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风扬辗转难眠的想了一夜,只是这夜的思索里,再也没有玉紫嫣的影子,他想的最多的是对李氏的安置和以后雷家如何才能重新崛起。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他便下床给银矶老人又写了一封信,信上请求银矶老人能允许他的娘亲上钟南山。
眼下,娘亲是他最大的牵挂,只有把她安顿好了,他才可以心无旁骛的去打拼。而钟南山,无疑是一个最合适的所在,因为那里安全,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不会牵累到她。
这件事在前一晚上就对李氏提起过,李氏本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本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原则,对雷风扬的决定也没有什么异议,直言一切都听从雷风扬的安排。
雷风扬知道师傅一定会同意他的请求,所以写好信后,他就着手开始准备,找幽州城的牙子,变卖雷家的那些田产和这所宅子。雷府仅剩下的几个仆人,除了李氏身边的春梅,其他的都被打发了离开。
雷风扬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银矶老人的回信也已经来到,如雷风扬所料,银矶老人答应了他,让他随时都可以送李氏上山。
雷风扬等一切准备妥当,便雇了两辆马车,一辆让李氏和春梅坐在里面,另一辆马车放东西,其实也就是几个包袱,那就是眼下雷家所有的家当,雷风扬则是骑了马,跟在他们的后面。
曾经的万贯家财,如今几个包袱就尽数装下,李氏上轿前,看到那几个包袱,再回头看看曾经熟悉的一切,眼圈红了。她十六岁就嫁给了雷一鸣,在这个宅院里足足生活了三十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是再熟悉不过,就是闭着眼睛,她也知道这家里的物什都在什么地方。
可是转眼之间,曾经的富贵一下子便烟消云散,这就如同一场梦一样,是那样的不真实。可是眼前的一切,又时时在提醒着她,这不是梦,这就是一个残忍的现实,她的丈夫死了,她的家也没了,只剩下她和雷风扬居无定所,相依为命。
李氏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被春梅搀扶着上了马车,不一会儿,马车中就传来她压抑不住的呜咽声。雷风扬沉默着,站在曾经的雷府前,看着买了宅子的人将大门口的“雷府”二字拆下,随手一抛,就要扔到一边去。雷风扬眼疾手快,一下子冲了过去,将那块匾额接到了手里。
沉甸甸的牌匾,是雷家祖上便留下来的,名贵的檀木所制,黑漆漆的底色上是两个馏金的大字:雷府,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雷家昨日的辉煌。雷风扬看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匾额放到了马车上。
“我雷风扬,对雷家的列祖列宗发誓,有朝一日,我定会重返幽州城,这块匾额,也一定会重新悬挂到它原来的位置上,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那一刻,雷风扬在心里立下了这么一个誓言,苍天做证,他一定能做到!他定会让那些背叛他的人,那些离弃他的人为他们今日的所做所为后悔莫及。
经过通向玉家所居山谷的小路时,雷风扬甚至都没有再向那里看上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走过去,便代表着曾经热情洋溢,意义风发的那个雷风扬再也不见了,曾经的那人已经被埋葬在了那个美丽的山谷里,慢慢的腐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