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还帮她?”七月将舒痕膏拿出来递给张香薷,张香薷高高兴兴地走了,七月却嘟着嘴,十分不满。
“依我看,刘蕊虽然还没有做什么恶事,可张香薷和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别忘了,皇后可不大喜欢刘蕊呢。”温禾慢吞吞地走进屋内,自己倒了口茶喝。
七月恍然,惊道:“小姐真是要帮着皇后娘娘么?”
温禾闻言,垂下眼帘,并不是要帮着皇后,而是帮着文家。
她不想文家成为第二个温府。
这几日她从陈嬷嬷那里打听到,皇上最近正重用大理寺少卿刘滔——就是学堂里那个胖子流氓,上了熙春的纨绔子弟刘超的爹。
如今又破例提前收了刘蕊做妃嫔,看来是要让刘家镇住文家了。
如果事情发展的顺利,刘蕊在后宫很可能平步青云——此前温禾和陈嬷嬷都低估了刘蕊,直到皇帝收她做才人,她们才知晓刘蕊再怎么笨,有刘家撑腰,也不是那么容易击垮的。
所以,温禾才去皇后跟前,与七月一道说了那假讯息,惹得皇后想入非非。但狱卒始终在温禾手上,任由温禾拿捏。这后宫一旦出了什么事,温禾会将刘蕊一举击垮。
私通狱卒,可不是小罪。
可是她不能站出来,如今她的身份,只能在暗处。贸然站出来只会成为任人践踏的蚂蚁。所以,只能暗中借刀,伺机而动。
“七月,有些事你不知道……以后我再告诉你。文家,是我想要保全的。”温禾摇晃着手里的茶杯,眼神迷离。
七月愣了愣,随后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小姐。”
不论如何,她会无条件的追随温禾。
过了几日,傍晚时分,温禾去东宫点完灯,却觉得晚上吃的不够饱,肚子还是空空的。
前几日七月终于将皇宫里道路宫殿都摸熟了,画了份地图给温禾,温禾随身携带。
温禾取出地图,摊开来,却发现御膳房离此处不远。
温禾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擅闯御膳房。反正这个时辰,晚膳早已过了,估计厨子们都去休息喝茶了。
温禾看了看地图,在心中记熟了路线,便迈着轻快的脚步悄悄前去。
走了没多久,御膳房就在前面,温禾却听见有人训斥的声音。温禾原本以为是哪个主子正训斥下人,但凝神一听,却觉得不对劲,悄悄靠了过去,躲在暗处。
探出小半个脑袋,温禾睁大了眼。
方才训斥人的,是太子慕容熙,而站在太子跟前垂着头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慕容酒。
想起来跟慕容酒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元宵的时候。那天晚上,二人去赏了花灯、看了烟花,随后慕容酒送自己到温府,还想让自己跟他走来着。
慕容酒又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与在慕容杰跟前别无二异。温禾暗自啧啧嘴,哟,这小子又在装乖小孩了。
“一个野种,以后给本太子识相一些!再让我在不该碰见的地方碰见,有你好看!”慕容熙厌恶慕容酒是出了名的,可是一个当大哥的这么说自己的弟弟,实在有些狠了。
野种?温禾抓住了这个词,看来,那些传言是真的了?慕容酒或许根本不是慕容复的亲儿子!
慕容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却作了一揖:“是,谨遵大哥教诲。绝不在惊扰大哥!”
慕容熙冷哼一声,骂了一句“窝囊!”便拂袖而去,随行的还有十几个宫女太监。
慕容熙走后,温禾在柱子后面摇了摇头,准备蹑手蹑脚地离开——慕容酒刚被太子骂了,正在气头上,若是被他发现,又打起来可就不好了,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何人在此?”温禾还没走多远,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温禾连忙顿住脚步,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过身去,朝慕容酒盈盈一礼:“宫女赵氏见过七殿下。”
慕容酒看到温禾的面容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毕竟温禾早该死于抄家了。随即神色十分严肃:“赵氏?你确定?”
温禾别过头,轻咳两声,摸了摸肚子:“肚子饿了,要去吃点东西,你去是不去?”
“你为何在此?”
慕容酒直直看着温禾。
温禾懒得管他,转过身,看了看周围,自顾继续朝御膳房走去。
慕容酒也迈步,紧紧跟在温禾身后。
刚靠近御膳房,温禾就闻见一股食物的香味,贪婪地嗅了嗅,报出了菜单:“银耳羹,糖醋鱼,烤茄子,卤鸡……”
温禾靠在门边,朝里边儿看了看,正好没人,厨房里还热气腾腾的,温禾暗喜,搓着手就跑了进去。
也不管慕容酒就在旁边看着,温禾掀开锅盖、食篮,直接用手撕下茄条儿和鸡腿,一边一个啃了起来。
吃的满嘴油污,温禾感叹自从进宫以来,虽然比温府的吃食好了很多,但菜色单一,赵奶娘又不能像在温府一样开小灶,可把她的嘴馋的。
“诶,你吃不吃?”温禾见慕容酒呆呆站着,朝盘里的卤鸡努了努嘴,那嘴,油光满面,十分诱人。
慕容酒只看着温禾吃,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在温禾眼里,反正二人都知道自己的秘密,她自然不会表现出顾忌。
“你多久没吃饭了?”
良久,慕容酒问了一句。
温禾看也没看他一眼,舀了一碗银耳羹喝下去,才觉得饱了,拍拍肚子,道:“吃了,只是吃的不解馋。”
随后,温禾迅速将一片狼藉的灶台和桌面收拾干净,又将吃了一半的卤鸡装在盘里抱着,正要出去,忽而嗅到一阵酒香。
随着味道望过去,才看见墙边有个酒架,但不是什么好酒,估计是平日给厨子们解馋的。温禾也嘴馋了,可两只手却不得空,便靠到酒架旁,朝慕容酒道:“你拿着这个,咱们找个安静地方说话。”
慕容酒怔了怔,随即在走过去,手举过温禾头顶,将最顶上的一壶没开封的酒坛取了下来。
温禾大喜,但怕被发现,便率先出去了。