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汐儿嫁到花间,这不仅会让以后醒过来的墨痛苦,后悔不已,他自己,更是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终究,他还是自私的……
场面一派诡异,不动声色间纳入眼底,赫连墨邪那懒散而慵懒的身姿,微微坐直。
轻眯起的寒眸一闪,赫连墨邪暗赞,好一只玉面狐狸,不愧是他的丞相!不仅时时刻刻提醒他樱勒为扶桑做出的贡献,还点出了樱世轩当年为救他父皇而英勇早逝的功劳,以至于最后只留下樱洛汐这一根独苗的事实!
今天他要是在当事人不同意的情况下,“冒然”答应花间的赐婚,那便是不仁不义之举!这般境况下,便让他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尘的这番话,不仅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在座的众位大臣、花间的老东西们以及赤炎尊听的,更是说给天下的百姓们听的!
好,好一个后发制人!
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蠢蠢欲动,却又暗暗无奈,哑口无言的众位大臣,赫连墨邪发觉,他从没觉得慕容净尘这么顺眼过!
现在,只要樱勒能改变想法就行……
晦暗莫名的目光投向似乎迫不及待张口欲言的樱勒,赫连墨邪决定再给樱勒一次“机会”!
“樱老太傅……”薄唇轻启,赫连墨邪已然想好了措辞。
却不料,倏而,一阵香风忽而飘来,一个不该在此刻出现的声音,响彻于这方天际!
“哀家可不赞同丞相大人的说法!孝道不是只有在身边才可以尽的,只要有诚心,不管在哪,都是能尽孝道的!哀家伺佛多年,这点道理还是能参透的!哀家早年前往盛京太庙,是为我扶桑念经祈福,以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今,我扶桑已经一统天下,安定天下!现如今,虽说哀家从盛京回至宫中,可日日仍不忘为扶桑、为紫芒吃斋祈福,难道,丞相大人是想质疑哀家的一片诚心,认为哀家不在庵堂,就不能保我扶桑繁荣昌盛万年了吗?心在则佛在,何况孝道乎?只要心之所向,道亦存在,距离的远近,又如何会是问题!”人未至,已,闻其声。突兀而来,皇太后一身华丽的大红宫装,在嬷嬷的伺候下,满身威严,徐徐逼近。
犀利的言语让朝臣顿而一惊,却也一喜,扭头看去,纷纷颤巍起身道:“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罢!无须多礼!”挥挥手,皇太后有些心情不佳道。
“皇祖母怎么来了,不是说身体不适吗?”话语被打断,眉峰便是一皱,虽是这般,赫连墨邪却还是起了身,一手扶过皇太后坐在了德公公等人即刻搬来的凤椅上。
心下却甚是不郁,这皇祖母又来凑什么热闹!
“下午时分是有些不适,不过用过晚膳后却是好了许多!哀家想着花间岛来了贵客,怎么着也不能失了礼,所以就过来了!恰恰听到长者的要求,哀家也觉得甚好!樱家小姐风华绝代,花间尊上也是惊才绝艳之人,真真是佳偶天成,绝佳的一对啊!这婚事啊,哀家看就这么定下来了。本就是有婚约的人,这样,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皇上就做个顺水人情,允了吧!”不善的脸色蓦然收起,皇太后对着赫连墨邪展颜一笑,笑眯眯的顺着他的手,安坐于凤椅上,不紧不慢的解释了起来。
话罢,却已然是为他做了决定,之后也不等赫连墨邪开口说什么,遂凤眸一转,对上了赤炎尊投来的视线,暗道,这可是地位不亚于墨儿的王,也许主动拉拉关系还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让他把那妖女带走。思绪转到此,皇太后立刻亲切的慰问道:“尊上近来可好?在扶桑可千万不要拘谨,就当作是自己家便好!哀家来迟了,倒是有些失礼了!”
“尊一切安好,烦太后挂心了!太后莫要如此说,以免折煞了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尊,也必不负墨皇的盛情款待!”淡漠的抱了抱拳,赤炎尊犹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淡淡然轻语道。心下却是有些满意皇太后的出现,及时扭转了适才那因为慕容净尘的话极有可能出现转机的境况。
毕竟,看他头一次把话说那么长就知晓了……
“那就好,各位长者也千万不要客气!”点点头,皇太后接着又看向一众白袍长者。保养适宜的脸上,不显丝毫老态,风韵犹存,那笑容,更是端庄得体!
“哈哈哈,太后娘娘客气了才是,老夫等不是那世俗之人!太后娘娘不用顾及太多!”哈哈一阵大笑,一众长者掳着胡须,点头示意,倒是有些摆谱,虽没有起身行礼,不过也没太放肆就是了,总的说来,人家的到来为他们打破了僵局,一锤定音了不是。
终归,在他们的眼里,皇太后虽然贵为一国之太后,但到底是一介妇人!比之花间,这太后之尊,算不了什么!
皇太后虽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太在意这些白袍老者们的态度!想来隐世之人的高傲,她还是知晓一点的,怎么说她当年也是跑过马背的,不是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闺中小姐!
何况现下,她的心下也并不平静,没空去理会太多!仍在暗暗惊呼后怕,还好她来得巧,否则,这斩草除根的绝好机会,岂不是要被生生放过了!
这慕容丞相,还当真是不可小觑啊!
本来她今晚是不打算来参加这宴会的,一是想着确实是累了,二是的的确确的不想再看见那“妖女”,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可一想到若是为了避开那“妖女”,以至于失了礼数让这些世外高人不满,对扶桑心生嫌隙,又实在是得不偿失!索性就硬撑着身子来了,不想,一来就听到了这样的大消息,也幸亏她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