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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原来未曾了解她

“写在又一个毕业季。”

当时的他是最好的他,可是很久很久以后得我才是最好的我。最好的我们之间,隔了一整个青春,怎么奔跑也跨不过的青春。——《最好的我们》

自己居然也到了看校园剧会感触这么深的年纪。我一直以为自己记性不好以前的事都忘了。但是原来它们都深埋在心底。然后一部剧把他们钩出来了。

我想起刚上高中时军训和小白在旗杆下练舞都不觉得丢人,想起我们在烈日炎炎下在老二中拔草,想起一起打水气球,想起一起逃课去网吧玩游戏,想起全班人手一个鸡架的英语课,想起麻辣拌肉灌饼烤冷面,想起逃课去吃的牛排火锅和麻辣小玉,想起经常放电影的晚自习,想起一起放的孔明灯,想起我们神奇的第二套街舞操,想起中午一起去五楼玩三国杀,想起你们的斗地主,想起打群架没打成被停课一周的你们,想起因为上课讲话迟到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老师骂的自己,想起晚自习听芗芗的广播,想起晚自习到厕所聊天,想起商海楼上的跳舞机,想起每天中午陪我打羽毛球一起去看周杰伦演唱会却坐在了奥体两边、丢雪球说我不看着你你怎么能丢到我的那个人,想起高中爱的那个人,也是一辈子最爱的人没有无知没有朦胧没有利益没现实有的只是内心最真实的感觉。想起从入学第三十名拼命努力到第一名的努力的自己。

突然希望有一台时光机能把我带回那段日子,那段所有这一切都有你们一起的日子。让我能再静静地看一次那时候的我们,懵懂无知冲动放肆,但又都坚持朝着自己的目标奋力前行。回想起来我们的高中生活真的过得太精彩。比任何一部高中校园剧都精彩的多。

最后翻高中时候的照片只翻到了几张,都是心机因为那天小玉给我化了妆,你们就在心里放肆喷吧。哈哈。反正打不着我。所以如果你们还找得到什么照片能不能发给我我真的好怀念。还有什么我没说到的故事,你们能说给我听。我今天矫情的不行,套路都是学的,但想你们是真的。

——凌若萱2016.4.

正在为新作品焦头烂额,突然见她在朋友圈发了这样长长的一段话,似乎是因为一部网络剧,突然间延展开一片广阔幽深的回忆。

四年后同样的季节,猛然撞见了另一个毕业季。

他一边边读着她写下的回忆,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原来从一开始,故事里的那个周墨桐就未曾真正了解凌若萱。

他不知道原来军训时,她还有和旧时闺蜜在旗杆下练舞,而他只是自顾自地去学校旁的公园闲转,幻想着有一天和她在那垂条的柳树下漫步。

他不知道成绩从未下过班级前十的她也会逃课去网吧玩游戏,像他曾消磨进的打打杀杀的虚拟世界里。

也同样不知道她逃课去吃的牛排火锅是什么味道,只有一个人,在枫原那座三线小城,逐着她的痕迹,一遍遍点着也许没那么好吃的香芒慕斯。

所以他不知道,她在晚自习听广播的时候,是否像他一样,也曾闭上眼,体会过音乐塞满耳朵时,仿佛置身夜空下的草原,风卷过那种空旷浩渺的孤寂,也许那只是远远望着她才会感觉到的孤寂。

所以他不知道,她不只是爱唱歌,会跳舞,她在初中时就学过吉他,总觉得像个“疯丫头”的她应该不会吉他这么帅气的乐器,只默默珍藏着,关于那首《小酒窝》的记忆。

所以他更不知道,她在大学的这几年又学会了尤克里里,那样的乐器对于他还只出现在周杰伦的歌里,像是个遥远的文艺少女。

原来默默喜欢的三年里,他们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毕业后这些年,从放不下到渐渐放下,他们也同样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只是他不能再旁敲侧击地知晓这些年她是如何度过,只是听着声嘶力竭的,“你如何回忆我,带着微笑或是沉默”,孤独地写着那本《鼹鼠座》。

聊天从她感慨的时刻延展起长长的几页,凌若萱说,她这次的感触特别深,结束上一段恋情以后,真的觉得长大了。说想要给自己和别人都多点快乐和真诚,说想对所有人好;想努力,想健康,想活得精彩,才不辜负那个人给她的一切。

他开玩笑说: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当时年轻,以后会对你好的!——她像宣言一般拍拍胸脯说。他觉得这时应该很合适配这样的动作。

其实他未曾真正了解她。

至少喜欢她是真的,就算不知道她会乐器,就算自己也没有和十四班后来的那些回忆。

至少他了解那个自由自在,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凌若萱。

至少也了解,那个经常被老师批评,又从不在意的凌若萱。

就算当年,自以为了解凌若萱的他,有那么多并不知道。

他不知道毕业后四年了的今天,她依然会笑着说:“我记得那个小熊猫的手机链很像你。”

也不知道毕业后四年了的今天,她依然记得那个在深夜讲笑话给她的周墨桐。

发在大学记者团文创部的时候,你看过后说:“我刚交完作业,看见你也是刚发的,题目是独家记忆的歌词,我特别喜欢的一首歌,我就点你的文章看了,真的挺感动的,写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加油!!”

发给高中时的好朋友时,你看过说:“每次看你写的东西。心都被狠狠的戳疼一次。然后就会想到那些美好的和想忘记的事情。我是个小心眼儿的人。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法不讨厌她。可是其实对于她。我感情挺复杂的。看着你笔下的她。我突然就觉得自己从前太偏执了。说不好那种感觉。”

后来你又说:

“每次看你写的东西。我心里都绞着疼。看着你的自卑。执拗。看着你小小的喜悦。看着你的失落无措。看着你固执的坚持。表面软弱。却傲气到骨子里。看着你一点点成长。然后就总是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想到那段最不愿意想起。却又最不愿意忘记的黑暗又光明的混乱日子。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太像了。各方面都是。只是最后你选择沉默和相信。而我选择了歇斯底里。我说过。你比我幸福。这是真心话。至少。她在你心里。永远是最美的那样子。永远是一派天真纯净。笑容一尘不染。而我啊。最后只剩下恨了。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你。”

但唯独凌若萱没有看过,在她面前,他只是笑笑说以前的事情早已忘记,却未说自己曾用键盘上的敲击,将那些年烙入心底。

确实,也许那些年周墨桐从未真的了解凌若萱,他只认得那个在他眼中,那个美好得不可方物的初恋女子。

都说水瓶座是永远做梦的孩子,至少他曾用笔下那漫长的一梦,记录下留下青春的痕迹。

也许《鼹鼠座》就是这样一段青春,是周墨桐耗尽全力,绞尽脑汁,造出的时光机,可那段刻入的时光,故事里的他们虽然共同经历过,可是在每个人记忆里的模样却截然不同,周墨桐只知道自己的版本。

而所有人的版本,只有那个叫命运的混蛋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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