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统筹已经完毕,一切按照流程,秦风于临时安置蔡邕的别院接亲,骑着白马一路跨街游行,直至城北新宅。
于新宅设宴款待四方宾客,及一众文武下属官员,诸侯随行侍从,与百姓在北营校场饮宴,今日校场不设封,流水席全城百姓,以及来往商队,只要备有极品恭贺,皆能入内饮宴。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却在最后一个环节出了错,负责统筹婚礼的杨凌,看着各方诸侯代表,跟蔡邕身旁的贾诩争执,豆大的汗珠不满额头,原地不断徘徊,双手并拢搓在袖子里,也不知是着急呢?还是焦急?
“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秦风前脚刚把蔡琰几女接回来,丁狗蛋后脚急匆匆跑过来。
古人重嫡庶之分,秦风却标新立异,讲究人人平等,妻妾之名改无可改,还是将丁莹与貂蝉一同娶进门。
绿儿本是大丫头,今天也穿了婚纱,貂蝉又王允义女的名分,丁莹对于貂蝉以妾室名分入门,虽有所不满,正妻发话,她都能以妾室名分同日大婚,再加上貂蝉与绿儿又何妨。
对于本土的丁莹,蔡琰多少有点偏袒两名贴身侍女,秦风又以平等为基础,丁莹若是不允,以后的在后宅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就为了这点事吵起来?”
秦风眉头一皱,四人同日大婚,蔡琰已经跟蔡邕打过招呼了,虽不知道蔡琰如何说服了老丈人,蔡邕最后也没反对。
怎么如今又吵了起来,今日乃是秦风大喜之日,他并不想妄动刀兵,能安安稳稳渡过自然最好。
眼下丁狗蛋来报,正在前厅的宾客闹了起来,说秦风长幼不分,不敬尊卑,妻妾同日大婚,有违伦理纲常,还跟老丈人蔡邕、丁薇争执起来。
“不仅如此,他们还说……”
往日大大咧咧的丁狗蛋,这时候却吞吞吐吐起来。
“说,今日虽是我大婚之日,我并没有忌讳什么。”
秦风松了松脖子上的纽扣,下意识从口袋摸索香烟,发现香烟今日没带,洺了洺唇,眉头皱的更紧。
“他们说侯爷得位不正,与董贼为伍,乃一阶江湖草莽,也难怪不识礼数。”
丁狗蛋不敢看着秦风,低着头说完一直等待秦风的咆哮,始终没有听到秦风的怒喝,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秦风。
不知何时,秦风又兑换了一盒烟,正叼着烟抬头看向前院的位置。
“不识礼数?出身江湖草莽?
想必说这些话之人,一定身份不凡吧?”
秦风扔掉烟蒂,率先踏步而出,迈着轻巧的步伐往前院而去,看样子不像很气愤,狗蛋挠了挠脑袋,有点不明觉厉。
直到秦风背影消失在门口转角处,狗蛋才回头神来,掏出对讲机让暗桩休息前厅动向,飞快跟上秦风而去。
前厅此刻已经沦为菜市场,什么礼仪都被甩到九条街外,文人士子吹胡子瞪眼,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
随行武将瞪着眼,警惕的盯着身边众人,像对持的斗鸡,高耸着羽毛紧绷着神经,一幅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的姿态。
“侯爷,属下办事不利,请侯爷责罚。”
一直躬身站在蔡邕身旁的杨凌,看到秦风出现,立刻小跑过去认罪。
“这些人怎么回事?”
秦风很意外,蔡邕竟然跟贾诩站在一起,就连丁顺也加入了贾诩的阵营。
“回侯爷,按照您吩咐,大宴开始之后,由您与诸位夫人向长辈敬酒,与宾客盛饮,再往北城校场与民同乐。
这司仪原本由属下担当,今日前来恭贺宾客众多,属下未能一一道来。
便与丁大人商讨后,决定让蔡大人找位名望之人,担任接下来的司仪,不曾想……”
事情就这么简单,秦风想与民同乐,办一个类似现代的婚礼,开席之后,要向来恭贺的宾客敬酒。
杨凌虽出身弘农杨氏,只是庶出偏房弟子,在座太多人他不认识,包括许多当今的名流士子。
于是跟丁薇商量,最后决定让蔡邕挑选人选,主持接下来的司仪礼程。
“不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活儿,为了这事也能吵成这样?”
在秦风记忆中,他也曾当过伴郎,亲娘新郎敬酒,随行介绍宾客的,都是七大姑八大姨之类,这活儿吃力不讨好,非常累人。
让秦风没想到的是,众人竟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吵得不可开交,好好一场饮宴变成了菜市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哼!贾文和曾鸠杀何皇后,心肠之狠辣,谓之当今第一毒士也不为过。
又跟董贼狼狈为奸,此等人如何能担此大任?”
田丰身旁,一位身穿儒袍的老者,吹胡子瞪眼细数董卓罪行,一条条罪名都落在贾诩身上。
“贾尚书身为九卿之一,乃当今大重臣,国之栋梁,尔不过区区一阶腐儒,也敢妄议朝政乎?”
