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是说不喜欢了吗？”周墨桐听了她的长篇大论之后，叹了口气，然后问。
“那也会不甘心啊，自信一下就没了。”
“呃，”周墨桐其实并不能理解这种奇怪的想法，“就是觉得这样显得自己没有什么魅力呗？”
“是。”
“好吧……”
“睡吧。”
“嗯，好吧，又要考试了。”周墨桐感慨道。
“嗯……愁语文英语。”凌若萱叹气道。
“我也愁啊。”
“怎么办，怎么复习？”
“英语背背词组吧，语文，没啥办法。”
“什么词组？”若萱问，好像没学过英语似的。“我都逃了一个月语文课了。”
“啊？逃课干嘛了？”
“跟韩笑墨迹那点破逼事儿。”
“好吧，是挺耽误学习。”
“是呗。”她又说，“也没几次其实，就，三四节吧，要不我也不学语文。”
“那就背背古诗文吧，别的靠感觉。”
“除了离骚，醉翁亭记，出师表，我都会……背过了，就没忘。”
“厉害啊。”
“别整事儿，谁不会啊！”
“哈哈，你还看出来了！”
“啊！”
“嘿嘿。就好好上课吧，多少听一点。”
“有用吗？”她特别实用主义地问了一嘴。
“不好说……”周墨桐问，“你现在语文能答多少？”
“一百多，”她说，“上次。”
“那还行啊……”果然好学生就算是不擅长的科目，分数也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啊。周墨桐也只好汗颜着继续鼓励她，“凭感觉答就行，别紧张。”
“呃……我现在根本就不会答语文题。”凌若萱说着，“英语没有认识的单词，怎么办怎么办？” 不过怎么听都像是在和人抱怨，或是……撒娇？不过周墨桐这边可是无比苦恼该怎么教她所谓方法呢。
“天天背吧，反正早晚也得背。”
“记不住。天天背呢。”他甚至想象得到她瘪着嘴的样子。
“怎么背的？”
“就，抄，看。”
“也行啊。那你再做点题什么的。”
“呃，单词不认识感觉做什么都没用。”
“看见题里有不会的单词正好可以查一下，背下来。”
“从没查过单词。”
“做题主要是为了记住那些出现频率比较高的单词和词组。”周墨桐学着老师的样子说。
“嗯嗯，我从来做完也不查，结果就还是不认识。”
“嗯，那就多查查，题里出现的一般考的几率也大。”
“嗯嗯，考试我都基本靠蒙。”她发了个偷笑的表情。
“呃……好吧，睡觉吧。”周墨桐被她的回答弄得非常无奈，好像自己搜索枯肠想出的学习方法，她也完全没有怎么听嘛！
其实学习方法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谁都能说出一大堆的，可是真的实践起来却没那么容易，或许凌若萱只是难得有个人聊到这么晚，发发牢骚，释放一下心中的压力罢了。
不过失掉的那机会，终于成了遗憾，第二天早晨在车站等公交的时候，依然和往常一样，看见一辆辆车靠着街边，放慢车速，不停地“嘀嘀嘀嘀”，招揽顾客。据说经过了昨天一天的罢工抗议，也没有得到任何妥协，于是这些小本运营的出租车司机只好继续回去工作，“谁敢拉活儿就砸车”的威吓也再不起作用。
一切恢复正常，周墨桐也终于没有机会，在公交车上偶遇和闺蜜一起搭出租车回家的凌若萱。
周末的时候看见凌若萱大晚上还在线上，以为她在学习，问了才知道，她正聊天听歌唱歌，这才想起凌若萱周末休息在家，从来不会学习，不像自己那样，害怕自己在家没有状态，宁愿跑到空无一人的学校给自己加课。
起点不同，学习的速度也不同，高考对于有些人很轻松，对于有些人，可就真的是需要耗尽心血去付诸努力的东西。
也是同一个晚上，凌若萱告诉他：“大工没过。”
心里顿时凉了一截，既是为她，也是为自己。
“差二十多，唉，我可以赖车祸不？”
“可以，”周墨桐说，“你现在什么感觉？”
“没很在意，”她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想法，“考挺好的，就差二十多。”
“还以为你能挺难过。”
“不加分我也能考上，我现在要去更好的。”她这么说，果然够霸气，而周墨桐心中为自己而生的凉意，就是因此。
那未来，已经再度被引向不确定的方向了。
“好吧，你觉得哪更好？”
“不知道，再说吧。”
“你不闹心就好。”他说。
“嗯嗯。”
末了，周墨桐跟她自嘲了一句：“我成绩也没多好，又没加分，不得更闹心啊。”
她只说：“努力吧。”
上次和王胖摩擦后的这段日子，出于避嫌的考虑，周墨桐也不再去找馨馨聊天。每天打开手机扣扣，常常发现只有若萱一个人在线，心头除了兴奋，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该叫物是人非，还是时过境迁？
周墨桐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每天加班加点地复习数学，抽出一节晚自习，和后座的小玉一起练习历史的材料分析；在第一节下课之后去操场一圈圈跑；在学校不给陈自强好脸色看，恨不得让他事事不顺才好；继续关注着凌若萱的每条动态，怕她觉得太经常，又经常忍不住找她聊天。
“好吧，今天又做了一件傻事，嗯嗯，默哀……”
看她在空间这样发状态，周墨桐自然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她，其实也是觉得很可能又是因为陈自强的事。
“做什么傻事了啊？”
“没有，还好，抽烟了就是。”
“呃，你抽烟啊？”周墨桐问，其实一直觉得抽烟不是什么好习惯，鑫哥平时看到厕所有人抽烟也是皱着眉头，选择绕道。
“啊，半根，太不好了，多伤身体，罪过啊，啊。”她在那无比感慨。
“第一次抽呗？”
“不是……没上学就抽过……”若萱的回答让周墨桐很是出乎意料，心中也一时不知怎么为她辩解。
“好吧，对身体不好，趁早戒了吧。”
“不是，又没瘾。”她连忙说，“你想得夸张了。”
“好吧，我以为抽烟就能有瘾……”周墨桐无比窘迫地说道，看来自己真是孤陋寡闻。
“不是……”她说，“我这么爱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做伤身体的事呢？”
然后周墨桐毫不留情地吐槽她说：“真自恋！”
对她的了解也在聊天中慢慢丰满起细节，比如她抽过烟的事情，比如她冬天嫌冷，就两天一洗澡，不像夏天每天都洗了。
看她的状态，和在自己留言板写给自己的话，不用想都知道，嘴上再怎么说着，心里也放弃不下陈自强，只是因为有一个让自己心烦的敌对者，才不希望自己有对方能抓住的软肋罢了。
不过他不也是一样，嘴上再怎样强调已经放弃了凌若萱，只是不希望自己几年来的喜欢，让自己失去了这样一个会为朋友着想的朋友，可是心底里却欺骗不了自己。那谎言在每一次与她碰面的时刻都无可遁形。
而凌若萱也经常回复起周墨桐的说说，比如周墨桐在空间里感慨说：“什么时候才会遇到我的沈佳宜呢？”就看见若萱在后面回复说：“最后都不会在一起……学生时代，不适合恋爱，嗯嗯。”
只有在那个素颜的流年里，才看喜不喜欢，好像大人的世界里，只看适不适合。所以青春的年华才充满伤痛与遗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