逼疯,因为除了皇上,在您生活之中再无其他能让你如此挂心。无忧和元飞虽是你的亲生骨肉,但他们终究是要结婚成家,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将皇上看做你的一切!”
“是作为一个妻子看待丈夫的一切!而今,面对现在的皇上,你找不到昔日一丝的感觉,所以你用如此决绝的方式,就是想把自己逼疯,把皇上逼到一个必须将你打进冷宫的地步!的确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娘娘,从你出生到现在,你何曾为自己活过一天?一刻?一刹?现在就此放弃自己,将来你会不甘心的究竟是失去了皇上的宠爱,还是不曾为自己活过哪怕一天呢?”
涟漪的话字字句句,如最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的割过皇后的心。将她原本碎成一片片的心再次碾碎。索性这颗心已经经受了千刀万剐,不如彻底摔碎摒弃,重新来过!
无忧眼神充满感激的看向涟漪。而安欣欣实现则在涟漪、元君离、无忧三个人之间游移。
这说话的声音的确是夏涟漪!那么……安欣欣看着走下马车来到涟漪身边,抬手自然揽着她肩膀的元君离,只觉得一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在此之前,安欣欣总觉得自己至少有一样是强过夏涟漪的。那便是容貌!她虽然不如姐姐安子柔端庄秀美,但也生的甜美可爱,而之前的夏涟漪却是面容暗黄五官平淡,除了那双眼睛能把人冻僵,其他的,实在是平淡无奇。
可是现在……眼前这光彩照人的女子,何止是胜过姐姐安子柔十倍,昔日在元国众人眼中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安子柔,若是跟眼前的夏涟漪相比,简直就是凤凰和孔雀的区别!
凤凰栖梧桐,不需任何展示啼叫,单是那清绝傲然的气质,便足以令天下人痴迷。至于孔雀,靠的不过是华丽的外衣,适时的开屏卖乖,说到底,是为了他人的目光而活。而凤凰何时需要顾及旁人目光,一贯都是别人在触及到她的目光时,由内而生的自惭形愧。
安欣欣彻底呆住了。
她心底唯一一点关于她能胜过涟漪的容貌,在此刻,彻底的沦为笑谈。她凭什么跟夏涟漪比容貌?她不是早该想到,拥有这般清绝傲然气质的女子,怎会是这般平常的相貌呢?安欣欣觉得,如果自己稍稍聪明一点,就该感觉出来,夏涟漪那双寒瞳既然具备洞悉人心的能力,那她的容貌也绝非表面看到的如此普通!
现在,她还拿什么安慰自己的心?显然,无忧是知道夏涟漪易容的事情的!独独……她不知道。她被可悲的蒙在鼓里,成为无忧的一颗棋子,而现在还要自卑的见证夏涟漪的倾城之姿。还有谁比她此刻更加痛苦,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就此告别这个世界!
涟漪的话让皇后恍惚的神情不由的收回,她盯着涟漪看了好一会,才从恍惚之中恢复过来,瞳仁莫名发亮,却是异乎寻常的光芒。
“你……涟漪丫头……你,你很像你的母亲……太像了……”
皇后痛苦的摇着头,眼神蓦然看向元皇。
有一个秘密,只有她和元皇知道。
元皇这时候也觉察到不对劲,刚才他只顾着保护绛雪,根本没留意到涟漪的容貌发生了变化,待现在定睛一看,元皇眼底,一瞬震惊划过之后,竟然是一丝复杂的愧疚。
的确!涟漪这丫头很像她的母亲。
难道说……这就是她易容隐藏真实容貌的原因吗?能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看出她与她娘亲容貌相似而为她易容的人,这整个元国,除了夏镇卞……还有谁?
元皇心头,明明是堵了十多年的一块石头本该落地的感觉,这一刻,那块石头却突然胀大,一瞬堵住了他的咽喉要塞,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同时,又心生唏嘘。
这么多年,他跟夏镇卞之间一直隔着的就是当年那件事情!而他一直当夏镇卞这么多年态度冷淡,不喜入京,是因为对当年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却原来……夏镇卞也有他的苦衷!
夏镇卞是不善言辞冷硬沉闷的性子,能做到如今这一步,已经令元皇深深动容了。
元皇身子不觉踉跄了一下,如此变化,连一贯沉稳的元君离都有些奇怪,父皇这是怎么了?因为看到涟漪的真实容貌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还有皇后也是,难道女儿长的像娘亲不应该吗?
元君离眸色闪烁一下,揽在涟漪肩膀上的手蓦然用力。涟漪吃痛,眉毛一挑,扭头狠狠地瞪了元君离一眼。元君离回过神来,立刻松开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是难以言说的宠溺呵护。
还有一丝对自己刚才失态的无奈。
元皇看着对涟漪宠爱有加的元君离,只觉得喉咙堵塞的感觉越发的厉害,看向元君离的眼神也有些许触动。如果说,让夏涟漪这么多年都隐藏自己真实容貌是夏镇卞的一番苦心的话,那么当年,夏镇卞那一年之约的含义也再清楚不过了,夏镇卞就是想让涟漪丫头一年后离开元君离的,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而元皇心底出于对当年那件事情的愧疚,也绝对会顺着夏镇卞的意思。如此,不用夏镇卞出面,元皇也要想办法阻止涟漪和元君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