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当需要耐心的时候,她有耐心;当应该辛苦的时候,她扛得住辛苦;当她自己状态不好时,她舍得不赚这个钱。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她发自心底地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信任自己的人。
很多年后,当我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听母亲说那家小裁缝铺如今红火得不得了。恰好我有一件需要修改的衣服,于是便拿着那件衣服找到了那家小裁缝铺。然而,屋子里早已挤满了人,我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
最后,我拿着衣服走出了门,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快乐。路过窗口的时候,我看见了正在认真做事的老板娘,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身上,闪耀出一种温和而明亮的光芒。
至诚之心,犹如千金,拥有至诚之心的人,就如同千两黄金一样闪耀,贵重而富有价值。像她那样以一颗至诚之心做人做事的好人,就理应享受如今生活给予她的这种馈赠。
每一个拿出至诚之心做人做事的人,都必将得到命运的奖赏。
陪你睹流光的人
丹娅
那一年
孤身一人的我从皖北小城到省会合肥读大学
父母提前为我在银行办好了一折一卡
卡我带着方便在ATM机上取生活费
那一年,孤身一人的我从皖北小城到省会合肥读大学,父母提前为我在银行办好了一折一卡,卡我带着,方便在ATM机上取生活费;折子父母带着,每个月雷打不动地往上面存上三百元。
父母为我存钱的日子是每月25日,恰在军训期间,我的银行卡在取钱时因误操作被吞,眼看着就有饿肚皮的危险,家里的电话又因雷雨天气打不通,我急不可耐。就在这时候,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王浩伸手把自己的卡递给我,卡上附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密码。他说,先取我卡里的钱吧,等你的卡取出来,再还我不迟。
我当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异乡的孤苦一下子消散,军训的疲惫也不见了踪影,心情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区的天”。
此后的三年,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王浩也是皖北人,家在宿州市一个名叫符离集的镇子,盛产烧鸡;我家在亳州,是古井贡酒的原产地,通常每到假期,我都会从家里带酒,王浩带烧鸡来,在寝室里,一帮室友偷偷在熄灯后偷嘴。
烧鸡很香,贡酒很甜,三年来,我们寝室的气氛很融洽,从来没有出现一个拌嘴的。
上大学时候,哪有手头宽裕的人,我们一帮室友过得都很“凑合”,遇见谁不济的时候,通常大家会把钱收集起来,选出一个“会计”保管,然后,吃喝拉撒,全从“公共账户”上出,室友欢喜极其和谐,如果有循环红旗,我们该是当之无愧的模范寝室。
匆匆三年流光即逝,我和王浩分道扬镳,至今还记得他扛起背包搭车远去的场景,他说,哥们儿去打拼去了,甭惦记,混好了再联系。
毕业后,我回故乡小城工作,王浩先后换了多次工作,一次是在电视台做编导;一次是做食品(后来才知道开的是熟食店);有段时间,还听说他闷头写小说,小说我看过,很感性,也很有意思,但不知什么原因,终究没有坚持下去;再后来,听说他去了上海,做起了冷鲜肉生意……
毕业七年了,我们都在世俗里奔波,在奔跑的过程中逐渐弄丢了各自的联系方式,但是多年来,我一直记得这样一位兄弟。每次我借道宿州坐高铁到北京去,坐出租车的时候,都要忆当年,向每一位出租车师傅提及王浩,顺带着一并说说宿州人讲义气,够哥们儿,从汽车站到高铁站的一路上,我与每一位司机都相谈甚欢,可以说,是借由“王浩”这样一个话题帮我打开了话匣子,有两次,出租车司机推搡半天,非说不要我的车钱,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今朝写下这些文字,不为别的,只为怀念那些艰涩的年代里陪我一起睹流光的人。
母爱是一场重复的辜负
陈晓辉
她的左脸下侧有一处很大的黑色胎记
因为它她从小就遭受了周围人的鄙夷与嘲讽
因此她没有朋友
一个人在黑暗的世界里泅渡
她的左脸下侧有一处很大的黑色胎记,因为它,她从小就遭受了周围人的鄙夷与嘲讽,因此,她没有朋友,一个人,在黑暗的世界里泅渡。
是的,她恨母亲,因为母亲的左脸处,也有一块与她一样的胎记,母亲笑说,母女同心,所以模样也相似,可是她却厉声责问:“这么丑,你生我出来是为了让我遭罪吗?”每每听到女儿这样的质疑,母亲依然微笑,却无言以对,她不知道一些话,应该如何说,才能绕过女儿的疼痛,所以她选择了沉默。这些年,她们一直是在无声的时光里度过的……
那是一个流光遍野的下午,学校组织一次公园旅行。她把书包里的薯片分给车上的同学们吃,那也是第一次,同学们愿意与她一起聊天吃薯片,这样的时光,单纯美好,她异常珍惜,可是好景不长,大巴车行驶到一半路途的时候,没油了,便驶进了附近的加油站加油。
期间,在老师的允许下,同学们一溜烟地跑下车去上厕所,从厕所出来,她走在人流中,低着头,仿若害怕什么一样,惊惶若恐。
“大家看,这个给我们大巴车加油的阿姨,怎么脸上也有一块这么大的黑色胎记啊?”
