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亭建暗暗抽了抽嘴角,这军令是自己下的,如果更改军令,那不是将自己的把柄,亲手送给麒麟卫吗?何况还会让那个靖王府二公子看了自己的笑话,摇了摇头道:“行了,这事就这样了,你以后见了麒麟卫,装也给老子装正经点,他们若敢再点你……再说!”说完,转身进了里屋,那里屋里,刚自如花楼叫来的青青姑娘还等着呢!
王一思愣在了原地,这还是自己那个义气为重的大哥吗?片刻功夫,屋里传来一阵放荡的轻吟声,让王一思嘴角抽的更难看了,站了片刻,转身冲出了营房,转眼纠集了一帮一起当过土匪的兄弟,抄起家伙,直冲川州城最繁华的街道冲去。
王一思一群人大约二百来个,一个个手拿钢刀,凶神恶煞般自街头一出现,周围的老百姓们全都躲的躲,逃的逃,转眼不见了踪影,迎面便有一支十人的队伍,踩着整齐划一的步法走了过来,没有停顿,没有犹豫,金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十个人的脸上都是统一的冰冷,眼里都是显而易见的不屑。
王一思带着大约二百来个,一个个手拿钢刀,凶神恶煞般自街头出现,转眼间便迎面迎向了尔均带领的十人组麒麟卫。
王一思以为会有短暂的对持,高举着手里的钢刀,开场白在口里打转,自己那‘震山虎’的名号还没说出口,就觉得眼前黄色的身影一闪,自己的肩头定穴吃疼,人便被定在了原地。
二百多号人!而且是二百多号手拿钢刀的人!
如果在这样的二百多号人中穿梭,最快需要用多久的时间?
王一思算过了,只在自己心头那第六句‘他妈的’还没骂完时,那个带头的麒麟卫护卫,那个总是一脸冰冷的人,就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阴冷的看着自己,让王一思心里仅存的那点侥幸全都破灭,只能恐惧的看着他。
尔均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军容不整!”随后便提起王一思的衣领,拽到了街边。
直到这时,王一思才转动这全身仅仅还能动的眼珠子,看见了身侧排成一排的兄弟们,或者举刀,或拔刀,或扬刀,就连个砍刀的姿势都没有,可想而知那十个人,点中这些人穴道的手法有多快,不过让王一思庆幸的是,这十个人还是有点好心的,将自己这二百来号人都肩并肩的排成一排,站在街道边上。
应该是为了防止自己哥几个被马车撞到吧,谁知下一刻,身后便响起了碎鸡蛋声,妈的……敢情是怕我们看见是谁丢的臭鸡蛋呀!
川州城百姓对这样的景观越来越适应了,每天丢臭鸡蛋丢到手软,没有那么多臭鸡蛋?没关系,烂菜叶也是可以的,街头就有孩子的叫卖声:“一文铜钱一筐烂菜叶啦!谁买快点……麒麟卫就要到了!”
在全川州军对这‘十人组’麒麟卫痛骂不已的时候,孟力强带着几个弟兄在被麒麟卫点中后,竟然安然无事的回来了,没有臭鸡蛋,没有烂菜叶、没有任何攻击,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这让一片士兵哗然的同时,惊觉……原来这并不在于点穴的人,而是在于被点的人!你平时怎么对待川州百姓,得了机会,百姓就会怎么对你!
而后,士兵们又发现,只要军容整齐,军姿标准,就算迎面撞上麒麟卫,也不会被点穴,一样会安然无事!
那些痞子兵们咬了咬牙,为了这些个能克制的小毛病,直接对上那些个可怕的麒麟卫,真是不值当的!
于是乎……街头被定住的痞子兵,由原先的十几个,最高峰发展到二、三百个,只是短短的十天后,竟然迅速掉落到了三、四十个,再到现在的一天也见不着几个,这变化让川州城的老百姓们不能适应,却也同时发现了川州军在这短短十天的变化。
街头出现的士兵不多了,偶尔出来的士兵,各个腰板挺的笔直,衣服每一个扣子都系的整整齐齐,说话时的语气铿锵有力,连半个托音都不敢有,给老百姓买东西时,都是先交钱,才敢拿东西,在饭馆里吃饭,无论喝的有多醉,只要有人喊道:“麒麟卫来了……”立刻……立正站好,那腰板直的,像是天生就是如此的!
有一种变化,他不是一朝一夕的,确是一点一点的渗入人心的。
第十一天的时候,麒麟卫不再巡街了,而是直接进了军营,军营里顿时炸了锅,每一个士兵都……着急忙慌的往自己的营房里跑,一阵狂风卷席过后,空地上只留下一片掉落的鞋子。
再出来的时候,每一个士兵都腰板挺直、衣衫整齐,就连踏出来的步法,都是整齐划一的,躬身捡鞋子的姿势都标准的无可挑剔。
孟力强对着和自己一块光屁股长大的狗娃子,很礼貌、很威严的说道:“狗娃子兄弟,你拿的是俺的鞋子,麻烦你还给俺!”
对于孟力强突然的文明用语,狗娃子克制不住的笑喷了,无力的看着麒麟卫越走越近,可那股被挑逗出笑意的神经,就在脑里用压抑不住的方式颤抖着,以至于狗娃子不停的挣扎,却仍压制不住嘴角和喉咙里的笑,笑的都哭了,可还在笑。
孟力强不停的撞着狗娃子,到最后不得不捂住狗娃子的嘴,惊恐的看着麒麟卫走近了,周围的士兵全都静待着这一幕。
走近狗娃子,墨情突然开口道:“士兵没规定不许笑!”说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向下一处营房。
原来……原来麒麟卫也不是不通情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