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去了？”
“换手机。”
“没电了呗？”
“不是。”
“那怎么呢？”
“另一个充满了。”
“嘿嘿，就是，不用那么闹心，你学的又不差，是题恶心……”
“我确实是堕落了。”
“哪有啊？”
“不努力。”
“快过年了，都这样啊。”
“是吗？”
“对，心都比较乱。”
“是。”她承认说。
“过完年就好了，这不算堕落。”
“好吧谢谢你总这么鼓励我。”
“是你太悲观了，损自己有瘾是咋的？”
“是吧，不自信？”
“行了，睡吧啊，别瞎想了，再抑郁了不好？”大概快要十一点的时候，周墨桐打算催她上床睡觉。
“已经抑郁了。”
“怎么才能不抑郁呢？”
“考好。”
“等吧，二月份才有考试呢……”
她发来一个可怜巴巴的委屈表情，在聊天框里对着手指。
“指定考好。”
“未必。”
“又来了。不能考不好，瞎寻思啥呢，要是你都考不好，还有谁能考好啊？”
“你们都比我好。”
“没事，我比你差。”
“粑粑！”
“切，那到时候你自己看。”
“好吧。”
“肯定，可好了。”他说。
“但愿。”
“必须！”
看着凌若萱头像最终黯淡下去，周墨桐自己也发现，但凡是考试，他们的话题都渐渐变得这样固定了起来。
好像虽然猜不出她每一个具体的用词，但是总能猜出她接下来说的内容是什么。比如刚开始一定是说自己考得不好，然后跟他对答案，然后再次强调自己考的真不好，失去了信心吗，没以前厉害之类之类的话。
然后就是周墨桐一直安慰她，然后是她一直坚持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行。最后在僵局里结束。
有些变成了千篇一律的定式，可是周墨桐并没有厌烦，每次凌若萱没有表现出不理他的样子时，他跟她聊上一会天，对他而言，都是超级幸福的事情。
即便提前就知道了她话里的内容，也会因为发现她的某个用词习惯而激动不已。
……
“出了……她第三，年部100多。”馨馨在短信里告诉周墨桐的时候，周墨桐刚刚在自班门边的白板上，看见了用吸铁石定在白板上的成绩单。
503分。
差一点就要掉回四百多分的段位，好像上次让自己沾沾自喜的，没有怎么学习却不退反增的成绩，在这次的分数里彻彻底底地加倍奉还了回来。
不过这次一中批卷的速度确实很快啊，周四周五刚刚考完试，周六就公布了分数。他想赶在占了下午二三四节课的综合考试，去看一眼凌若萱的分数，可是到那里才发现十四班的分数单还在他们班主任的手里。
只好作罢。
不知道她这次的成绩，会怎么样呢？那么喜欢学习的好学生凌若萱，应该分数不会像自己这么低吧？
其实，如果说这次考试的意义，在于打击一下这群在年初的憧憬里迷失自我的少男少女们的话，周墨桐倒感觉，这并不能起到多么明显的效果。
因为考过试之后，只剩下最后的一周不到，“高三精简版”的寒假，就要正式开场了。
可是这最后零零散散的一周，虽然大家普遍没有太大的心思学习，尽管考试失利的阴云笼罩在全班的头顶，但是这些更多地化作了让人不愿学习的负能量，而非激励。
这样零散而孤立的时间，被夹在考试后的瞬间放松，和即将放假的轻松心态之间，确实并不是很适合学习，有些时候，学点什么都不够，却又足以发生很多事情，让生活乱作一团。
那天出分之后，小玉哭得很厉害，周墨桐想安慰她，又找不到机会。
因为是漫长而安静的自习考试，而考试之前的那节自习，他前半时间去十四班看成绩未过，后半时间，却看筱玉伤心地哭着，被班上几个比较要好的女生围在中间，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周墨桐觉得还是不要“凑热闹”好一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特别不擅长跟身边环绕着各种闺蜜时候的女孩子打交道。
而那个被大家习惯了但同样讨厌的日常考试里，他没有认真答卷，但他认认真真写的，想传过去安慰小玉的纸条，都似乎石沉大海了。
四点半放学时，又是一阵忙乱，本想去安慰一下小玉，奈何这次考试似乎大家答卷都很慢，没怎么认真做，只是急着匆匆答完，老师见大家都闷头答题，也没有说收卷，过了好一会，才宣布“快点交卷吧。”周墨桐才终于得以脱身，只好慌慌忙忙地去楼下，希望不要让馨馨他们等太久。
继续和馨馨他们三个一起走，周墨桐以为昨天碰见了凌若萱，今天应该还会碰见她，找机会聊几句天。
这种想法，倒真有点像现代版的守株待兔。
可是并没有等到凌若萱，从北边的门出教学楼的时候，远远地从后面看到了凌若萱，令他有点惊讶的是，她正跟陈自强还有骚昆走在一起。
这次她的身边没有形影不离的闺蜜，女生那不够高、又有些细弱的身形，在个子很高的陈自强身边，显示出一种奇异的搭配感。
相隔一个学校护栏的距离，他们远远的在马路对面。
周墨桐安慰自己说，他们正好同路碰到，就顺路一起走上一段。可是慢慢看他们去了学校对面老隋主任家里开的便利店，然后他在车站那边等待着，却看见他们在快到车站的路口，往那个平时中午班上邱瑞他们几个跑去网吧的那条街，拐了进去。
有些失落地上了车。
终于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怎么疯狂地去帮她打探他的喜好，怎么努力每次去十四班都带他一起到班里去只是为了能让她看见他，可是，最终也只是这样子罢了。
无论如何，他的心也只是一张纸，哪怕他在上面写满了“我不在乎，只要她高兴就好”的咒语，也终究是一刺即穿的存在。
终究还是会无奈，终究还是仿若本能地，去嫉妒。
甚至想想，当时他跟陈自强说，“你要是放不下闫思侨，可以再找一个嘛，哪怕真的只是为自己过渡一下”，陈自强却跟自己说：“我现在没得选，只有沉默。如果这样，也不会是LRX。”其实也不过是站在事外，说大话罢了。
这样忍着心底不断分泌的苦涩，给凌若萱发了短信，“今天看见你们一起了，嘿嘿，感觉有进展吗？”
只好把这当做一个和她之间的话题，也想问问今天他们是去了哪里，约会吗？
但是她并没有回复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