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阿文和乐乐匆忙摇着头，他们只顾看着天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怪不得她这么厉害，只是既然她是天神，那么过去这些年，为什么不肯说明身份呢？
“怪不得……”阿文喃喃自语道：“怪不得你总是可以知道哪里有恶妖出没，怪不得你那么厉害。
阿文仔细回想回去，这几年来，宋小羽带着他们两个留在这儿，已经抓了不少恶妖，有时候她自己去，有时候带上他们两个。因此那些个妖怪也渐渐地不敢再出来了，这半年来，就只这一条蛇妖作乱。
“那……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呢？”乐乐问道。
“因为我是一个罪人。”天音看了眼窗外，雨似乎已经基本上停了，她有些满意地笑了笑，总算是要消停了。
“怎么说？”阿文稳定了下内心，又坐了上去。
“你们当时不是说，天神天音和魔君厉支休联手攻上九重天，你们想去凑凑热闹的吗？”天音回过头，对着他们二妖说道。
“我并没有和厉支休联手，但我确确实实攻打了天宫，我杀了很多的天兵天将，那时我犯下的错……”
天音说着说着，心里顿时又觉得难过起来。似乎白羽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一遍一遍地说着，我对你好失望。
“这……”阿文看了一眼乐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天音。似乎她是真的觉得很痛苦很后悔。
“我们一直都以为，攻打九重天是件很威风的事。”乐乐说道。她也看了眼阿文，似乎在问他这样的安慰对她究竟有没有用。
“不，那是我到今为止，做过最错的事。”天音手捂着脸，她靠到了抱枕上，似乎整个人塌了下去。
一阵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阿文和乐乐只觉得这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波接一波，还没来得及消化上一个，下一个又来了。
他们只是修行百年的小妖，这天宫太子，东海九头蛟，天神天音，这些个威风凛凛的名头本是离他们非常遥远的。
他们似乎觉得现在的这些画面，和想象中那颠倒乾坤，气吞山河的样子貌似有些不一样。
天宫太子本该是站在九重天上，威仪万千，不可直视。天神天音是唯一的神，本该是凌驾于万物之上，藐视天下苍生的霸主。然而如今，天宫太子却是个痴情男儿，天神天音却是个无助的少女。
原来，她手中的那把扇子，就是传说中的赤姬。是了，除了天音，又还有谁的法器是一把扇子呢？
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你不是说，天音已经被封神剑打得魂飞魄散了吗？”乐乐问道。当初，这些话，可是她说的。
“是呀，我本是不想承认这些事的，可是如今他来了，我想我不得不面对从前那些事了。”
天音说道，她本以为真的可以一刀两断，从前是从前，将来是将来。可是原来自己做过的事，总是会如饮随行地跟着自己。
倘然面对，接受过去才是最彻底的放下吧。
“所以，你认为攻打天宫是你的罪孽，所以你留在人间保护人类来弥补你所犯下的错吗？”乐乐又问道。
“算是吧……”天音以为自己会哭，可事实上没有，如今说起这些来，好像是真的解脱些了。
“那你会不会杀我们？”乐乐终于问了出来，他们是妖，而她是天神。
“杀你们做什么，你们比我好多了……”
乐乐看了阿文一眼，似乎是在与他一同探讨着这句话的真假。
似乎是真的，不然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可以动手了，而且凭她的实力，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
“那我就放心多了……”乐乐一下就轻松了起来。她拍了拍胸脯，长舒了口气。
“神仙人妖魔……其实，神仙和妖魔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一样的罢了，神仙有好有坏，妖魔也一样有好有坏。我是神，可我却杀过那么多无辜的神仙，这一点上，你们比我好多了，至少你们没有杀过谁……”
“哎……”阿文笑道：“我们倒是想，可我们道行太低，连九重天都上不去。”
“阿文……”乐乐拍了拍阿文的膝盖，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上不去就不要上去了，人间可比那地方好玩多了。”天音又现出了笑容。这一笑，阿文竟然看得有些痴了。
原来这就是天神啊。自己本以为遥不可及的天神，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狐妖，竟然那么多次与天神并肩作战，这要是被我爹娘知道，不知该夸该骂呢……”乐乐笑道。
他们本是对立的，可他们却成了朋友。
“如今，我把这些话都告诉你们，往后也就别再问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往后我们还像过去那样，一同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不对，是铲除那些作恶多端的，不论是神仙还是妖魔！”
天音说罢，她伸出一只手放在他们面前。阿文和乐乐倒觉得有些慷慨激昂，他们只觉得全身血液沸腾了起来，他们把手放在天音手上，说道：“嗯，管它是神仙还是妖魔，只要敢在我们面前作恶，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三人互相看着彼此，这些年来的相处，已经养成了一种默契。
“那从未出现过的老板娘，是不是也是你呀？”阿文又问道。
天音点了点头，那从未露过面的英姐，确实是她编出来骗他们的。
阿文与乐乐对视一眼，忽然二人相视一笑，转过头来对着天音大喊道：“涨工资！”
雨总算停了下来，似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久违的阳光明媚，让人忽然觉得有种岁月静好的模样。
咖啡馆倒是歇业半天，昨儿一夜没睡，天音三人此刻正窝在被窝里睡大觉。这么多年来，天音头一次，睡了个踏实觉，做了个美梦。
天上放了晴，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他们步履匆匆，路过那家休息中的咖啡馆时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谁也没有料到，那里头住着的是两只狐妖，还有一个天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