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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唐珠:守山粮

但我还是想再看看那张老照片。

是张合影,照片已经微微发黄。一共四个人:中间是一个老爷子正襟危坐,抱着一个孩子。一男一女分立于老人旁边。女人稍微年长一些,站在老人左侧。男人站在老人右侧。

那个老人应该就是金泽的爷爷,孩子是婴儿期的金泽,没错。男人应该就是金泽的父亲了吧,金局。女人应该是金泽母亲,和金局眉眼相肖,还真是有夫妻相——不,不对,不是儿生母亡么?那就不应该是金泽母亲。这女人和老爷子也是眉眼酷肖,那该是金泽的姑姑吧。突然觉得……我贴近照片细看,老人下巴颏和下嘴唇之间的正中位置,稍稍靠一点点右,微微的一点暗色,是那颗痣。

——那对父女,就是他们。

1961年深冬,饿殍遍地时,我在原阳。足足六天,没有吃到什么正经东西,我决定离开。向南过了黄河还是平原,向北就是太行山。山那么大,总还应该有点儿什么吃的。判断一下,我便往北去。一路人烟寥落,连逃荒的人都很少——后来才知道,上面不准逃荒,说怕引起社会动荡。主要还是怕丢面子吧。

走了三天,我到了太行县城。县城大街上也是一片死寂,这种死寂是以前只有战争过后才能看到的怪异。偶尔会碰到一两个人有气无力地走着,要么面黄肌瘦,要么衰竭浮肿。我甚至看到有一个老妇人走着走着一头倒了下去。我过去摸摸鼻息,她已经死了。

饿。很饿。越来越饿。饿到后来,我两腿打飘,颤颤巍巍,连呼吸都成了负担……无从知道死是什么感觉,我只能想象,也许饿到了极点,那感觉就等于死了吧,要不人们为什么会有“饿死了”这么一句口头禅呢?

或许这么下去真会饿死呢。死了也好。死了也罢。这么贪吃的人,活该当一个饿死鬼……可是,心底里总有那个沉渣般的愿念泛起,你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呢。真是吃货呀,想男人用的词也是尝。也是,若不是此等吃货,怎么会把珠子当果子吃下去从而托那波斯人的福一直活到今天?尽管他的这份厚礼在很多时候更让我觉得是遥遥无期的惩罚。

让我吃点儿什么吧,随便吃点儿什么,只要能吃。我在心里絮絮念叨着。老天啊,哪怕你下点儿雪呢。我知道自己这么想有点儿造孽,可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雪对别人而言是落井下石,对我却是天赐之食啊。

天可怜见。薄暮时分,果然下起了雪。于是,纷纷扬扬的雪中,我坐在街头,迫不及待地收拢起一把一把的雪,放进嘴里。雪下得太小了。还能再大点儿么?我甚至这么更造孽地想。好在是一街的死寂,即使有人路过,也没精神多看我一眼。我在这个街面上,不过是个饿极了的疯子吧?

爹,看。

一个小女孩的话音。童声清脆,底气十足。我抬起头,二人入目。小女孩绿棉袄,黑棉裤,羊角辫上扎着红头绳,面如满月,目如点漆。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正抱着小女孩。肩上还挎着一个灰塌塌的布包,皮肤黑黄,眼神洋溢的气息却也很健旺。

还有心情看闲景,这两个人应该都没被饿着吧。我羡慕了一下下,继续吃雪。

男人把小女孩放在了地上,走过来,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东西有点儿眼熟呢。

守山粮呀。我接过来,轻呼。

果然,是久违的守山粮。真有意思。这是多古的东西呀,还有人会做它?

细论起来,方便食品的历史其实很长,绝非开启于所谓的方便面。清朝有一种方便食品叫耐饥丸,做法是把糯米炒到发黄,倒石臼里晾着,再将适量红枣蒸熟,剥皮去核,也倒石臼里晾着。然后用大杵使劲捣,把石臼里的糯米和红枣捣烂捣匀成糊状,再挖出来团成鸡蛋大的丸子,在阳光下晒干晒透即可。吃一丸,保半天不饿。比耐饥丸更早的方便食品就是明朝的守山粮。加工起来也挺容易:大萝卜洗净,剁掉根须,刮去青皮,锅里蒸熟,冷却后倒盆里,捣成泥,挖进模子,脱成砖坯,摞起来,自然风干,然后用来筑墙。这墙没事儿是墙,有事儿时就成了粮。一旦灾年来到或者战火燃起,耕穑无收或颗粒无有的时分,便可从墙上凿下一块砖来,扔锅里熬粥喝。或者直接啃吧啃吧充饥。因为贵能防守,所以叫“守山粮”。

1961年,一块守山粮的意义,和当下一根金条也差不多吧。我道了声谢,便直接咬下去。就着雪花片,吃着萝卜泥,嗯,这风味还真是独特。

你认得守山粮?不简单。男人道。

爹,老冷冷呢。小女孩慢慢地走了过来。不,是蹭了过来。她一腿长一腿短,也便一瘸一拐的,步子又小,便是蹭了。她这病症,彼时称小儿麻痹,很久以前叫做痿症或痿躄,由风湿热之邪内窜经络所致。运气好的话也会有可能康复,不过大多数人也就这样了,这一辈子自然就比别人多了许多瘸拐,大打折扣。好在以她这个年纪,若是精心照应仔细调养补益肝肾温通络脉,尚有指望完好。

