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吃饭么？”
既然遇上了，总不能打完招呼就各走各路。
况且我们的行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样的，周一又没有社团活动，大部分学生不管爱不爱学习，实验班或是平行班，也只能是课室-饭堂-宿舍三点一线吧。
所以我姑且确认了一下。
果不其然。“恩。”她用轻巧地鼻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走吧，一饭还是二饭？”我把提在手中的单肩包斜挂在了背后。
“去吃一饭的煲仔菜吧。”
“唔哇，你还真是喜欢煲仔菜啊，这么热的天气吃这个可是邪道啊，亏你吃得下。”
“只是煲仔菜比较少人排队而已，吃它比较省时间。”
也没错，这种炎热的天气大概是不会有多少人想吃这种烫乎乎的东西。
“可是，它煮起来也要花不少时间。”
“荤素搭配，营养丰富足以抵消这个缺点。”方笙瞥了我一眼，淡然反驳道。
总而言之，你就是喜欢吃煲仔菜吧！
我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是却没有再发表意见。
便笑了笑算是同意了她的意见，“那快走吧，晚了的话不管吃什么肯定都多人。”
然后我迈开了步子走了起来，方笙自然地随后跟上。
这种步调我们本来并不陌生，但是此刻却有点点生疏。
一起走下那一小段阶梯。
视野骤然变得开阔、
教学楼前的大广场上，满是学生的身影。
大家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所以我们两个应该不会非常显眼。
也不太对，方笙大概还是能吸引不少男生的眼球的。
而我也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目光。
那些仇视的目光，真是让人觉得莫名悲哀……
“你们班好像有些奇怪的传言流传出来。”
方笙忽然开腔，抛出了一句让我倍感的意外的话语。
因为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这些突击问题，总是让人神伤，不过大概也比不上传说中的女友查岗突击提问吧。
我又习惯性地把手插进了口袋中，没能马上回答。
在我身旁的方笙自然是看到了我这个动作。
她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真的有传言。”
她的语气，用学过的数学知识表示就是，设有传言为事件A，然后P（A）=99%。剩1%为系统误差，忽略不计。
“这么确信……”
“看你的样子就能确信了吧。”
“我脸上没有写着中文吧，而且，一天而已，这传闻传得真快啊，秒速五百米吧。”我嘲讽地笑了笑，当然，这嘲讽并没有恶意，事实我也不敢带上恶意，我还是非常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的。
“学校本来就这么大，我们高二的学生因为分过班，每个班大概多多少少都有几个自己认识的同学在，中午聚在一起吃饭聊天，自然就传播开来了吧。”方笙理智地分析了一下。
这种条理清晰的分析，我自然是无法反驳。
她便继续说了下去：“你暂且不说，柳敏看起来是不太可能偷懒的人吧，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传言流出。”
“喂，凭什么我就要被怀疑，而且为什么柳敏就不可能偷懒？”
“依据是，我对你的了解以及女生的直觉。”
“真是……不负责任的说法。不过这次你错了，本大爷这次可是有尽心尽力地工作哟，早上说我和柳敏回宿舍偷懒的传闻大概是，柳敏回宿舍拿药给我吧，我那时有些不太舒服。”
“你居然也会不舒服？”方笙扫了我一眼。
“什么意思嘛？”
“上帝是公平的啊，给了你白痴级别的智商不是会应该给你一副健康的身躯么。”
“咳，让我们回到流言这件事上可以么……”我连忙出声阻止了方笙继续对我人身攻击，单次攻击我还可以靠脸皮硬抗，但是次数多了，我弱小的心灵依旧是会受伤的。
方笙便也停止了伤害我的心灵，转而回到了正题上。
“好吧，柳敏有回宿舍的理由，那你呢？”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我真的没有偷懒。”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我与厕所的故事。
事实上，就算那段故事我能讲得清，我也绝对不会再想提起，它已经被我封入了，程溪专属黑历史垃圾堆里。
然后这段历史将永世不得见光。
不能解释，所以我只能苍白地强调自己是无辜的这件事情。
“我真没偷懒~”
“好吧。”方笙肯定的答案传了过来。
“你相信我？！”她这般爽快，我自然有些惊讶。
“信啊。”
“你没有欺骗我的理由吧。”
“也是哦……”
她说的有道理，不过不管如何，能有人相信自己，我的心情也变得有些轻松了起来。
随后我想起了刚才方笙好像说过，找我和柳敏要聊些东西这件事情。
“喂，你找我和柳敏要聊的事情不是就是这件事吧。”
“不然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
“呼，聊也没有意义吧。”
我停下了脚步，方笙随后也不再前行。
因为她多走了两步的关系，我落在了她的后方。
她转过了身子，沉默地望着我，并没有询问我为何忽然停下。
我直直地看着沉默的方笙。
嘲讽地笑了笑。
“这可是流言蜚语啊，又不是六眼飞鱼，这种非物质形态的东西聊也是没有意义的吧，我们根本无法阻止，只能被动地靠时间去把它磨灭。”我努力地想在语调上表示出欢快的气息，但是，无论我如何努力，说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一丝欢快，有的只是沉重与阴郁。
“果然，遇上这样的事情你就只会跑，简直就是逃跑的专家。”方笙亦用上了嘲讽的语气，并非是小小的奚落，她表现得恶意满满，并且口气不善。
“不然呢？我跳上讲台大喊你们误会了，我是无辜的。你猜会有几个人选择相信我的解释？”
我提高了自己的音调。
大概是声音过大， 有不少学生看向了我们。
我不想继续和她僵持在校道上。
便又重新上路起来。
她大概也是不想被人围观，也随我走了起来。
只不过，她这次没有再与我并肩而行，而是隔了近半米的间距
流言蜚语在开始之初在特定的人群中传播，他们都是事件的相关者。
而后流言便会开始失控，开始向无关人员蔓延，不明所以的人们只会选择有趣的解释。
但是，真相大多是无趣的。
所以，真相一定会被埋没，被隐藏，甚至是，被选择性地忽略。
然后，剩下的便只是些被扭曲的故事，这些扭曲但是却有趣的故事便会被迅速传播。
因为有趣，众人将会开心地接受，不管真假，不管是否扭曲了真相。
这便是，流言蜚语。
我应该要庆幸吧，这次的流言蜚语只止步于我和柳敏偷懒，没有发展出更夸张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