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同学们的好奇与笑声中,她大步流星走上车,将书包挪到车子的最后一排座位,一个人,眺望车窗另一面,默默流泪,是的,此刻,没人能懂她内心的无助与无奈。
同学们陆续上车了,一个胖高个男同学匆忙走到她旁边,嘲笑道:“那个阿姨脸上也有一块和你脸上一样的黑色胎记,真难看,她不会是你妈妈吧?”
“哈—哈—哈—哈”,车上一阵大笑,她涨红着脸,猛地从位子上腾起,将书包扔给那位男同学,通红着眼睛,咆哮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面对她的突变,同学们不知如何是好,车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她刚想转过脸,不再理会这些无聊的人,可在转脸的瞬间,她分明看见了,车门口尴尬地站着那个和她有着同样的黑色胎记的女人,手中还拿着一个苹果。
车子缓缓启动了,那位女人就那般无奈地矗立在风中,她的身影越来越小,而她的眼泪也如洪水决堤一般,无法截堵,没错,在爱与恨的泪水里,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她的母亲,一个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骄傲的母亲。
学校发下通知,要于周末开家长会。她想起那次在旅行车上大声宣布她和母亲没有任何关系,而父亲又常年出差,她不知道该找谁去参加这个会。于是,私下将开会通知撕了,那一个夜,静静悄悄,她撒谎,内心也有所忐忑,只是,她真的接受不了别人嘲笑的事实。
家长会上,别的同学都宠溺于父母的怀抱里,撒娇、嬉笑、交谈……而她,却一人坐在角落,不安地等待着班主任的指责。点名开始了,旁边的同学和家长都一一被点到站起,而当喊到她的名字时,她惊了一下,缓缓站起,脑子短路一般不知如何回答,随后轻轻地说:“我妈妈……我妈妈……昨天……昨天生病住院了……”说完,她深深地低下了头。
班主任老师没多说什么,刚想让她坐下来,可就在这时,教室里冲进来一位头发蓬乱,脸上有着一块大大的黑色胎记的女人。女人一进教室就迫不及待地说:“老师您好,我是×××的母亲,对不起,刚刚我在加油站给一路人加油时,我问她为何如此焦急,她告诉我说今天××学校××班级开家长会,我一听,这正好是我女儿上学的学校和班级,可能我女儿功课忙,没告诉我,我特意请假赶过来,请问家长会开始了吗?”
偌大的教室里,安静了会儿,然后就有人开始说,这不就是加油站的阿姨啊,原来……随后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开始交头接耳,一时间,各种眼神、嘲笑、指责等,都抛向了她,此刻的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叹天意弄人,恨不得找一条裂缝钻下去,然后永远消失。
散场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将她单独留了下来,跟她交心,只是,无地自容的她根本不愿意和班主任多谈及此事,是的,有些事,仿若脆嫩绿叶,稍微地用力与磕碰,便能挤出伤痕来。
时光荏苒,一晃二十余年。如今的她,也已是为人妻,为人母。所幸的是,她的儿子并没有遗传她脸上的黑色胎记,并且读书成绩名列前茅,是她的骄傲。
那是一个孤独单调的黄昏,她陪儿子在瘦长的小道上散步,走了好久,儿子突然拉住她的手说:“妈妈,明天有个家长会,我想让爸爸陪我去,您不要去,好吗?”
“为什么?”她微笑道。
“因为……因为妈妈您的脸上有一块黑色的‘伤疤’,我怕,同学们会嘲笑我,所以……”
听到这样的话语时,她先是一愣,继而心头一酸。此情此景,仿若当年,她便突然就想起了那么多年,自己那疼痛隐忍的母亲。她背过身去,任凭眼泪滑出眼眶,对着残落的夕阳,轻声地念叨:“妈,这些年,您受委屈了……”
在无声的流年里,她终于恍然,原来,世上的母爱,是一场从不曾间断的重复的辜负,而被辜负的那个人,即使是遍体鳞伤,也永远都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