上紧给孩子瞧瞧,或许还来得及。我说:该用虎潜丸、活络丹或金刚丸。

这世道,父母尽心,儿女由命吧。男人苦笑着把孩子抱起。

突然,我手中一空。一个灰色的人影从面前踉踉跄跄地掠过,看背影是一个女人,我本能地站起,追了两步,黯然停下。当然是能追上她的,可是,还是算了吧。

爹,老香香呢。小女孩又说。我朝着小女孩微笑,知道自己此刻芬芳洋溢。“珠有异香长相随”,且香气的浓淡和我情绪的浓淡总是同步,随得有趣。

男人从布包里又掏出一块守山粮,递过来。

给别人吧。我说。

拿着。男人说。守山粮在我面前,纹丝不动。

我接过来,没有再道谢。要记住这个人。我对自己说。我用力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长着一颗痣,位置和毛主席的痣一模一样:下巴颏和下嘴唇之间的正中位置,稍稍靠一点点右。

那块守山粮就着雪,我熬过了近百年来最难熬的几天。也因着那块守山粮,年景好了之后我又去过两次太行县城,想着要是能邂逅那对父女,可以回报一下——对于恩情,只要有可能,我是一定要报答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我而言,君子报恩,百年也不晚。当年给我珠子吃的那个波斯人,他去世三十年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他的同乡,给了那人一笔充裕的安葬费,让那人把他的遗骨带回了故乡。

我当然也知道碰上他们的几率很小,可反正怎么着都是打发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么。自然终是没能碰上,倒是又重温了那个ABB的句式:“老高高”“老低低”“老白白”“老黑黑”“老丑丑”“老俊俊”“老穷穷“”老富富”,双音节形容词也能搭配:“老简单简单”“老复杂复杂”“老可笑可笑”……听起来既淳朴又娇憨,让我过耳难忘。要说豫北方言的地域性虽然强,但也不是那么清晰。经常是几个县的方言混淆相融,差别不大。但唯有这个“老xx”,除了太行县的人,别的地方没人这么说。

蓦然又想起了天台雨浴那晚,金泽的那句“老脏脏”。

——这老爷子和这个女人,他们就是金泽的爷爷和姑姑。

这是个冷酷的世界,很多事情没有机会回头,很多人没有缘分再聚。但是,这也是个神奇的世界。我曾经和一些故人辞别多年后又数次邂逅,虽然从未有过相认。甚至对有过心动时刻和缠绵情愫的男人也是如此。那些男人都已老去,如果以旧交女儿的身份去和他们短暂重聚也未尝不可,但我全都放弃。

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命运安排我和金泽如此相遇,也真是一件有趣之事。

更有趣的事来了。蓦然间,门被推开。金泽倚在门边,我面前的箱子倒敞着口,我手里正拿着这个相框。

怪不得一直觉得有人动了我的东西。他冷冷地看着我。

难道以为我是个惯窃?啊呸。

可是,此时此刻,他这么想,是对的。这是常识。这无厘头的浑小子总算有了点儿处世常识,也好。

很,很抱歉。按照常识我必须解释,那就解释吧。只是却有些磕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磕巴过了:其实,我只是想看看照片。

被抓了现行还这么嘴硬?心理素质够强悍。

我沉默。那次先欢后烂的“水谈”之后,我和金泽之间就越来越沉默。基本无话。这沉默如同玻璃,透明,亦隔绝。而玻璃一旦被打破,通常都会稀里哗啦碎上一地。

怪不得急着撵我出去找工作。他又说。这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么?充分利用优势的道德权利。我在沉默中掂量:是不是该把赵耀供出来?他会不会信?以赵耀和金家多年的交情,他有可能信我么?

很快决定:随他怎么去想吧,只是应当潜藏赵耀。对他而言,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佣,赵耀则要重要得多,尤其他现在这个状况,赵耀几乎是他最重要的社会关系,他和赵耀之间的关系不能破坏,尽管他丝毫不知道赵耀的居心叵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有时候不知道最好。如同大雾天攀爬险峻的山峰,看不到两岸的万丈深渊,反而能平安地通过,否则脚一打颤就粉身碎骨。

他走过来,用钥匙刷刷几下把其他那些纸箱子正封口的透明胶带一一划开,然后把钥匙一扔。别那么费劲,正大光明请你看。他说。

当然不会看。也无言可答。

我没钱,也没什么贵重东西。他用眼睛捉住我的眼睛,又很快移开:这些就是我的全部家底。你可看清楚了,别再打什么主意。

除了照片,我没动你其他东西。我终于说。

那是谁动的?赵耀?

反正不是我。

拿什么来证明?