丁薇对这名头发花白,年事已高,却想要混名声的老者颇为不屑。
贾诩是何人,他以往做过了什么,过去那些事就算人尽皆知,也不是区区一阶腐儒,身无功名者能评论的。
像许邵评论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无非就是为了混合名声,许邵当时名声很响亮,仔细看看他的履历。
许邵并不是朝廷官员,连最基本的举孝廉,推荐士子入仕的资格都没有。
也不是当世大儒,不像孔融出身于儒家正统,也不像蔡邕传承自儒家正统,自创飞白体,与文化有贡献。
许邵更像半吊子的砖家,又有点类似故弄玄虚的风水大师,左一句:你印堂发黑,右一句:血光之灾。
然后像砖家一样,以掐头截尾的数据,去证实某些存在的,不存在的东西。
认真说起来,许邵所说的话,根本不能代表什么,甚至他叫说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眼前这老儒生就是这种人。
秦风本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杂事,奈何今日这里是他的主场,若他不出面,今天这婚礼就别想再进行下去了。
“你是何人?”
秦风揪着距离自己最近,吵得最凶的文士质问道。
“汝又是何人,胆敢质问某乎?”
从秦风穿着打扮,这名文士早就认出了秦风,满院子都在争论,被秦风第一个针对,自然有点气不过,抬头傲气凌神怒怂秦风。
“呵呵,连本候都不认识,也敢踏进大院,这前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连家门都不敢报的鼠辈能进来的。
丁狗蛋,让人把这位先生请出去,若是他真心想讨杯喜酒,就让他去城北校场吧。”
秦风略过文士,直奔下一位,之前跟着这名文士的同伴。
“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被秦风盯着,这名文士有点心慌,毕竟义勇候秦风声名在外,诸侯连董卓都忌惮万分,不然也不会群而攻之。
秦风没参与诸侯讨董,却在关键时刻,孤身一人硬刚董卓,还斩杀过董卓女婿,麾下西凉大将牛辅。
“区区草莽出身,与董贼狼狈为奸之辈,也敢以本候自称……”
秦风懒得听他辩解,挥挥手绕过他,负责守护前院的侍卫,得到秦风指示,直接将他架着拖出了前院。
这下前院安静了许多,不少想趁此机会,混水摸鱼捞点名声之辈,纷纷退后几步,躲回人群中左顾右盼。
今日宾客,不仅有蔡邕这样的大儒,还有田丰、荀攸这种名流,还有贾诩、鮑信等朝廷官员。
若是能在宴会上露一把脸,在诸侯面前卖弄一番,混个脸熟,对以后的路有受益颇多。
眼下观秦风已然动了真火,若是像之前两人,被侍卫架着拖出去,扔到城北校场与莽夫为伍,往后再想混迹上流社会,岂不是徒增他人笑话。
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些滥竽充数之辈,分分闭嘴,转头看向几名领头之人,他们才是今日的主力派。
“粗鄙不堪,粗鄙不堪!”
秦风本以为杀鸡儆猴,能平息这场闹剧,没想到还有人不知进退。
秦风在一众护卫跟随下,走到这名文士,这次秦风还未开口,对方倒是先开口了。
“某刘云,字公允,乃刘刺史麾下佐曹官,不知秦先生有何指教?”
刘云直面秦风,一开口就让秦风下不了台。
兖州牧一职,虽说是董卓跟秦风的交易,旨意却出自朝廷,有朝廷大印加盖,符节文书一应俱全。
刘云却自称刘刺史麾下佐曹官,刘刺史指得不就是刘岱了。
秦风是兖州牧,统领兖州军政,刘岱是兖州刺史,监管兖州上下一应官吏。
自从董卓把持朝政后,朝廷政令经常朝令夕改,就比如眼下兖州。
到底是兖州牧秦风,统领刺史刘岱治理兖州,掌管兖州军政大权。
还是刘岱以刺史之名,监管兖州一应大小官员,包括秦风这位兖州牧,是否也在刘岱的监管之下?
“刘岱,一死人罢了,区区一阶幕僚,仗着死人耀虎扬威,可笑至极。”
就在秦风满脸阴沉之际,一个勿突的声音打破僵局,秦风抬头老向那个声音的主人,之见一名长脸大汉站了出来,对刘云态度不屑一顾,反而对秦风微微躬身施一礼。
“尔等贼寇休得张狂,若非此地不宜动武,某今日定叫你命丧当场。”
刘云被长脸汉子一番数落,身后也站出来一名将士,与这名长脸汉子对持,大有一言不合就血溅当场之势。
秦风还没弄清楚双方身份,也被突然传来的消息惊呆了。
兖州刺史刘岱死了?
刘岱既然死了,作为刘岱的幕僚,刘云不该再兖州帮刘岱处理后事吗?
也么会大老远跑到河东,参加秦风的婚宴,这样的幕僚是不是太无情了,难道不怕落人口舌,绝了以后的仕途?
还有,这长脸汉子又是谁,听他口气十分确定刘岱之死,就好像他亲眼所见,亲手所为似的。
刘岱之死,就算不是他所为,跟他也逃不了干系,不管是秦风,还是在座大多数人,都能看出来。
刘岱之死,目前还是个迷,至于揭开这个谜底的关键人物,就是这名长脸汉子。
整个前院之人,都在注视着长脸汉子,也有不少人老向对持一方,那名威武不凡的将军,双方老样子并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