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会教导我的。”程心妍有意推郑五娘出来挡驾。
郑五娘笑,轻拍程心妍的手臂一下,道:“你办事一向妥……”
五姑老太太不等郑五娘把话说完,打断她道:“白哥儿媳妇你真是太不懂事了,你三婶管着一大家子的事,你怎么能让她如此劳累。”
若是先前那句话程心妍不明白五姑老太太话中有话,那么这句话就很明显的表明,五姑老太太是意有所指,心念一转,有意让五姑老太太的真实意图呈现出来,用请教的口气问道:“那依姑祖母所见,谁来提点我比较合适呢?”
五姑老太太眼底露出一抹喜色,总算把话引向了所要的方向,叹道:“若是你婆婆还在,由她教你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惜我那苦命的侄媳妇早早就去了,这提点你的人……”
原致亭听五姑老太太提到李氏,就想起在老家时,那些人劝他续弦的开场白,怕五姑老太太接下去要说这话,赶紧打断她,“姑母,菜已上齐,可入席了。”
“吃饭是小事,不用这么心急。”好不容易才入正题,五姑老太太是肯放过这好机会的,手一挥,“大侄子你年纪不大,身边没有人照顾可不行。你再娶一房妻室,这样既能照顾你,又能帮衬白哥儿媳妇。”
虽然知道五姑老太太劝原致亭再娶别有用心,但做弟弟弟媳儿子儿媳的不好出言反对,唯有保持沉默。点翠是最不愿意原致亭再娶的人,可是她的身份没有资格发表意见,恼怒地瞪五姑老太太一眼,暗骂一句该死的老太婆。
“点翠照顾我很尽心,我不会再娶。”原致亭拒绝地很干脆。
“大侄子,妻是妻,妾是妾,是不能相提并论。我知道,外面的人不知根底,你不放心,这样吧。”五姑老太太指着阿杏,“阿杏虽不是我生的,可从小养在我身边,她的性格十分的温顺,我就作主把她许配给你。”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老太太打得是这个主意!
“姑母厚爱,侄儿愧不敢领。”原致亭站起身来,“表妹年轻貌美,当配少年才俊,侄儿已年过半百,不敢耽误表妹。”
原致亭当面拒绝,要是别的姑娘,早就羞涩地掩面离去,可阿杏却神色如常地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就好象这件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大侄子……”
“姑母,侄儿心意已决,今生不会再娶,请姑母不要再提及此事。”原致亭斩钉截铁地道。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五姑老太太无计可施,虽不甘愿,也只得暂时鸣金收兵,入席用饭。原家人心生疑惑,五姑老太太为何刚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目的表明?在老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莆田离临安太远,消息尚没传过来,原家人的疑惑暂时无解。当然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出现,点翠对阿杏保持极高的警惕,严防死守,不让她有任何可趁之机。
因有辈分的差别,程心妍不担心阿杏打原牧白的主意,但五姑老太太身边还有两个婢女,为免有人贼心不死,派人暗中盯紧她们。
原致轩婆媳带着三个孩子去了临安,李林父子忙着做生意,只过来点了一下卯。原致堂和郑五娘五姑老太太一家在原家住,程心妍要养胎,原牧白要出门做生意,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不去应酬五姑老太太。点翠是妾,五姑老太太瞧不上,有事没事就带着阿杏去找原致亭。
五姑老太太在原致亭面前不住口地夸阿杏,说她这也好,她也好,简直就是世间少有的好姑娘,没人比得上。
原致亭也帮着夸,可就是不松口答应娶阿杏为妻。
阿杏不知是脸皮厚,还是其他原因,在一旁不羞不臊的听着。
点翠忍了几天,忍受不了,跟程心妍抱怨,“太太,奴婢实在是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母女,老太爷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她们还要往上靠,天天过来,说东道西的。杏姑娘昨天还送给老太爷一个荷包和一双鞋子。”
“你都说她们没脸没皮了,做出这样的事,又有什么奇怪的。”程心妍安抚她,“只要老太爷不答应,她们纠缠不了多少时日的,过几天,她们达不到目的,就会乖乖回莆田了。”
程心妍说的是常理,可是,五姑老太太不是常人,她一家人一住就住了半个多月,她们要在长久地住下去,不过是供应她们一日三餐,问题不大。可是五姑老太太两个儿子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他们频繁地进出城中的花街柳巷,酒楼赌坊,以原家亲戚的名义赊账。
穆慎一看着那一叠厚厚的账单,实在不敢拿到程心妍面前去给她添堵,找到原致亭。原致亭又有什么法子,只得出银子还账。就在原致亭濒临发火的时候,莆田那边知道五姑老太太来临安后,派来通报情的人终于来了。五姑老太太之所以会离开老家来临安,是因为欠下了一笔巨额赌债。
因为性格为人都存在问题,五姑老太太和原氏一族人关系非常恶劣,她嫡亲的两位兄弟在帮着偿还了几笔债后,发现数额太巨大,无法承受,宣称与之断绝关系,不再管这件事。
债主天天上门要债,五姑老太太应付不了,这时临安这边往老家送来了年礼,看到那些丰厚的礼物,五姑老太太计上心头,和债主谈妥,留下老头子及长子长媳当人质,带其他人以及债主派来的两个壮汉一起来临安了。用意很清楚,就是要把阿杏嫁给原致亭,好靠上这棵大树,让原致亭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