是的,我无以自证。

不会是赵耀。他很坚定,微微讽刺:不要担心,我不会告诉他。不过,下不为例。

回到房间,泪水落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受委屈了。有的委屈是薄霜,转瞬即逝。有的委屈是冰块,需要慢慢消融。此时此刻,他给的委屈就是冰块。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难受也得受。即使告诉他所谓的真相又能如何?况且凭什么你认为的真相就是他认为的真相?自古以来,人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真相,或者说有着自己愿意承认和面对的真相。宋朝时有两份报纸:一份是“朝报”,官府公办,一脸团结紧张严肃的主旋律神态。一份是把活泼包揽下来的“小报”,为民间所办,极其擅长引爆“朝报”不愿报或者不敢报的宫廷秘史、名人八卦等给力消息,特别博人眼球。由于是私人经营,没有政府补贴,也没有友情赞助,那时又不流行打广告,所以“小报”赚钱的唯一手段就是扩大发行。为了提高销量,“小报”老板们开发了一大批专兼职狗仔队员,每天定时蹲点,采集各色新闻,进行娱乐播报。狗仔队员们各显神通:有专门找太监宫女打听皇帝和他的嫔妃之间的情感纠结,即所谓的“内探”,也有到朝中各部打听官员任免情况、受贿与否、有没有养小老婆的,即所谓的“省探”,还有到各衙门特别是到监狱大牢打探凶杀案进展情况的,即所谓的“衙探”……小报的真相和朝报的真相往往大相径庭。我迄今记忆犹新的有两件事:一,朱熹的头条。“小报”称他曾引诱两个尼姑做妾,出去做官时都带着她们;他的大儿媳在丈夫死后却怀了孕,等等。宋宁宗降旨要贬朱熹的官,朱熹吓得赶紧上表认罪,不仅承认了纳尼做妾等事,连几十年正心诚意的大学问也不讲了,说自己是“草茅贱士,章句腐儒,唯知伪学之传,岂适明时之用”,表示要“深省昨非,细寻今是”。可他的铁杆粉丝们始终为朱熹喊冤,说这些都是小人因为对朱熹在学术上的成就而羡慕嫉妒恨,因此造谣污蔑——那时我正在给其中一根粉丝当丫头,亲眼看见他红着眼珠子说,如果找到了这个造谣的人,一定:“碎尸万段方解大恨!”而宋徽宗时候,“小报”也制造了一则新闻来印证民间想象的力量:有人假冒徽宗的口气发布了一则抨击奸臣蔡京的诏书,说“蔡京目不明而强视,耳不聪而强听,公行狡诈,行迹谄谀,内外不仁,上下无检”,还报道说,蔡京及其同伙已经被皇帝一网打尽。这些消息在百姓中广为传诵,简直是普大喜奔,搞得蔡京同志百般无奈,连开N场新闻发布会,才使得这欢乐的浪波渐渐平息了汹涌的荡漾……

如果不澄清真相,默认这份委屈,我和金泽就再也无法相处。已然到了分开的时候,我该一走了之。可这仿佛有些辜负和他们金家的缘分,辜负他爷爷给我的那两块守山粮。再者,好歹和金泽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被他落了个如此结论,我也有些不甘心。我鄙视的人也鄙视我,我无所谓。我不鄙视的人鄙视我,我就是不甘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若赵耀再找一个人来,又会如何对待他?恐怕不会像我一样。况且,不戳破赵耀,对金泽来说就一定对么?赵耀对金泽如此居心,除了打发几个小钱还能给他什么本质帮助?而金泽终得离开这里,终得学会长大,终得明白:活在这个世上,唯有依靠自己。

如此,将艳若桃花的肿疮之病尽早挑开剜净,长久来看,竟是好事。

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想要惹事儿。继而又惊奇地发现,一直以来,我似乎就在等待甚至酝酿着这个时刻。恒常和稳定到底还是容易的,可太多了便过于无趣。若有充分的理由支撑,偶尔惹点儿事儿,和他人博弈一下,这似乎能有效地地凸显出我的存在感:你还生猛地活着呢。

——证明我活着的,还有泪水。照着镜子,看着自己泪光盈盈的眼睛,我突然笑了笑。哭了,我居然哭了。已经多久没哭了啊,至少有一百年了吧。我以为自己都不会哭了呢。现下拜金泽所赐,我懒惰到麻木甚至僵死的泪腺似乎又启动了功能。

这一哭,也有点儿意思。

赵耀再次过来的时候,我盯着他上楼的背影,给金泽发了一条一字皆无的空短信。金泽很快回来。我在门边候着。他进门的时候,拿着手机,看着我,一幅要我解释的样子。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了看二楼。他径直上了楼,脚步很轻。我听见他推开门,又关上门。几分钟后,赵耀出现在楼梯口。我在擦地,一下一下。赵耀在拖把前站了几秒。

真巧哪。赵耀说。

是啊真巧。我抬头微笑。

赵耀走后,金泽也下了楼。

要是今天我没有这么快回来,你怎么解释你的空短信?

按错了键呗。

我不会这么想的。

为什么?

因为你从没有给我发过短信。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条短信。

相视一笑,有温热的欣悦泛起。一个字儿都没有的空短信,装了太多的内容。他居然能够领会,不曾浪费。这孩子还真不是太傻。我心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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