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厕所的氨气浓到都能收集起来卖钱了……”
“相信我，如果真的这么浓的话，我们两个已经去见了耶稣。”
把着手中的男生标志在厕所言欢似乎算是一种社会常态。我随意接着话，然后在心中祈求这网吧厕所早日装多几个排气扇，真的很臭……
“我不信那个家伙。”他的存货看来不多，完事的速度比我快一丢丢。
他说完便走到了洗手台前。
我则继续排出体内多余的无机盐与尿素，当然最多的还是水分。
“其实我也不信，作为一名社会主义接班人，我坚信我死后去见的肯定是毛爷爷。”
“这么笃信？”他似乎被我的信仰感动到，洗手台的哗哗洗手声安静了些许。
“我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毛爷爷的画像，这个信仰无比坚定。”我终于完事，继续屏息不敢让那浓烈的气味通过鼻腔。艰难地用嘴呼吸了下，我继续说道：“特别是红色的画像。”
“你的描述和现行的百元大钞有点像……”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在2005年之前我爱好收集毛爷爷、周总理、老刘和朱德同处一张纸的画像。”
“那是旧版百元大钞……你这只是人民币崇拜而已。”邱胜翊甩干着手，笑了起来：“你这种人死后耶稣和毛爷爷都不会接见你的。”
“只要不是去见真主就行。”我耸了耸肩，表示毫不在意。
洗手甩干工序快速完结，我们两人连忙跑出厕所地狱。
相比里面那些浓烈的气息，我居然对网吧里混杂的烟味饭盒味不再感到嫌弃。真是清新的空气……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叹气。
邱胜翊也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说话。
“小敏怎么了？”他变脸的速度和老王有一拼，也是川剧变脸的种子选手。
“什么怎么了……”
“我眼睛又不瞎，她看那些智障韩剧都面无表情……肯定发生了什么。”
“可能、可能是玉体抱恙？”
不远处，玩魔兽的嘶吼奶住奶住。
而玩dota的则在叫着上你麻痹。
邱胜翊沉默了几秒。
“你觉得我的智商会像你刚才那把血魔那么菜？”
“……”
沟通需要技巧，邱胜翊却一个劲地诘问。
男生结伴上厕所不是只是闲聊时间么？
好吧柳敏的问题勉强也算是闲聊的范畴之一。
邱胜翊想透过我知晓柳敏存在的问题，关键点在于我自己都无法理解那些问题。
只不过是遇上两个熟人罢了，她与他与她在初中阶段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身旁的家伙少见地收起了笑容，我自然也无法打哈哈蒙混过关。
“遇见了一个叫陈曦的男生和叫惠惠的女生……貌似是柳敏的初中同学。”我只能如实交代。
“啊，哦。”
他发出了毫无意义的感叹词，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
邱胜翊把自己的头发往上拨，面无表情。如果皱起眉头不算表情的话。
“哦……”我再次重复了一次哦字，听起来更像是叹气。
“他们好像是一中的学生吧。”
“恩，听说考上一中了。”
谈话就此结束，因为我们已经回到了那个角落。
柳敏与他们大概有过一段故事，邱胜翊定然也是那个故事的知情者。
我则是一个局外人。
忽然我感到有些神伤。
操纵着我的血精灵猎人，我麻利地躲开那些火球。
地狱火城墙并不会太难打，所以大家心情比起玩dota那时要放松得多。
打出一发奥术射击，我开始摸鱼。
用余光瞥了几眼柳敏。
她终于不再面无表情，大概是韩剧真的有某些治愈效果？
恩，只要不车祸白血病的话。
“程溪！”
好像有人在叫我。
“程溪……”
呃，的确是有人在叫我。
我保持着摸着鼠标键盘的状态，看到了一脸惊讶的小沐和温正。
“你挂了……”
于是我扭过头，看见了躺在火中的尸体。
付出了十金装备修理费的代价，只为看柳敏一眼，哦，我真是个智障……
“来来来，试试我的地精**器！”钟召振有些兴奋。
一个猥琐的兽人跑到了我的尸体旁边，吱啦一声，闪光在火焰中闪烁。
我的屏幕上毫无提示。
“看来我和你不来电。”
“钟召振，那道具叫做电击起搏器……”我认真地纠正着某人的口误，然后试图寻找队伍里的治疗复活下我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我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丢向了亡灵牧师，邱胜翊同学的身上。
结果透过屏幕我却看到那佝偻的身影满手绿光，亡灵牧师消失在了平台之上。
留下三个部落与一具部落猎人的尸体……
“邱胜翊？”温正用肘撞了撞他，眼神有些奇怪。“你还没复活程溪啊……”
被肘击的邱胜翊如梦初醒，他看了看自己的屏幕，那是人来人往的沙塔斯城。
然后他侧过身子瞄了瞄温正的屏幕，看到的自然是趴在地上的血精灵猎人尸体。
“抱歉抱歉……”他摸着头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他大概也在发呆，所以才会不顾我的尸体独自回城，原因不出意外的话定是因为厕所之行那几句话。
人已离去，我只能自己默默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点击【释放尸体】，屏幕陡然变成黑白。
不知什么把身子侧过来的柳敏轻声喊道：“你屏幕坏了……”
“……”
我一时间有些无言，斟酌了半天我决定告诉她实话：“魔兽世界人物被杀死了都会这样……”
“什么嘛，你又死了，刚才玩的那个游戏你好像也经常被杀死吧。”
她嘿嘿笑着，在嘲笑我的无能。
一如往常那个她。
“程溪，我问你哦……不会有人来网吧抓人吧……”她的话题转换超快，幸好与她对话的人是我，一个睿智的人，我轻松地跟上了她的思路。
“你觉得你哥挑的网吧会不安全？”简单的一个反问句后，我便看到了柳敏露出了安心的神情。
“这也是你选的网吧，柳敏放心吧，程溪这个家伙超级怕死，他都敢去的网吧肯定没问题。”方笙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仅仅瞥我一眼，便又看回屏幕。
于是柳敏露出了更加安心的神情。
这意味着她接受了方笙的解释……
柳敏又嘿嘿地笑了几声，我们三人都把脸转回到了自己的屏幕面前。
余光中，我看到了柳敏的笑容迅速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