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扇坐在一堆红薯面前,拿刀将那有斑点的红薯剜了个口子——红薯除了外皮与斑点处完好无损外,其余地方都被她用刀子挖了个干净。
肃临风在旁边支起了个火架,看了眼被云遮得严严实实的大太阳,他眯着眼睛瞧着那天,道:“若是做不出解药来,大不了我们就逃跑——”
褚玉扇又剜了个斑点多一些的红薯,因那红薯有些丰腴,她不得不咬着牙多使些力气,她道:“金佛寺中的首座与监院为了救活住持,许了咱们一个要求,若是成了,那么《扬善密术》也就能拿到手了。”
肃临风转脸看向褚玉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想问“万一救不活住持呢”?那监院长相那么凶残,你又将他们的住持扒光了身子架在木头上、跟上刑似的,若是救不活人,那监院能放过你么?
可他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她说能研制出来便一定能研制出来,这么多事她都能一一经历下来,区区一个“七日濛”的解药又怎能难得住她?
若是最后……没能赶在午时前研制出解药来,大不了他让监院打一顿出气好了,总归那住持救不活被扒了衣裳,至多算是个晚节不保,监院若是气不过,打他一顿应当可以消消气了。
他“唉”地叹了声气,又向那火堆里添了些柴,只将火烧得更旺一些。
褚玉扇瞧了他一眼,手下的动作不停,只是垂眸一笑,却觉得心中的不稳少了许多。不过是小小的七日濛罢了,她怎么会放在眼里,当初她试手炼毒的时候便拿这七日濛开过刀,炼制出的解药至少有十个方子,可每副方子无一例外地都需要百烂花。
百烂花的功效在于融合药材的良性,同时将药材的毒性调和后再产生新的药性,如此一来,炼制出来的解药才算得上是完美无缺。
如果没有百烂花,想要炼制七日濛的解药就是难如登天。
褚玉扇接连剜出来十几个带有斑点的红薯壳子,只见她将荷包中为数不多的“痒痒粉”、“迷迭散”、“毒雾丸”按照不同的分量放入红薯壳子中,又将小和尚送来的药材中捡了灵芝、当归、连翘等几味药材放入其中。
天边擦黑的时候,褚玉扇捧着炼制好的药丸去找住持,可木头架子上已经没有人了。
肃临风看了一眼天,显然已经过了午时了,他讶然道:“住持不会是……入殓了吧?!”
突然,金佛寺中诵经声连连,如天音梵唱般令人心生震撼。
循着那诵经声,二人来到大殿前,却是止步不前了。
殿内密密麻麻地坐满了诵经的寺中弟子,住持则被人穿好了衣物、躺在了殿前方,接受众位弟子的诵经。
褚玉扇与肃临风相视一眼后,清浅地吸了一口气,踏进了殿门,她越过众位诵经的弟子,来到住持的面前。
“烦劳施主出去。”首座清云诵经的位置距离住持最近,他面无表情地道,“施主之前对住持的所作所为,贫僧可以不计较,相信住持也会不计较。可如今住持正在接受众位弟子的诵经,容不得无关人等的打扰,还请您离开!”
褚玉扇真真切切地跪坐在清云面前,行了个佛礼,道:“我绝不是有意戏弄贵寺,方才将住持放在雪天中冰冻,实则是为了控制七日濛的毒性。如此一来,本应今日午时便要毒发的住持,便可撑到明日。这也为我研制解药延长了几个时辰,如此才能救人啊!”
褚玉扇看得清楚,首座清云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希冀。
她将手中盛着药丸的荷包交给清云,道:“我研制了几副不同的解药,为防万一,还是请大师给住持全部喂下才好。待住持服下药后,还要麻烦大师用内力催化,将药物推送至住持的体内各处。”
清云接过那荷包来,手竟微微有些发颤,他看向褚玉扇,道:“便再信你一次,你说的,贫僧会全部照做,若是……教贫僧发现又是一番戏弄,到时施主便要承担应有的后果!”
褚玉扇点头:“自然。可若是成了,首座也莫要忘了您许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