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可是听在羽灵心中,犹如是晴天霹雳。羽灵整个人呆在原地,如遭雷击,她多么希望自己刚才听错了,刚才那般无情冷酷的声音并不是来自于元君离的。但眼前的这个男人说一不二,他的话除了在夏涟漪面前,从不重复第二遍。
但是她听到的确确实实是元君离的声音。
他给了她一个茶园,彻底的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主子,羽灵什么都不要……主子,您让羽灵回去京都受罚吧。”羽灵也是聪明人,尽管此刻知道她这般恳求没有任何作用,但这打击对于她来说,还是让她失措无助,她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好像是秋风中飘扬的落叶,无根,无声。
元君离沉着脸不说话,眸色却是无情骇人的寒彻。
羽灵的心颤抖的厉害,她现在连跪下来求他的力气都没有,她一直是带着最后的尊严留在他身边的,不管外人怎么说,她在他身边始终都是昂起头,表现出最佳的状态。不曾让他看过她的脆弱和伤感。
哪怕今天……他毁灭了她全部的希望。她也是想要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如此,日后再见到他,她也可以跟他站在同一个位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跪下来求他以后,到那时候,就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
羽灵得不到元君离任何回应,她明白他下定了决心的事情,便不会改变!也没有任何妥协和回旋的余地。
“主子,保重。羽灵不打扰主子休息了。主子,羽灵这几天将其他茶园的账册做出来,还有京都酒楼的账目,也全都让叫来给您过目,还有……”
“这些本王都让白鹰做好了。你走吧。”
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他做任何事都不会留下任何疏漏,完美到令人惊惧,这会,带给羽灵的却是心痛和绝望。
他越是在对待一个人做到完美极致,那么他的感情变越加的遥远。如果他在一个人的事情上,一直是失态和错误频频的情况下,那么这个人才是距离他心灵最近的一个人。
羽灵没再说什么,他的话断绝了她全部的后路。以后,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跪下来求他,她能在他身边十八年,坚忍到现在,那么她便不会将现在看做是结束。
这是一个开始……
她决不放弃!她全部的一切都在元君离身上,除非是死在这个男人手里,否则……就算赶走了她,她也不会放弃。
羽灵一步步退出八角亭,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怨气堆积在心尖上。
后院一墙之隔,涟漪送完菜往回走,就看到羽灵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外走,在她身后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元君离。那个男人远远看着的背影似乎是清瘦了不少,涟漪急忙低下头,羽灵从她身侧匆匆走了过去,还在不停的抹着眼泪。涟漪今天乔装打扮了一番,一身粗布衣裳,脸上涂了一层蜜蜡,脖子上和手背上胳膊上也是一层蜜蜡,看上去黄黄的,眉毛也画的粗粗的,一看就像是普通的农家妇女,头上扎着蓝布的头巾,衣服也是最普通的粗布衣裳。
羽灵眼睛哭红了,匆匆看了她一眼,眼底是冰冷的神采,在她眼里,除了元君离,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存在的,她做全部一切都是为了元君离,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别的一切,都无所谓。
羽灵走过涟漪身边,涟漪眸子眯了眯,这个女人一贯是八面玲珑,心思细腻,她会哭的如此失态,自然是因为元君离。那个男人腹黑阴险到了极致,到底是说了什么,让羽灵哭成这样,眼底尽是冰冷和绝望。
只可惜隔了太远,涟漪没听到元君离和羽灵说了什么。
涟漪眼神飘到元君离的方向,只能隐隐看到他的一个背影,却让她的心有种瞬间被击中的感觉,那样模糊的一个影子,却是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底。但她现在还不能出去,她心底有太多谜团需要解开。
既然有人在元君离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那么这人很可能是他身边的人,或者说,是他在身边安插了内应,不如此,如何能撼动他的部署。并且是如此狠罹凶残的绝杀。
元君离的视线突然看向这边,涟漪心弦一颤,正要移开视线,却发现,那个男人的视线根本是空的,完全放空的状态,装不下任何喜怒哀乐,他的眼神看起来是定定的看向这边的,但他的状态却是冰冷的空窒。
涟漪的心被狠狠的刺到了,脚步往前一步,下意识的一步迈出去,她的心一慌,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竟是因为心疼元君离那般空窒苍冷的视线,而想要走过去安慰她。
她眸子垂下,尽管是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状态,却是被元君离发现了角落里的她。她推着送菜的手推车,伸出来的手背黄黄的,蜜蜡涂抹的恰到好处,看不出丝毫破绽。
元君离站起身朝她这边走来,一步步,走的坚定从容。
涟漪心一凛,以为他是看到了自己,她抓着车子的手心汗淋淋的,这个男人这都能看出她来?这一次他们可是连眼神交流都没有,除非他会读心术,可他脚下的步子的确是朝这边走来的。
是她那里露出了破绽吗?
正当涟漪进退两难之际,无忧的声音在身侧低低响起,“琮溪,那是谁?”
无忧看过来的方向竟然也是自己这边。
涟漪低着头,不觉狠狠的抽抽嘴角。往常老夫妇二人送菜,不管是元君离还是无忧,都是看不到半个人影,害她想打探点消息都没办法,怎么今天她一个月才来送一次菜,先是元君离那位爷,再是无忧……这都齐刷刷的出来,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是她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撞到了枪口上,赶上了十三点,还是天意弄人,这一次次的阴差阳错,捉弄的就是她夏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