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工的时候,柳冬青有些忐忑,怕雷风扬再说什么或做些什么,可是一整天都是风平浪静,对前一晚的事,雷风扬只字未提,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到了晚上,他不再去柳冬青家里吃饭,也没有再去为难天赐,柳冬青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也许李大哥说的对,他是堂堂的一堡之主,怎会与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个没完?
雷家堡里依然平静无波,大家各司其职,一如既往地往前走着。只有媚香,因了雷风扬免去了对她的惩治,有几晚又都是宿在她那里,那张小脸又高高的抬了起来,恢复了往日那高傲自大的神态。
“月姐姐,您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往哪里去啊?”媚香带着一群的丫环仆人,正在后院闲逛,看到花如月带着几个丫头匆匆的走来,她迎上去,给花如月施了一礼,娇俏地问道。
花如月掩去自己眼里的那抹厌恶,脸上浮上一抹微笑,“库房里出了点事,我要去看看。”
“为了咱雷家堡,月姐姐可真是辛苦了。不过姐姐可得当心,这女人啊,若是操劳过多,如果再没有人疼爱,可是容易老的哟。”媚香掩嘴而笑。
一股怒火自花如月的心底涌起,她恨不得上前扇媚香几个耳光。可她最终还是压下了那股火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多谢妹妹提醒,我也曾多次向风扬说过,这堡里杂事太多,想让几位妹妹替我分担一些。可风扬说堡里诸事虽说都是小事,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下来的,所以他百般不同意,他既然这样说,我还有什么办法,也只有拼了这条小命吧。唉,我天生的劳碌命,比不得妹妹,光凭自己的风月手段,便赢得风扬的宠爱,在堡里有享不尽的清闲和富贵。”
花如月话里话外,有暗讽媚香出身青楼之意,连身边的丫环都听出来了,只有媚香,只捕捉到了“风扬的宠爱”这几个字,其他的竟是半点没有听进耳朵里。
“是爷抬爱了。”媚香捂嘴娇笑。
花如月暗暗撇了撇嘴,“我听说风扬已经免去了对妹妹的惩治,妹妹的衣物又可以拿到净衣房去洗了,真是恭喜妹妹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是啊,爷前天晚上对我说了,他当时也是一时性起,想逗我玩上一玩,本想着说过就算了,又不是真的让我去洗。可后来爷仔细一想,他是一堡之主,哪能随便说那些玩笑的话,若不执行,只怕以后在堡里再说什么会失了份量,只好狠下心来让我受了几天的苦。这不,为了弥补心里对我的愧疚,爷昨儿个特地去玉春堂买了一个镯子,爷说这是有名的和田玉做的,整个青州城也只有三个呢。”媚香炫耀地抬起自己玉藕般的胳膊,给花如月看她的和田玉手镯。
那手镯看上去沉甸甸的,通体翠绿无睱,确实是一个好东西。
媚香这一招果然让花如月心里一痛,但她仍然不动声色地说:“妹妹果然是这堡里最受宠之人,姐姐我也只有眼羡的份。”
花如月的话让媚香相当的满足,她捂嘴又是一阵娇笑,“姐姐事多,妹妹我就不打扰姐姐做正事了。”说完,极敷衍地向花如月施了一礼,便得意地扬长而去。
“夫人,香夫人仗着堡主的宠爱,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一点都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她这分明就是挑衅。”看媚香走远了,一边的彩娟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彩娟是花如月的贴身丫头,在堡里,不管是那些侍妾还是下人,大家都会高看她一头,不管她去了哪儿,都有人对她陪笑脸。
独独这个媚香,仗着有雷风扬宠她,丝毫不卖彩娟的帐,每次见了彩娟,都要在她的面前耍一耍主子的派头。
彩娟也是骄横惯了的人,哪里受得了媚香在她面前指手画脚,无奈自己是一个下人,又拿她无可奈何。只是一口气始终堵在那里,总想着什么时候要杀杀媚香的威风。
媚香受到雷风扬的惩治,彩娟打心眼里觉得痛快,可是这高兴只持续了短短的一段时间便烟消云散,如今媚香这么快又东山再起,这让彩娟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是下人,无权也无力去向媚香宣战,可她的背后有花如月这个雷家的当家主母!
彩娟说完那番话,偷偷打量了一下花如月的表情,花如月脸色不太好看,但没有答话,只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便转身而去。
平静无波的日子只过了那么几天,竟然出了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